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 火燒醉月樓(周末加更)
卻說梁東成和褚雄二人出了房間。梁東成臉色陡變,提掌一拍樓梯扶手,狠狠道:“甚麽東西,也敢跟我平起平坐!”
褚雄湊近道:“二爺,你說咋辦!”
梁東成道:“人都準備好了麽。”
褚雄道:“準備好了,就等二爺發話了。”
梁東成道:“他段超以為再旁邊擺了幾桌,教定州府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我就不敢動他,太天真了。待會兒我去隔壁的春風樓,穩住那些商賈,你們盡快把事情辦了,做的漂亮點,完事丟進護城河裏喂魚,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他們。”
褚雄道:“可是這裏臨近內城,我怕吵鬧起來,驚擾了官兵。”
梁東成道:“知道為什麽安排今兒麽?今兒太守大人娶了五姨太,內城的大小官員今兒都去拜賀,大當家的一早就準備了賀禮前去。至於守城的隊伍,我也教人送去了花酒。今兒不會有官兵,你放開手了做。”
褚雄嘿嘿一笑,道:“明白了,二爺盡管放心!”
沈牧等了片刻,不見梁東成回來,心中暗叫不好,再不走,隻怕這醉月樓就要被圍了。便用腳踢了一下段超,站起身來,道:“嗨,當家的……不成了……不成了!這酒雖好,容易上頭來著。又憋了一肚子尿,大當家行個好,快,快帶兄弟去方便。”沈牧故作醉態,東倒西歪,拖著段超往門外走。
沈牧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噔噔”一連串的腳步聲,這二樓是木質結構,人踏上麵腳步清晰。沈牧暗叫不好,但見人影一閃,沈某連忙後退兩步。一柄馬刀,已經砍了進來。若非他退的及時,定然已是交代了這裏。
門外站著十來人,黑衣蒙麵,手持刀斧,湧進門內。
隻聽一聲揚聲喊道“段超何在!”
‘嗯?’段超本能的應了一聲,似乎忘了這些人是來要他性命。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間,一名黑衣人一刀刺向段超的小腹。等他反映過來想躲已經來不急,段超本能的身子一讓,用雙手抓住那人握刀的腕子,隨著衝勁身體不停的向後退,“咚”的一聲,撞翻了酒桌。
碗筷落地,摔個七零八碎。
那人雙手握刀,用力向前刺,段超雙手抓住他的手腕,弓起身子,不敢有絲毫鬆懈。段超腳下都是殘羹和餐具的碎片,一個不注意,踩到茶杯之上,腳下踉蹌,險些栽倒。這下若是栽倒,那便是自己送到別人刀口之上。
段超好歹做了多年山大王,乍逢險境,大喝一聲,憑著一股爆發力,竟將那人的手腕向前用力一推,身子順勢讓到一邊。那人力量都用在手腕上,料定這一刀定將段超捅出個透明窟窿,這一下收勢不穩,一刀刺進木地板內,入木過半。段超暗叫好險,不給那人拔刀的機會,向他
一腳踢去。
那人無奈,隻好棄刀閃到一旁。段超想要抬腳在追,卻又有四人舉刀朝他砍來。當即不及多想,就地一滾躲開刀刃。那四人隻將地板砍出道道裂縫,段超這邊剛滾開,對方刀則複又砍來。一時之間,根本無法爬起身來。
沈牧那邊也是險象環生,他本就不會武功,被五個粗壯漢子持刀團團圍住,
刀光晃眼,一人提刀劈來,單聽的耳邊刀風呼呼作響,沈牧連忙躲避,繞著房內柱子打圈兒轉。可憐那根木梁,隻片刻,被大刀砍出數十道痕跡來。
沈牧瞧了一個空擋,搬起一張椅子朝來人砸去。那人伸手擋住,被椅子砸退了數步。沈牧接連扔了四張椅子,再伸手去撈,卻發現再無可用之物。便在這時,背心被張飛虎一掌打中,登時不由的往前跌了幾步,待要站住身子,又被一人操刀闞中了臂膀,那刀鋒極快,這一刀登時將沈牧皮肉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沈牧哪敢停留,腳下一陣亂踢,將那破碎瓷片當做皮球一樣踢飛。那夥黑衣人唯恐被刺到腳跟,連忙躲避。沈牧乘機扯下窗欞上的簾子,衝著火燭之上點燃,呼呼舞動起來。
那簾子本是用來遮擋外人視線所用,此時被沈牧舞動,化作一條噴火布龍,呼呼生威。黑衣人唯恐引火上身,持刀讓開火勢。
沈牧斜眼看到段超正在被人圍攻,眼瞅著便挨了刀子,連忙舞動火簾,朝他靠攏。黑衣人讓開數步,沈牧乘機拉起段超,那簾子眼看便要燃盡,沈牧一揚手,將燒著的簾子扔向黑衣人,拉著段超,奔出房間。
走廊內,早已擠滿了黑衣人,見著沈牧二人出來,舉刀便砍。哢哢幾聲,隻削落數根發絲。
二人哪敢停步,借著慣性,衝破欄杆,跳下二樓。饒是如此快速,沈牧的後背又被刀鋒劃開一道傷口,段超也見了紅。
二人落地就勢滾了兩圈,待站起身來,便聽到身後呼呼風聲。原來黑衣人見他們躍下二樓,便將手中斧頭當做暗器,朝他們背後丟來。
這本是斧頭幫的看家本領,不想在那裏都被人當做法寶來用。
二人連番躲避,斧頭釘滿一地。慌亂間,沈牧瞧著醉月樓的賬麵櫃台處並無人看守,想是老板小二早已躲藏了起來。當即拉著段超,一躍數步,如同過鞍馬一般,滑落到賬台後麵。“哢哢哢”,當時便有五六柄斧頭順著他們的身影釘在賬台之上。
沈牧大口喘息,這一番奔逃,早已上氣不接下氣,他何曾遇到過等險惡,又從沒有過麵對麵於人搏鬥的經驗,方才用盡了全身力氣和運氣,才躲過命喪黃泉。此時稍作休息,麵紅耳赤,一顆心撲通撲通亂撞。
褚雄見已將段超二人困在賬台後,哈哈大笑道:“
恁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不知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偏來於咱們作對,今個兒便送你們去投胎,下輩子不要在做人了,做頭豬倒符合你們的身份!”說話間,右手一招,一群人手持利器,緩緩朝櫃台圍來。
段超急道:“沈老弟,咋整?”
沈牧手臂和背後皆受了傷,鮮血滲出,粘住了衣衫。怎麽辦?他也不知道,原本想著借著尿遁出來之後,再轉道隔壁的清風樓,卻不料時機沒有把握住,被他們先動起手來。
沈牧環視四下,但見櫃台角落裏堆著幾壇炒菜用的豆油,遂衝著段超使了個眼色。
二人匍匐前進,一人拖了一壇豆油。忽的站了起來,便那夥人身上砸去。褚雄等人不妨他二人居然反抗起來,當頭被砸了個正著。
段超二人接連將那堆在櫃台一側的豆油全砸了出去,一樓的眾人連著桌椅板凳全都被淋了油脂,滑膩不堪。沈牧操起櫃台少上的燭火大喝一聲道:“別動,再動一下,我就可點火了。”
數十黑衣人,如同點了穴道一般,釘在原地不敢動彈,這全身是油,若是碰著了火星,那定然會燒成一團木炭。
褚雄見眾人麵露膽怯,慌道:“大夥兒別怕,真是燃著了火,他們一樣逃不出去。這廝不過嚇唬咱們,大夥兒一起上,將他們砍成肉糜。”
眾人聽了褚雄這話在理,當即便有六人踏步向前。
沈牧喝道:“別動,我們左右一死,拉幾個墊背的倒也值了。不怕死的,盡管來試試。”
那六人立馬停住腳步,手持刀劍,麵麵相覷,誰也不想做那出頭之鳥。
段超見那夥人有了懼怕,護著沈牧走出櫃台,慢慢往大門口移動。
褚雄知道,斷然不能叫他們走出去,不然可就麻煩了。他從身側一人手中奪來大刀,手腕一抖,刀鋒向下,冷喝一聲道:“老子不信,你敢放火。”
話音方落,縱身而起。褚雄習過幾年刀法,隻見他若大鵬展翅一般,手中刀法大開大合,瞧準了沈牧持燭火的右手砍去。
刀鋒來的極快,沈牧不急多想,照著褚雄麵門,將那燭火丟去。
褚雄嘴角上揚,他要的就是沈牧拋開火種。但見他雙足一頓,人在半空懸著轉了兩圈,手中大刀掄開一圈,化做一道狂風,掃向燭火。“叮”一聲將那火燭斬落,接著他的左腳揚起一踢,正中火燭,竟將火燭踢出門外。
一眾黑衣人瞧著這等變換,齊齊叫了聲“好”。
這一係列動作說來慢,實則不過一瞬之間。褚雄踢飛燭火,腳不不停,刀刃直劈沈牧。
沈牧心中罵了一萬個他娘,沒想到這廝看起來五大三粗,居然有這等俊俏的功夫。不過,你有過橋梯,我有張良計,誰還沒有個B計劃。
沈牧再褚雄蕩開火燭之時,早已操起一條長凳,衝著門上宮燈砸去。眾人眼裏隻有褚雄那入神天威,那注意到沈牧動作。待看到褚雄長刀劈下之時。沈牧的長凳也恰恰砸到了那展四寸餘的大燈籠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眾人抬頭仰望,隨著燈籠的搖曳,一個個瞠目結舌,目不轉睛。盼望著,祈求著,那燈籠千萬別跌下來。
燈籠晃動不休,卻被穩穩的扣在房梁之上,它總久是纏了鐵絲,哪能這般輕易落下。
眾人吐了口氣,許是得救了。
一絲火焰,順著風口滴下……轟的一聲,終是燃著了地上的油。
燈是落不下來,可是所用的燈油卻再搖晃中難以維持平穩。
水火無情,尋常的人,如何能夠抵抗火焰的侵蝕。大廳內,登時燃成一片火海,火燒了木質的家具,家具又燃著了存放在角落裏的酒水,轟隆隆的炸裂開來,那威力,不下於一枚手雷。
至於褚雄和他所帶來的數十名黑衣人,雖是在火焰掉落之時,便四散逃開,卻哪裏快的過蔓延的火勢,登時便有人被那無情的火焰吞噬,慘叫聲,爆炸聲,不絕於耳。
整個醉月樓,轉瞬之間,便已被大火吞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