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心有執念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在這座城市,想要自己的命隻有溫緣。
這個女人早就瘋了,為了那不屬於自己的愛而入了魔癲了狂。
可到底不屬於她的東西始終不屬於她,自始自終她的算盤都打錯了,她喪盡天良萬般瘋狂又如何?慕清時始終沒有把眼光落在她身上一秒。
“你也算倒黴,惹誰不好非惹她,”藍麗深吸了口煙,將煙霧吐出來,紅唇微動,“她這個人呀,六親不認……”
藍麗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事,眼神迷離。
她的話卻讓辛從筠心上微凜,她死死得盯著藍麗,一字一句得道:“你還知道什麽!”
藍麗很快將思緒從多年前那個雨巷裏抽回來,抖了抖煙灰,淡淡得道:“沒什麽。”
“你剛才說了,六親不認。”辛從筠胸腔裏的心髒在劇烈跳動。
她知道,她一定知道當年的事!
藍麗微蹙了下眉,很快便放開了,表情淡淡地,“這不過是個形容詞,形容她喪心病狂罷了。”
“你知道什麽!”辛從筠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手指緊緊得扣在她的手腕上,力道很重,已然勒出了紅痕,藍麗吃痛臉色不好,卻沒有抽回手來的打算。
眼前的人現在倒成了她的債主,不過向她討得是人命債……
她到底是怕她報警,不敢做任何惹怒辛從筠的事。
“你知道什麽,都告訴我。”辛從筠目光直直得盯著她。
藍麗是迷糊的,“我不知道你要聽什麽。”
“五年前,老城女人街。”辛從筠表情是平靜的,語調也是冷的,給了她提醒。
藍麗微微變了臉色,吃驚得看著她,“你知道?”
她果然知曉內情,辛從筠目光冷冷得看著她,不清楚眼前的女人在這件事情中是旁觀者還是參與者。
藍麗眼神怪異得上下打量了下她,“讓我猜猜,你是辛緣的朋友?”
辛從筠吸了口氣,全身都覆著一層寒冰,“你不用打聽我是誰,現在,隻要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藍麗一副我明白的表情,“怪不得你要出手跟溫緣搶慕清時,難怪了……你先放開我,有話也得好好說是吧。”
辛從筠依言放開了她。
藍麗伸手揉了揉痛處,想了想道:“具體怎麽回事,其實我也不大清楚……”
五年前那個雨天,濕漉漉的小巷裏,她跟溫韻韻撞見了辛緣。
彼時,她正臨婚期,因著童真的婚禮宣傳了波“婚紗”店的婚紗,所以她拉了溫韻韻過來作陪試穿婚紗。
在車裏,她驚訝得看著婚紗店裏的女人跟身側坐著的溫韻韻長得一模一樣。
她還記得自己脫口而出的髒話,“我操,你失落在外的姐妹?”
溫韻韻表情亦激動,藍麗想當時她應該是高興的。
可是很快,溫韻韻便平靜了下來,因為她們看到了慕清時。
慕清時撐傘,對著那個女人微笑,如沐春風,又如在水幕中盛開的繁花,奪目奪心。
溫韻韻沒有下車相認,而是讓司機調轉了車頭回去,她說是回去要跟父母報備聲,回頭再給這個姐姐一個驚喜。
在那之後,藍麗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溫韻韻,很快的,溫家認回了大女兒,而溫韻韻也因車禍去世的事傳遍了整個朋友圈。
“參加葬禮的時候我就有點起疑,所謂的溫緣跟溫韻韻實在是太像了,即便是雙胞胎,也是兩個個體吧,喜好總歸有些不一樣的……後來在她跟慕清時的訂婚席上,我突發其想得詐了詐她,瞬間就把她詐出來了,她果然是溫韻韻……”
藍麗的煙抽完了,又點了根繼續,“其實我也沒想怎麽樣,我挺高興我的好友還活著,真的……畢竟死去的辛緣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可是溫韻韻不那麽想……”
藍麗狠狠抽了根煙,“她給我送了錢,還安排著我跟我先生出國……她是怕我把她的真實身份揭穿了。其實沒必要,真的沒必要,我為什麽要揭穿她,對我來說那沒有任何意義……偏她不信,非要拿錢收買我,也怪我貪婪吧……”
後麵的事藍麗沒繼續往下說。
辛從筠沉默,半晌才道:“你就沒有想過,僅僅因著她假冒這事,她為什麽要費這麽大的勁,又是送錢又是送你們出國的當封口費。”
“當時沒有細想,都快被這突然從天而降的驚喜驚呆了……後來我也覺得是不太對勁的,想著辛緣出車禍的時機還真是湊巧,但是我沒法將溫韻韻想得那麽壞,那可是她的親姐姐……”
藍麗深深得吸了口煙,“我跟我先生離婚後,帶著女兒回來……一方麵,我怨恨她當年突然送我跟我先生出國,導致我倆漸行漸遠,另一方麵我需要錢,我要很多很多錢給我女兒看病,所以,我敲詐了幾次溫韻韻。”
藍麗笑了起來,“你猜怎麽著,但凡我要錢,她便很痛快得給……嘖嘖嘖,這麽多年了,即便我揭穿了她是假冒的事實又如何?不用想了,當年辛緣車禍的事肯定是她動的手腳,那可是她親姐姐……親姐她都能下得去狠手,何況是你,所以她找我要我綁架你跟你兒子我一點也不意外,誰教你動了她的奶酪。她呀,為了那個慕清時,都瘋魔了。”
辛從筠冷冷一笑,“心有執念。”
可誰不是呢?
溫韻韻的執念是慕清時,她的執念大概便是報仇血恨……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不過你要我拿出她害了辛緣的證據我可真拿不出來,這事我都不知曉,也僅僅是靠我自己的猜測,八九是不離十的,但是報警什麽的,警方那是要看證據的。”藍麗現在是吃定了辛從筠是為了給辛緣報仇,才會特意去搶慕清時的。不過她倒也厲害,真能將慕清時的心搶過去了,藍麗又嘿嘿一笑,“你說溫韻韻長得跟辛緣一樣,她還特意扮成辛緣,慕清時怎麽就偏偏不喜歡她?可真是件奇怪的事。”
辛從筠嘲諷得勾了勾唇角,“扮得再像,那也不是正品。”
“可是她倆長得一樣啊。”
“那又怎麽樣?談戀愛又不單單是看長相。”辛從筠瞥了她眼。
藍麗聳了聳肩,“可這是個看臉的社會。”
辛從筠知道過去的事她沒有參與,便不再提這茬,而是淡聲道:“你好像很放鬆,一點也不怕我會報警?”
“怕,”藍麗苦笑了聲,“倒不是怕你報警,也不怕坐牢,這種事都是遲早的。”
她很清醒,在她第一次開口敲詐溫緣開始,她就已經在犯罪了。
犯了事付出相應的代價,那都是正常的事。
“我隻是怕沒醫好我女兒的病,我就進去了……生了下她,卻沒能好好得護她長大成人,那我這當媽的真是太失敗了。”
辛從筠晃了晃神,又盯著她看了半晌,她的神情不是裝的,她輕歎了口氣,“你女兒什麽病?”
“俗套的白血病,一直沒能找到相應的骨髓,孩子的爹不管……”藍麗苦笑了聲,然後鄭重得道:“辛小姐,我知道我該去坐牢的,能不能給我點時間……等我女兒的病好了,我就會去自守。放心,我不會跑的。”
她表情認真,辛從筠也知道她不會跑,她信她不會放任自己的女兒不管的,都是當媽的,那種心情她能理解。
辛從筠抿了抿唇,在藍麗期盼的眼神中,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這種聖母心態其實要不得,可辛從筠想到病房裏那個瘦弱的小女孩,想她其實跟熊熊差不多點大就狠不下心來。
藍麗鬆了口氣,“謝謝。”
“你不用謝我,等你孩子病好了,我該怎麽辦還是會怎麽辦的。”辛從筠語氣冰冷,或許是為了自己這不該有的柔軟心而懊惱。
藍麗將煙蒂扔在地上用腳踩滅,“還是得謝謝的,至少你肯給我時間。”
“就當我謝過你的手機定位。”
藍麗笑了起來,“那不算什麽,說起來還是你命大運氣好,慕清時能很快找過去……溫緣,氣瘋了。”
就起這事來,藍麗似乎很高興。
辛從筠覺得她很奇怪,跟溫緣同流合汙,卻又無比憎恨溫緣,難不成僅僅是因為當年溫緣出資助她跟她先生出國?
可那不是好事嗎?
是因為離婚?
藍麗將離婚這事歸在了溫緣助她們夫婦出國之上?
那可真是好玩了,溫緣大概也不會想到自己好心卻辦了壞事?哦,也不算好心,那隻能算是封口的一種手段。
藍麗接了個電話,說是要事要先走了,她跟辛從筠說了聲再會,轉身拉開樓梯間的門要出去。
“你叫什麽名字。”辛從筠突然記起自己好像沒有問過她的名字。
“藍麗。”
“藍麗,”辛從筠叫聲她的名字,然後道:“你有沒有想過,你一而再再而三得跟溫緣要錢,惹怒了她……你想到後果嗎?”
“我管不了那麽多了。”藍麗輕輕笑起來,“總歸就是爛命一條了,拿了錢給我女兒治病,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