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老毒物 小白鼠
沈牧罵了句“臥槽!”,顧不得四肢酸痛,滿身泥濘,爬將起來,扶著張揚尋路逃跑。順手又給了那倒下的馬兒一刀。可憐那馬匹尚未起身,便被一群行屍撲咬而死。
尚有一些行屍窮追不舍,幸得他們四肢僵硬,行動並不迅猛。不然沈牧二人早已成了他們腹中之食。行屍因啃食了馬匹,滿嘴血淋淋,滴答滴答,隨著跑動拖成血絲,落在地上,比之方才模樣,更令人毛骨悚然。
日落西山,萬霞散盡。這本是一天之中最美的景色,可是對沈牧二人來說,恐怕會永遠記住這一天,在夕陽下的奔跑。
眼看就要逃出村落,忽然間道路岔口又跳出一隊行屍攔住了出村的道路。那夥行屍行動更為迅猛,雙腿如飛,急奔而來。
沈牧跑的著急,那裏注意到這突然冒出的村民,直接和一人撞了個滿懷。那行屍雙拳一揮,正中沈牧麵門,但覺這一下打的頭暈腦脹,就好似被魯提轄拳打的鎮關西,撲的隻一拳,打得鮮血迸流,鼻子歪在半邊,卻便似開了個油醬鋪,鹹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沈牧但覺得眼睛一黑,腹部又不知被哪個村民掏了一拳,登時昏跌下去。
沈牧倒下的瞬間,看到有兩個行屍,已經爬到張揚的身上,開始撕咬起來。
他們徒手剖開張揚的肚皮,扯出腸子,放在嘴裏咀嚼。他們趴在張揚的脖頸間,張開大嘴,拚命吸吮熱血……
耳邊盡是張揚撕心裂肺的呼喝聲,接著便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沈牧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屋子之內。這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石室,石室內隻有一張矮腳床,床上也沒鋪上被褥,隻堆了一層茅草。牆壁上燃了一盞燭火,火光像是刻意被人調的很小,昏昏暗暗。
石室沒有窗戶,隻有一道木質的下門,門上拴著鐵鏈。沈牧忘了一眼,卻不見張揚所在。難道自己這是死了麽?這裏的地獄居然有這等待遇,還是每人一個單間?
沈牧扶著牆壁緩緩站起,隨著他的移動,石室裏一陣“嘩啦啦”的聲響。沈牧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腳被鐵鏈鎖著,鐵鏈的另一頭藏在石牆之中。
這是怎麽回事?我難道不是被那些僵屍吃了麽?怎麽會被人鎖在這裏?是誰救了我麽?不對,如果是有人相救,為什麽還要用鐵鏈鎖起我來?
“踏,踏,踏”,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沈牧連忙躺下,裝作尚在昏迷的樣子,用袖子擋住了臉,隻漏出一絲絲縫隙偷瞄門口。
“嘩啦啦”幾聲響,接著門被人推開,發出“嘎吱”一聲響。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嫗,碰著一盤子瓶瓶罐罐,緩緩走了進來。
那老嫗邊走邊喃喃自語道:“這是第六百八十一
人,咳咳……定仙散能不能成功,就看……咳咳……這一次了……”她沒說上一句,就會撕心裂肺的幹咳一陣,就著她骨瘦如柴的身子,旁人瞧著,定覺得這老嫗已是行將就木了。
沈牧耳聽她這般一說,心思一轉道:這老婆子怕不是在做什麽實驗吧?難道那些村民的異變都是因為這老婆子麽?這樣說來。自己就是她第六百八十一個試驗品了麽?我去,還真是生化危機了不成?
隻見那老嫗行到沈牧身側,先將手中托盤放在地上,繼而蹲下身子,撥開沈牧的手臂上的衣服露出手腕。老嫗取了一個紅色的瓷瓶,用力嗅了嗅,道:“乖寶寶,咳咳……該吃飯了。”接著打開瓷瓶上的封蓋,抓住沈牧的手臂,將瓷瓶再他手腕上輕輕磕動。
沈牧不知那老嫗要做甚麽,原本想要裝死蒙混過關,不料老嫗卻要在他手上做些事情,萬一是放出甚麽可怕的蟲子或是怪物,那可糟糕。沈牧顧不得其他,連忙用力抽出手臂,接著坐起身子,雙手死死扣住那老嫗脖子,揚聲喝道:“你是誰,要作甚麽?”
老嫗不妨他早已醒來,被沈牧掐住脖頸,連連幹咳幾聲。沈牧唯恐自己將這人給勒死了,忙鬆了鬆臂力,仍是死死卡住老嫗,不讓她動彈。
老嫗幹咳一陣,忽得嘿嘿一笑,道:“小娃兒醒了,醒了便好!”
沈牧道:“老婆婆,你是誰,是你將我鎖在這裏麽?”
老嫗道:“不錯。”
沈牧道:“老婆婆,晚輩無心要你性命,就請您解開我腳上的鎖鏈,我便放了你。”
老嫗咳了一聲,道:“小娃兒,你知道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令婆婆我很生氣麽?”
沈牧聽老嫗言語之間似乎並不害怕自己,可能自己語氣太過客氣,手中力氣緊了一緊,喝道:“你若是不放,我便擰斷你的脖子,信不信我,婆婆大可以試試!”
老嫗道:“從來沒人敢碰我老婆子一下,你小子倒是不怕死。為何不先瞧瞧自己的雙手,再說大話。”
沈牧不知老嫗何意,但聽她這麽一說,仍是低頭看了一眼雙手。這一看,登時嚇了個心驚膽戰。自己的那雙手布滿黑氣,就好像突然之間被碳火燒了一般,黑氣順著血管正往手臂上蔓延。沈牧連忙收了手,驚道:“這是……怎麽回事?”
老嫗道:“丹婆婆的皮膚,你也敢碰,真是活膩歪了。咳咳……實話給你說了,老婆子全身上下有十幾種毒,你碰到哪裏,中了甚麽毒,可全都看你運氣了。哎喲……我瞧瞧,這好像是焚骨散。咳咳……,你這手臂怕是留不住了……”
沈牧此時卻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若非那手臂上的黑氣蔓延,一切宛如平常一般。但聽到老嫗這樣一說,想到
這老婆子奇奇怪怪,說不定還真是甚麽奇毒。眼下這種情況,先保住小命要緊。沈牧道:“老婆婆,我於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晚輩。”
丹婆婆道:“你們私闖入進村,怪不得老身,要怪就怪這天意,天意使你成為老婆子的……咳咳……藥引子,你也應該感到這份福氣。”
沈牧聽她這麽一說,想到張揚慘死,不禁有些難過,甚麽福氣,若是死亡也是福氣,那還有沒有天理了。
眼見手臂上的黑氣已經順著血脈蔓延到了脖頸處,眼看便要轉到進入胸口。丹婆婆又道:“小子放心,老身不會叫你現在就是,眼下附近就剩你一個活人,我還要用你來試藥。小子,張開嘴來。”
沈牧雖不知這黑氣到底哪裏厲害,但想到保命要緊,隻得張開嘴巴。丹婆婆隨手一揚,一顆藥丸飛入喉間。不待沈牧吞咽,便已化成一道口涎,滑入腹中。
沈牧道:“前輩,這是什麽解藥,怎的這般苦澀。”那丹藥入腹雖快,卻留下一股生吃苦瓜一般的味道。
丹婆婆哈哈一聲冷笑,道:“解藥?小子,老婆子隻會配置毒藥,怎麽可能會配解藥!”
沈牧頓覺肚子裏一陣絞痛,那藥丸入了腹中,忽的化成一道炙熱火焰,再腸胃間一陣亂湧亂串。肚子裏好像滾進了一顆火炭,胃酸上湧,禁不住的嘔出半升酸水來。
隻聽丹婆婆道:“這雖是毒藥,卻能和你剛才中的憐花草毒起到以毒攻毒的作用。小子,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沈牧眼前一片模糊,身子一軟,又軟癱在地上。但覺體內那股熱流忽的化成一隻隻小蟲,再腹中爬來爬去,好似再找甚麽東西一般。那火燒之感消失,卻有多了難耐奇癢。沈牧伸手去撓,可那些蟲子潛入自己體內,便是抓破了皮膚,又如何能夠抓住。
沈牧咬住牙關,問道:“婆婆,你……哎喲……這毒藥可難受死了……”
丹婆婆道:“這毒叫“萬念俱灰”,雖能滅了你方才中的“憐草毒”,卻更加霸道,如今他在你體內沒了阻礙,自然會四處尋找對手,若是一個時辰內沒有能與之抗衡的毒藥,那它們就會攻入你的心肝脾肺腎,屆時便是大羅神仙,也是就你不得了。小子,你若想活命,不如乖乖做我的藥引子。”
沈牧這才知道,那老嫗一直在給自己挖坑埋雷,為的就是讓自己乖乖任她驅使。正是人心叵測,自己剛才那麽相信她,這老嫗居然隻是想著坑自己,若是真的由她擺布,那誰知道她到底會不會救自己,更何況自己親眼所見,那村子裏的人都成了一具具行屍走肉,雖然不知他們到底怎麽回事,但想來這事一定於這怪婆子有關。這種性情乖戾之人,越是順著她,越是不知道會出現
什麽劇情,倒不如自己一心求死,左右不能叫這婆子隨了心願。
沈牧想到這裏,抬起頭來,大喝一聲道:“難受死了,老子才不聽你這老太婆使喚,不如死了算了。”說完,衝著石牆上撞去。
丹婆婆見狀,大驚失色,伸手一探,抓住沈牧衣領。她雖是個滿臉皺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模樣,力道卻大的驚人,竟將沈牧拉退了數步,那牆可是萬萬碰不上去了。
丹婆婆道:“在老身這裏,想死也沒這麽容易。”
她隨手一點,不知用了甚麽手法,沈牧但覺背後好似針紮,登時無法動彈。沈牧一雙眼上下轉悠,心道:完了,這恐怕是被點了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