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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殺我何用,不如做買賣

  城牆上的眾人看到黑甲軍退去,俱都歡欣鼓舞,一個個手舞足蹈,他們聚攏過來,架起沈牧,將沈牧拋在半空中慶祝。


  段超亦是大喜道:“軍師。官兵們退啦。”


  陸老三道:“可不咋地,軍師這以牙還牙的計策真厲害。大夥兒可真算出了一場惡氣。”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對沈牧的計策誇讚不已。其實沈牧也十分茫然,自己並沒有出什麽計策,無非就是按照電視劇裏麵的情節做了些簡單的安排。


  也許這就是天意,這些山匪都是一群莽夫,又怎會知道守城之道。若不是沈牧講出用火攻的方法,他們隻會用蠻力於官兵搏鬥。黑甲軍都是重甲之兵,尋常刀劍砍之不動,根本無法傷及毫毛,用蠻力與之搏鬥,豈不是送人頭麽。


  沈牧被拋的頭暈腦脹,本來就很惡心,這樣一陣拋又是“哇”的一聲將肚裏麵的酸水全都吐了出來,飛濺的酸液,順著眾人的高拋,再空中劃出數道流星,撒落眾人身上,臭不可聞。


  段超連忙遮擋,使人放下沈牧,另一隻手輕輕拍打他的後背:“軍師,你沒事吧”


  沈牧幹咳了幾聲,肚子裏翻江倒海。沈牧抹去嘴角的酸水,靜了靜心神。


  從圍牆上往下看,官兵雖然退了,但還聚都圍在寨子外圍摩拳擦掌,騎兵隊伍則縱馬再林子裏遊蕩,防止有人脫逃。沈牧料想他們正在準備下一輪的攻擊,便道:“眼下官軍雖然退了,但是他們整頓完畢,還會再來,咱們須得早做盤算。”


  段超道:“軍師,你以為接下來咱們該咋辦。”


  沈牧道:“我想和他們談談。”


  段超聽沈牧這麽一說,十分不解,大叫一聲道:“軍師。咱們是匪,他們是官,這有什麽好談的。”


  沈牧道:“我之前說了。眼下這隻有兩個辦法可以活命,一個是桃之夭夭,另外一個就是開寨投降。如今下山這條路已經被官軍堵個水泄不通,上山的路也是萬萬不能成的。所以隻有一個降了!”


  段超道:“軍師你的意思是我們向朝廷的投誠。”


  沈牧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因為我從來不相信朝廷。”


  沈牧說的沒錯。沈牧曾經看過水滸傳,水泊梁山108將個個身懷絕技,大都是蓋世英雄。但是被朝廷招安之後,沒有一個落下好的下場。朝廷不會允許有這樣一堆布衣百姓、寒門子弟,在朝中爭權奪利,朝廷向來都是豪門世家才能參與的遊戲。


  陸老三道:“那軍師是什麽意思?軍師你就別賣關子了,咱們都是粗人。聽不懂你那些話裏話外的意思。”


  沈牧道:“眼下咱們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投降胡


  安,而不是投降朝廷。我在想他們定會進行第二次攻擊,在此之前我需要出城去見胡安。”


  段超慌道:“軍師,咱叫你一個人去官軍陣營中。怎會放心。若是那胡安不聽你說。反倒將你綁了,那可如何是好。”


  沈牧道:“大夥兒自可放心。我自有辦法。”


  沈牧心中早有盤算。山寨裏都是烏合之眾,雖然小勝了一陣,但終會不敵黑甲軍的進攻。自己隻能賭上一把,或許會有一線生機,段超雖然不願意,但又沒有更好的辦法,揶揄數句,隻得依了沈牧。當即選了兩名好手,另他們隨著沈牧一起下山。


  沈牧斷然拒絕道:“此事由我一人前去,人多了,對方必然警覺。反而會壞事。若是到時候我不能歸來,大夥兒便隻能各自安好。”沈牧頓了頓又道:“陸老三,若是我沒有回來,官軍進行第二次攻擊,你們便將箭矢粘了夜香之後,再射出去。”沈牧孤注一擲,他並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活著回來,萬一官軍不聽自己所言,繼續攻將上來。那麽他死之後,也給山寨弟兄留了最後一個對敵損招。


  陸老三應了聲是,他雖然不知沈牧這樣做有何意義,但軍師所言,必有道理,自己大老粗一個,遵命便是。


  沈牧令人開了寨門,下了山去。段超含淚送別,大有壯士一去不複還之意。沈牧不覺好笑,真的這樣“穿越一日遊”,那自己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黑甲軍有人發現山寨內走出一人,一隊騎兵縱馬前來將沈牧圍在垓下。


  沈牧抱拳道:“吾乃五龍山軍師,想要見你家將軍。”他故意學著古人說話,頗有些尷尬。


  那騎兵首領先沈牧一臉正氣,毫無懼色,頗為不解,居然還有人前來送死。當即揚聲道:“爾等賤民!有何身份能見我家將軍。”


  沈牧道:“我有要事要和你家將軍商議。若因爾等貽誤,你家將軍恐有性命之憂。”


  那小首領見沈牧說的振振有詞,將信將疑!回首一招,令小卒前去傳信。自己則率兵士將刀劍槍斧對準沈牧,若他但有些許忤逆動作,便將他剁成肉泥。


  少頃,那報信軍士快馬飛來。衝著小頭領道:“將軍請他過去。”


  沈牧施禮言謝,隨著那隊人馬進了黑甲營陣中。


  胡安已卸下鎧甲,盤腿坐在青草地上歇息,身邊擺放一張小桌,桌子上有一碟牛肉,一盆羊肉,還有一壺酒。


  胡安喝了口酒,抬眼打量沈牧。見他是個青年模樣,方巾束發,衣不遮體,當即哈哈大笑……


  身旁的一名百夫長嗬斥道:“見到我家將軍還不跪拜。”


  沈牧冷冷一笑道。:“男子漢大丈

  夫跪天跪地跪父母,豈有跪旁人之說。”


  那百夫長怒道:“放肆。”他一揮手,便有兩名軍士,死死扣住沈牧的左右肩膀,強力按他跪下。


  沈牧傲然挺立,那倆人用了半晌力氣終是讓沈牧單膝彎曲,沈牧仍哼聲道:“這便是將軍的待客之禮嗎。”


  胡安冷笑道:“客人!我倒要看看你算是我什麽樣的客人。”他袍袖一揮兩名軍士得令放開沈牧手臂,退在一旁。


  沈牧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即便我不是客,將軍也不該如此待我。”


  胡安道:“山中匪徒,居然跟我講些道理,真是貽笑大方。”眾人聽見胡安這樣一說,俱都捧腹不止。


  沈牧道:“將軍不妨先聽聽我說些什麽,在笑不遲。”


  胡安道:“我精兵圍城,不下二日便可破寨,何須聽你在此聒噪。”


  沈牧悠悠長歎,悵然道:“將軍若是不聽,隻怕會有殺生之禍嘞。”沈牧穿越之前本是客戶經理。對談判時機、技巧了如指掌,雖無孔明舌戰群儒之能。卻也能口若懸河,巧舌如簧辯,察言觀色之能更是異於常人。若非如此,老板也不會叫他一人前去接待澳洲的國際客戶。


  沈牧知道此番想要活命,必須叫胡安退軍。而退軍之策沈牧早已了然於胸。他如此一說乃是拋磚引玉,勾起胡安興趣。果然胡安聞言,放下手中酒杯,沉吟道:“哦。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倒是說來聽聽,若是說的無頭無腦。我便令人將你拖出去斬了。”


  沈牧道:“此事關係重大,還請將軍屏退左右。”沈牧頓了頓,續道:“將軍不必擔心。在下手無縛雞之力,而將軍武藝超群,在下是斷然不是將軍對手。”


  段超豈有不知,還冷冷一笑道:“本官還怕了你這宵小之輩不成。”他一揮手,左右親軍和百夫長門,俱都退開數丈之外。


  沈牧待人退去,緩緩道:“將軍此來攻寨。所帶兵假幾何?”


  胡安道:“三千馬步軍!”


  沈牧道:“一番對陣下來,傷亡幾何。”


  胡安斥道:“你問這做甚,莫不是來探我虛實?”


  沈牧道:“依在下所見將軍所帶軍甲絕非三千,不過八百餘人。一日對陣,這八百人想來應已傷亡百餘人,不知在下說的對也不對。”


  胡安默然不語,隻是夾了一塊牛肉,送入嘴邊。


  沈牧見他眉頭微蹙,便知自己所想非虛。沈牧長吸一口氣,續道:“將軍此來本是要建功立業,奈何我五龍山也非泛泛之輩。將軍知道若是繼續強攻,傷亡必然不小。將軍此來應是精兵盡出,將軍即便是攻下了山寨,手中的親兵也損耗殆盡,這樣

  一來,隻怕日後官途坎坷。沈某不願見將。為他人做嫁衣,故來與將軍談一場買賣。”


  沈牧一語中的。胡安之所以退軍,確實是不願意繼續增加傷亡。但是若不能將五龍山攻下,朝廷責令下來也是難以交代,左右為難之際隻能借酒消愁。


  胡安道:“買賣?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麽買賣對本將有何意義。”


  沈牧道:“為將者最怕的是功高震主,更怕的是連功績都沒有。將軍此來攻打武龍山為的就是取得軍功官升一級。但是小小五龍山,便隻是官升一品又能如何,到頭來最大的功績還不是被州府那些文官取得,當作進入中樞的政績。”


  胡安怔了怔,道:“你說的沒錯。但你說的買賣於這又有何幹係。”


  沈牧道:“將軍可曾聽說狐狸與雞的故事。”


  胡安道:“哦。這是什麽樣的一個故事?”


  沈牧道:“曾經森林裏有兩隻狐狸。這一天,兩隻狐狸在農莊各自抓了幾隻小雞。其中一隻狐狸很開心,當時便將小雞吃了個精光。而令一隻狐狸,則將小雞圈養了起來。先前那隻狐狸不解,隻當它是個傻子。圈養小雞的狐狸,每當餓的發昏之時,才會取一隻小雞吃掉。冬季來臨,山林裏麵大雪封路。最開始那隻狐狸,因為將小雞吃了個精光,到了冬天沒了食物來源,很快便餓死了。而圈養小雞的那隻狐狸,因為時刻忍著腹中的饑餓,盡量吃現找的食物,並沒有將小雞吃光。那些小雞兒到了冬天已長成肥肥壯壯的大公雞。那隻狐狸因此度過了寒冬。”沈牧頓了頓,道:“不知將軍你是要做那個一次將小雞吃完了狐狸。還是要做那個未雨綢繆的狐狸。”


  胡安陷入沉思,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沈牧什麽所說的故事是什麽寓意。正如沈牧所言,如果他將五龍山攻取。屆時,自己有了軍功許能夠官升一級。或許,這份功績還輪不到自己,因為州府的那些官兒幾十雙眼睛都盯著這五龍山。胡安不想為他人做嫁衣裳,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沒人願意去做。胡安當然想做那個養雞的狐狸,隻要將雞圈養得當,那麽便會用永遠吃不完的雞。


  養寇自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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