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夜半電話
老趙隨著慕清時進電梯，總覺得他這個樣子對溫緣不好，他不知道朗香梅進醫院的內情，有心替溫緣說幾句話，苦口婆心得道：“少爺，溫小姐剛也是跑前跑後得替太太忙碌，我看她也挺累的，要不然就讓她回去我來守著就好……”
“那是她應該做的。”慕清時心裏頭還有火呢，瞥了他眼道：“你別管了，大把年紀別跟著折騰了。”
見他麵色冰冷，提及溫緣眼眸裏還隱隱閃過憎厭，老趙便不好說什麽了，怕說多了更惹得慕清時生氣了。
出了電梯，慕清時直接就往停車場走，老趙心不在焉，他在朗香梅招聘進慕家的，在慕家一幹就快三十多年了，已經習慣了替朗香梅辦事，也習慣性的將所有心思都放在朗香梅身上，始終是有些不放心朗香梅的。
慕清時按了下車鑰匙，不遠處的車發出嘟嘟的亮了亮。
“上車，我送你。”慕清時用不容拒絕得口吻道。
老趙知道他有話要同自己說，跟著一道上了車。
車子從停車場出口出去的時候，進口處有車進來正停在那拿停車卡，老趙瞥了眼，瞳孔在瞬間放大了，慕清時敏銳得望過去，那車已經升起車窗了，看不到開車的人是誰。
他微眯了眯眼，“怎麽了？”
老趙很快收回視線來，“沒怎麽了，看到了個熟人了。”
“要過去打招呼嗎？”
“不，”老趙有些激動，“用不著，多年沒見了，可能都不認識我了。”
他的激動是有些反常的，慕清時沒說什麽，開車上路。
老趙一直坐立不安，滿腹心事的樣子。
慕清時突然開腔道：“趙叔，你來我們家多少年了？”
老趙很快應聲道：“算起來快三十三年了吧，我還是看著少爺你出生長大的。說起來還真是懷念。”
“那我爸和我媽是怎麽回事？”慕清時有聽人說過兩人關係不好，可即便是聯姻，做不到相愛做到相敬如賓很容易吧？
老趙歎息，“你爸跟你媽呀，結婚之初關係沒有那麽惡劣，你上頭本來是有個哥哥的，沒保住，之後兩人的關係就不複以往……太太喝了好幾年的藥調理好身體後才又有了你，你出生後，先生和太太的關係緩和了一陣，之後的事估計你也聽人說起過，先生對不起太太，在外頭有人，之後就鬧得更加不可開交了。”
老趙想起那會慕家是每天每夜的吵，砸，古董這些瓷器換了一批又一批，朗香梅每日是哭鬧，其實這樣，無非是將男人更往外麵推……”
慕清時表情平靜，“按你的說法，我不是應該更心疼我媽嗎？怎麽會跟她關係更不好？”
老趙表情微微變了變，眼神閃爍，“這我也不大知道內情了，反正先生去世後，你跟太太的關係就降到了冰點……其實少爺，太太這些年過得也很苦，她一個女人，遭遇了丈夫的背叛，因著要強，強顏歡笑，背地裏流了不知道多少眼淚，先生去世，她還得撐著主持集團的事務……你對他好一點吧，母子倆哪有什麽隔夜仇啊。”
慕清時還算給麵子得應了聲嗯。
沒人希望家宅不寧，他倒是希望跟朗香梅關係親密點，但是實在受不了她打著為自己好的旗號，做得盡是些讓他難受的事兒。
老趙見他聽進去自己的話了，很是開心。
慕清時微擰了下眉，突然又道：“都說我爸對不起我媽，那我媽呢？當年有沒有……”
“沒有！”老趙飛快得打斷了他的話，“太太是我見過最律己的人，怎麽可能會做對不起先生的事！”
他的反映太激動了，激動的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慕清時笑了，“趙叔，你太激動了，我就是隨便問問，即便是有，都事過境遷，跟我也沒多大關係，如果我真想知道，去查都能查得出來。”
他隻是好奇，為什麽溫緣拿著普普通通的把柄，會讓朗香梅有這麽大的反映。
老趙喉結動了動，閉眼道：“別去查，給太太留點尊嚴吧。”
“那便是有了。”
“……很快斷開了，談不上愛，太太隻是被先生冷暴力實在受不了，找人聊聊天罷了。”老趙含糊其詞得道，“別去查，那樣會讓太太無地自容的。”
慕清時應了聲嗯，結合前後的事想想，想來是這個舊情人又找上來了，朗香梅是怕當年自己也婚內出軌的事被人扒出來，所以才會對溫緣妥協。
慕清時有些疲憊，既然不愛結什麽婚，結了婚又不安份，雙雙出軌，這他媽算什麽狗屁事兒！
老趙也怕自己說的這些事會影響到慕清時對朗香梅的觀感，小心翼翼得道：“少爺，太太當年也是鬼迷心竅……”
慕清時哼笑，滿臉得無所謂，冷酷得道：“我說過，這是他們之間的事，跟我沒關係。”
老趙輕輕鬆了口氣。
車子很快到達慕家老宅。
“少爺，不如在家裏睡一覺吧，這麽晚了就別回林深居了。”老趙下車前道。
“不了，”慕清時連進去屋裏的半點欲望都沒有，他拿了煙出來，“你進去吧，我抽根煙就走。”
老趙也勉強不了他，隻好應了聲往屋裏走。
“趙叔，”慕清時突然又下了車，手中把玩著打火機，麵容隱在黑暗中，“你是怎麽看待我媽的？雇主？”
老趙的身板突然挺得直直的，“少爺，我大了太太十多歲，我對她能有什麽想法……我是想報得知遇之恩罷了。”
慕清時忽地笑了，“其實她過得不苦，這麽多年，至少還有你忠心耿耿陪著嗎？”
老趙心裏微顫，沒說什麽，進屋了。
慕清時狠狠得抽了煙，上車，拿過手機給喬樂茂。
喬樂茂正做得美夢呢被打擾，語氣很不好得罵了三字經，“大哥，你能不能看看現在幾點？”
慕清時仰靠著椅子，聲音低沉，“樂茂，別生孩子。”
喬樂茂睡迷糊的腦子瞬間清醒，“我操了，你發什麽神經！”
“別生，孩子受累。”
喬樂茂又罵了句髒話，“你在哪呢，找你去。”
這絕對不正常。
慕清時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我說真的，你跟你老婆沒愛，就別生孩子，生出來在這樣的家庭裏也是受苦受累。”
喬樂茂嘿了聲，“管我呢，先管好你自己吧……”
回答他的是綿長的嘟嘟聲，喬樂茂滿臉黑線，這家夥掛了。
身後有白皙的手臂伸過來摟著他，女人的聲音嬌嬌柔柔的，“誰啊，這大半夜的擾人清夢。”
“一個神經病。”喬樂茂沒好氣得將手機扔到旁，躺下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他想起自己好像已經長達一個月未見著那個名義上的老婆張果雨了，他冷落她這麽久，這女人會不會背著自己出軌找男人了？
無端得火大，喬樂茂是典型的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性子，突然就翻身坐起，一言不發穿衣穿褲子。
“你幹嗎呢？”床上的美女揉著悻忪的眼。
“我回家一趟。”喬樂茂伸手捏了把她的胸膊，笑眯眯得道：“過兩天再來看你。”
女人有些不開心了，“回家幹什麽？你還放心不下你的醜老婆？”
張果雨醜嗎？也不算醜，就是長得平凡清淡了些，自是不能跟外頭美豔的妖精比。
喬樂茂留下句混說什麽呢，拿過車鑰匙便走了，真真是所謂的撥X無情。
喬樂茂結婚後，就跟張果雨搬出去另住的，是一處複式樓中樓。
心生捉奸的念頭，喬樂茂進屋便小心翼翼的，借著手機的光在昏暗中往樓上摸去，走過拐角的時候，仰頭就有棍棒狠狠往身上砸來。
刺耳淒厲的雙重尖叫聲響徹樓房，引得外頭鄰居罵聲一片。
慕清時當然不知道的那通電話引起了怎麽樣的蝴蝶效應，回了家便有些疲憊得入了眠，隔日起來照舊去公司，臨近中午接到醫院電話說是朗香梅醒了，便過去了醫院。
溫緣的雙眼黑眼圈很重，昨夜她是在ICU外坐了一夜到這會也沒合過眼，如慕清時所說，她得把戲演足了，這是他給她的懲罰，她便受著，隻要他能解了氣。
朗香梅轉進了普通的VIP病房，失血的緣故臉色蒼白，手腕上還掛著點滴。
慕清時給朗香梅找了看護，連話也沒跟朗香梅說一句便離開了。
他走後溫緣有些受不住了，困乏疲憊齊齊襲來，也找了借口離開打算回家先休息。
朗香梅冷冷得看著她的背影，“這下，你滿意了吧。”
溫緣抿了抿唇角，語氣也冰冷，“他還沒娶我呢，我怎麽滿意？哦對了，你那個男人，昨夜來看你了，幸好清時前腳剛走，要不然也不知道他會怎麽想。”
“滾，你給我滾！”朗香梅情緒很激動，朝著她怒喝。
溫緣便滾了，不停得打著嗬欠下樓，剛出電梯卻見慕清時站在門口，心下一慌，忙躲到柱子後頭。
隨後，她看到喬樂茂脖子上帶著可笑的頸脖直愣愣得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