第九十七節 突變
那煙花從何而來?
正是寧寒交給沈牧的錦囊。原以為裏麵裝的是個厲害的殺器,最起碼也是個保命的“隱身符”之類物品,沒想到沈牧千方百計摸出來的錦囊裏居然裝著一支爆竹模樣的東西。
短小精湛的“爆竹”,上麵有著一個小拉環。
沈牧情急之間,死馬當作活馬醫,將拉環拉開,“咻”的一聲煙花升空。
瞧著漫天爆開的金菊,沈牧徹底無語了!這特麽的還真是個煙花……
這個五叔,難不成是個欺世盜名之徒,根本沒有甚麽真本事,甚麽錦囊妙計,甚麽危難之時才能打開,統統都是誆騙自己的。
這煙花,莫不是讓自己臨死之前,能夠瞧瞧人世間最美好的瞬間!
十幾柄刀劍齊齊砍來,或許,臨死之前能夠瞧一瞧煙花的絢麗,也是很好的了。
沈牧心灰意懶,麵對著錢朗等人砍來的刀劍,竟不在躲避。
躲又有何用,自己在張飛虎的麵前根本無法再走上幾招。終究是個死,待煙花散盡之時,生命也一同消散,或許來生能夠更加炫目多彩。
一陣冷風襲來,沈牧禁不住打了個寒噤。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哆嗦了!
等了片刻,沈牧忽覺不大對勁,按理刀劍砍在身上,應該會很疼很疼……血肉橫飛,肢體四散。
可是自己明明還能動?手腳依然還在!
抬眼看去,錢朗等人全都定在原地,手中的刀依然揚起,嘴巴張開,眼睛裏充滿著血絲,似乎在他們衝上來的一瞬間,時空凝固了一般。
沈牧爬將起來,伸出手指在張飛虎的臉上點了一點。
“嘩啦”一聲,那張飛虎的臉被沈牧這麽輕輕一點,居然如玻璃一般,裂開無數細縫,裂縫蔓延,繼而全身碎裂開來……
隻見張飛虎整個身體隨著裂縫的蔓延,終於支撐不住垮塌下來,連著他手中的偃月刀,碎成一片一片,跌落下來,“叮叮哐哐”……一連串的脆響,散落的軀殼沾著地麵,繼而化成粉末,被風一吹,如塵埃飄遊,轉眼已不複存在。
接著錢朗等人的身體也以同樣的姿態,碎成粉末。¥愛奇文學iqiwxm…免費閱讀
街道裏,除了零亂的腳步聲,再也瞧不見張飛虎等人的蹤跡。
發生了什麽?
誰能告訴我!
沈牧遊夢般的囈語。
眼前的一切,恍如隔夢。
十來個大活人,就在自己眼前化成粉末,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等事若非沈牧親眼所見,根本就無法相信。
詭異的變化,衝擊著沈牧的認知!
沈牧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陸老三帶人當先進了巷子,他們本守在“義氣門”的大門口。眼見著巷子裏升空一朵煙火,不知這裏發生了何事。還是宗明提醒
一下,說沈先生遲遲未歸,不知是否遇險,叫陸老三帶人先來看看,自己則進了大院,領人取兵器過來後援。
陸老三瞧著沈牧待在路中央,一副失了魂的樣子,忙道:“沈先生,你在這裏作甚?”
沈牧看了眼陸老三,對之前的一切仍舊不敢相信,道:“三哥,你瞧瞧這裏有人麽?”
陸老三望了一眼巷子深處,黑漆漆的,並無任何聲響:“沈先生,這是後巷,本來就沒什麽人……哎喲,沈先生,你受傷了……”
火把靠的近了,陸老三才發現沈牧身上血跡斑斑。連忙叫人扶住沈牧,自己護在沈牧之前,努力又朝巷子深處看了一眼,再確認的確沒人之後,才轉身支起沈牧,將他護回“義氣門”內。
宗明等人手持兵器,將將出來,見到大夥護著沈牧回來,忙叫宗白去請郎中。
便在這時,隻聽得一聲爆喝,卻是段超邊走邊喝道:“是誰在欺負沈老弟……”
他原本在房中歇息,聽到有人說不遠處巷子裏有異動,又見宗白等人取了兵器,便跟著返回臥房提了刀,一起衝了出來。
陸老三接口道:“大當家,賊人不見了……幸得沈先生無事!”
段超見沈牧全身不下五六處刀傷,殷殷血跡滲透了衣衫,整個人如血人一般。連聲急切道:“沈老弟……你……”
沈牧有氣無力道:“不礙的,都是皮肉傷……”
段超揚手道:“兄弟們。那賊人定然沒有去遠,操家夥,隨我追哇……”
說話間,當先跑上大街……
陸老三連忙喚住段超,道:“大當家……沈先生有事要說!”
段超定住身形,喝道:“沈老弟,什麽都別說了,這個仇大哥替你報……”這話說的大有訣別之感!
沈牧不覺好笑,緩了緩氣,道:“段大哥,人已去的遠了……”
段超罵道:“去的遠了也要追,你們照顧好沈老弟,宗明,馬林子,你二人帶人隨我去追。”
說話間,由不得沈牧阻攔,已帶人去的遠了。
沈牧被張飛虎一番追砍,毫無還手之力,此時失了敵人,體力早已不支。見段超去了,也無法揚聲阻止。心中又想到方才那詭異畫麵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向段超等人解釋,便由著他去追吧。
陸老三將沈牧扶進內房躺下,宗白帶著郎中也恰好進來。
那郎中識得沈牧是福超銀莊的東家,客客氣氣問了一番,沈牧直說是遇到醉酒的歹人搶劫。
郎中撥開衣物看了一眼傷口,道:“幸得刀傷不深,用些藥,靜養幾日便好了。”
敷藥的過程對沈牧來說異常痛苦。那藥撒在傷口上,鑽心的疼。牙齒本來就碎了兩顆,這下好了,差點自己又磨碎了幾顆牙……
用完藥,
沈牧已是汗流浹背,昏昏欲睡。正想安靜躺一會,段超卻帶人進可房內。
人未至,聲先達:“沈老弟怎樣了?……”
他坐到床邊,握住沈牧的手,續道:“唉,叫那賊人跑了去!”
沈牧心知肚明,安撫道:“既然跑了就跑了吧……大當家不必放在心上……”
段超罵道:“沈老弟,到底是什麽人膽敢如此放肆!”
沈牧道:“是七星寨的張武師……”
段超道:“是那個家夥……哼,下次叫我續道了,定將他千刀萬剮……”
段超還要再說些什麽,那郎中已開好了藥方,進了內房,道:“沈老板眼下需要頓頓休息,有什麽事情,最好明日再說!”
段超連連致歉,道:“嗨,瞧我這暴脾氣……沈老弟,你先歇著,明兒我再來看你!”
說話間,招呼眾人出了房間。
沈牧迷迷糊糊間想了許多事情,原來五叔給的錦囊居然是這般神奇,若是知道能有這樣的妙用,自己怎會如此狼狽。
方才還在埋怨寧五是個大騙子,看來終究是自己鼠目寸短不識好歹!
張飛虎等人即死,那七星寨便已徹底從西山道消失了。接下來,就可以全心投入到鹽茶生意上來。
今天這頓傷也沒有白挨,日後等五叔回來,一定求他先教會自己些保命的本領。
絕世輕功也好,淩波微步也罷,總得以保住性命為最重要的!
至於修行之路,還是隨緣便好。能成則成,不能成,當個富甲一方的土豪,也未嚐不好!
沈牧這個傷養到了臘月二十。再過十天就是新年,按照雲照國的國曆,明年就是永寧四十六年。
永寧是年號,也是帝號。永寧帝在位初期也曾勵精圖治,經濟上重用三朝元老東方潞進行改革,輕徭薄賦,勸課農桑,戒奢從簡!文化上則連開恩科,興辦學堂,提拔一批有誌青壯官員。對外則以安撫聯盟為主,主動修好邦交。使得雲照國三十年間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國家承平盛世。
永寧三十二年,西垂流霜來犯,永寧帝禦駕親征,雖然勝了這一仗,但卻再班師回朝的路上得了重病,奄奄一息。消息傳至京城,監國太子不知受了何人挑撥,居然再未確認永寧帝是否駕崩的情況下,擅自調動兵馬,建天壇,加龍袍,辦了一場啼笑皆非的登基大典!
這其實也不怪太子心急,誰當了三十年的太子,誰都會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聽到這種消息,哪裏還能耐得住性子。
原以為以永寧近六十的身體抗住不這一劫,原以為即便永寧帝病愈也隻能默認此事,原以為虎毒不食子!沒想到的是永寧帝不僅熬過了這一劫,兵鋒一轉,將太子一黨盡數屠戮。
永寧三十三年
春,京城血流成河,受此事牽連被問斬者竟有十萬眾!太子也不見了蹤跡,內府傳出的消息是,永寧為保皇家威嚴,令他自裁了,屍體就丟進宮外的枯井裏,永久封存!
自此以後,永寧帝便似換了一人也似。十三年來,極少上朝,凡事都交由內閣和內務府協同處理。這也導致了內閣和內務府的權利如日中天,而作為內閣首輔大臣的袁萬驊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南方洪災,北方幹旱,百姓流離失所,便隻能做些刀口上討生活的活計。
這也是為何雲照國的山寨土匪會這麽多的原因。
新春將至,定州府一片喜氣洋洋。沈牧躺了十來天,腿腳都不太利索了,如今傷口大都愈合,經不住眾人勸說,穿了衣服,自去院中走動。
寧五依舊未歸,郭高二人也沒有回來,沈牧早言令他們正月十五返回即可,眼下年關將至,讓他們再家陪陪父母,以盡忠孝也是好的。
倒是賈四柱昨兒回來了。
這個賈四柱也是個人才,沈牧原以為按他的能力,能夠招攬百餘名七星寨餘眾已是千恩萬謝了,沒想到昨夜馬林子回報,這小子竟帶回將近四百多人……
四百人……什麽概念?加上義氣門原有的人,現在段超和沈牧可以調配的足足有五百餘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