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問道
寧寒轉念一想,自己如今身無長物,縱是以後尋到那位仙長,恢複道炁,怎奈這雙腿已是廢了。眼前這青年聰慧過人,何不將自己這一身所學,全都交付於他,自己完不成的大道由他完成,自己報不了的仇恨由他去報。
寧寒思畢,微微一笑道:“你近些過來。”
沈牧靠近寧寒,寧寒伸手抓住沈牧的手腕,雙指按住他的脈門探一探沈牧體內的氣血。不測倒也罷了,這麽一測,寧寒登時心涼了一大截,這青年體內氣血不足,嚴重的不足。說白了,就是常人中的下品,做個文弱書生倒也沒什麽問題,但若是修煉道門,那簡直是難如登天。
沈牧卻不知道寧寒再做甚麽,道:“五叔,怎麽了?”
寧寒道:“可惜可惜,我本想看一看你體內五行氣血,但卻發現你體內的炁,太少,少的可憐。”
沈牧道:“這個和我問的事情,有什麽幹係麽?”
寧寒道:“你本是法外之人,問的確是道門之事,若是你不入道門,便沒人可以回答你的問題。”
沈牧何許人也,談判桌上的高手,大客戶經理。怎麽會聽不出寧寒這句話的意思,當即從椅子上蹦起來,“噗通”一聲,跪在床前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這一招趕鴨子上架,著實讓寧寒手足無措,幸得他現在暫時動彈不得。寧寒忙道:“你這是作甚?”
沈牧道:“五叔…不,師傅不是說不入大道不可問道麽?我既已向五叔問道,五叔您不就是我師傅了麽?”
寧寒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原本瞧他聰慧過人,心中雖有些歡喜,卻不料這人居然懂得如此順杆上架,你說他聰明吧,這似乎有點太聰明過頭了吧。
隻聽沈牧又道:“師傅,徒兒雖然天資愚笨,但曉得勤奮刻苦。正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徒兒定不負師傅所望,一定會苦心修為,以達師傅期望。”
寧寒心想,這是什麽樣的一個人,我都還沒有應承下來,就開始自賣自誇起來。若不是我有些修為,指不定會氣的噴出一口老血。
沈牧卻不以為然,在他看來,寧寒是目前唯一一個可以帶他入道之人。如果自己想要強大起來,寧寒就是不二之選。這個世界就好像一潭泥水,而寧寒,就是沈牧的救命稻草。五龍山不強大,就隨時會有滅頂之災。沈牧不強大,就隨時會有喪命之禍。這並不矛盾,而是相輔相成的一個因果。
沈牧說完這句話以後就一直盯著寧寒臉上的變化,他在等,等寧寒思考結束。他在賭,他知道寧寒別無選擇。因為寧寒的處境,和他一樣危險,他的仇家隨時都可能找上門來。他需要自保,而教會一個徒弟,就是最好的自保。
終於
,寧寒開口了,他歎了口氣,道:“好吧,既然你有這樣的覺悟,我便教你一些方法。但是,你先別著急著喊我師傅,先聽我把話說完。”
寧寒頓了一頓,長籲了口氣,打開話匣,緩緩道來:“你方才問何為符篆,何為風部,何為劍修,其實這些統統源於道。鴻蒙初始,道便存在,它是萬物的本源。我們這個世界最初隻是一堆漂浮的微塵,時而聚合、時而散去,而促使這一切發生變化的法則,即是“道”,道生了宇宙、生了天地、生了萬物,當然也包含了我們。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至無窮無盡。當人類存在之後,有些人為了求溯本源,而走上了問道之路。久而久之,道就再人間分了各家流派。道門五大流派分別是太極、丹鼎、玄真、劍仙和符籙。太極一派以清靜無為、抱元守一、神遊無極為矽旨,丹鼎一派顧名思義則是煉丹救世為主了。而玄真、仙劍和符篆,便是你所問的問題答案了。”
沈牧道:“師傅說的這些事情我也曾看過,隻是覺得這些法門說的太過玄幻,當他隻是蠱惑人心的迷信之言,卻不料自己是個坐井觀天之人,誤會了老祖宗留下來的真才實學。”
寧寒道:“你是說那本《道德經》麽?”寧寒見沈牧點頭,稍稍一怔,道:“那本書怕也是個神仙所撰,但世人常祭心中之神,不知仙神之道就在身邊。既然你曾經機緣巧合讀過這些,我便不在累述。玄真一派以內視存想、盜化天機、形神歸一為修行秘訣,所謂內視,修的便是道炁,所謂天機,借的是陰陽五行。人體之炁,自出生那一刻便已存在,不過先天之炁有強有弱,強者,霸炁側漏,弱者,炁如遊絲。絕大多數人都是後者,這也是凡人居多而聖人貴的緣故。炁為根本,有了炁,才能調用天機。這天機陰陽,又分金木水火土,金為天澤,木為風雷,水火二相,土分山地,這些便是玄真八部。八部各有神通,正如你昨夜所見少女,用的便是那風部絕學“風裏楊花”。”
沈牧道:“師傅,這些道理我大概都懂。問題的關鍵是,如何才能將那道炁為己所用,又怎能弄出這麽多變幻。”
寧寒道:“炁本是先天之物,於後天之氣有本質區別。想要學會八部神通,首先要有足夠的道炁支持。而練炁,則隻有一個最原始的方法,那就是吐納歸元。”
沈牧眉頭一皺道:“是不是吸天地之靈氣,納日月之精華?”
寧寒道:“這話是從哪裏聽來的?”
沈牧道:“嗐,在我們老家電視劇裏常說,就是大不理解,這天地靈氣居然能夠為己所用。”
寧寒道:“天於地,人於萬物皆是由道炁所化,不出於五行之外,皆是相輔相成
,為什麽不能用乎?當然,天地間的道炁不是你想用就能用,想取就能取的。天地道炁要麽和自身道炁引之,要麽通過法術念咒而引之。爾自身的道炁,就如同藥引,道炁越純越強,所能使用的道法就越厲害。”
沈牧道:“我明白了,師傅方才把我脈門,便是想看看我那一路的道炁最好。不知道師傅覺得徒兒應該學八部中的哪一種道炁?”
寧寒道:“依我看,目前你那一路的無法修習。你所能做的,就是要練炁。”
沈牧心涼了一大截,原來自己穿成了山寨軍師,而且是平平無常的狗頭軍師!
寧寒見沈牧臉色忽的蒼白,知道他心中所想。柔聲道:“你也不用太過難過,這世間如你一般的人多如牛毛,不是誰一出生就是榮耀纏身,那種人萬裏挑一。大部分人都是靠自己努力才能得到回報。”
沈牧心想:五叔說的沒錯。我們的所有夢想都能實現,隻要我們有勇氣去追求。隻要我們敢於挑戰,勇於拚搏,定能披荊斬棘,乘風破浪。
沈牧道:“師傅。你敢賭一次麽?”
寧寒道:“賭?賭什麽?”
沈牧道:“賭我一定可以成功!”
寧寒差點沒背過氣來,這人怕是太自信了吧。有時候自信未必是件好事,自信過頭就是自負,就可能落得自己這般下場。如果當日自己不是太過自負,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可是如果不自信,又怎能體會到成功結果的喜悅呢?這個青年,自信滿滿,聰慧過人,是個極好的胚子。唯一不好的就是體內的道炁微乎其微,修行之路隻怕艱難無比。
寧寒道:“這條路並不好走,你要想清楚。做個凡人,有時候反而更好。”
沈牧道:“若隻是做個凡人,我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了!”
沈牧這句話,原是說自己穿越過來定有因果。若隻是做個凡人,那豈不是有些浪費機會了。寧寒卻隻聽到沈牧的話中的決心。
好吧,那就來賭一場吧。
沈牧忽的又道:“師傅,你方才隻說了玄真,卻沒有說仙劍和符篆是怎麽回事?”
寧寒道:“怎麽?你想什麽都學?”
沈牧道:“不是,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更何況多知道一些東西,有備而無患嘛!”
寧寒道:“符篆其實是用符咒拘靈遣將,印訣移魂的法門。而仙劍則是煉神鑄劍、淩空禦劍、出入無形的化徵境界。相對於道炁來說,符篆較為簡單,而仙劍更難一些。仙劍修的是人,更是劍,於我而言並不知道其中太多奧秘,但是大道歸一,無論道門五術如何確定,萬變不離其宗的就是道炁。炁用於五行,便是八部神威,炁用於仙劍,便是禦劍飛天。你既然這樣問了,我便再告訴你一些
事情。九大國隻有雲照和流霜兩國奉行道法修行,而其他國家的修行之法卻不盡相同。譬如卡弗斯的騎士、離月的巫師、格洛佛的魔導等等。而且除此之外,更有許多詭秘之術,隻曾耳聞,不曾目睹。若你以為,這就是簡單幾句便能將這浩瀚九國的奧秘一一悉知,那就大錯特錯了。”
沈牧道:“我明白了,千裏之行,始於足下。從今夜,我們就開始愉快的修行之路吧!”沈牧手舞足蹈,說起這種俏皮話來竟直教人無言以對。
“沈先生,啥是愉快的修行之路?你們在說啥?”
沈牧不用看,聽到這聲音,便知是陸老三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