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甘和脆弱
聽到辛從筠晚上要在這兒守夜,林南南不太苟同看了她一眼,瞧瞧這小身板還有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林南南真怕她明天就要倒下了,還守夜呢?
林南南有些矛盾,覺得自己不應該去喜歡眼前的這個女人的,但又實在看不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她輕歎了口氣說道:“你要不介意的話,把你的存貨先放我店裏吧。”
辛從筠眼睛微微亮,“可以嗎?”
“別廢話了。”林南南沒好氣得道,轉身去把丈夫叫了過來,開始搬運衣服。
辛從筠想幫忙的,被林南南嫌棄得推到了一旁,“老實呆著吧,別搗亂了。”
辛從筠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指了指外邊:“那,那我替你看著孩子去?”
林南南沒說話,辛從筠摸了摸鼻子,自發得過去了。
白色的搖籃裏,小家夥正睡著,小臉粉嫩粉嫩,嘴角還有奶漬,可愛極了。
他的頭發又黑又濃密,看樣子毛發是遺傳了楊遙。
林南南的頭發是細軟發黃的,在過去,她常年恐懼自己會禿頭。
辛從筠低頭慈愛得望著小孩,回想著跟林南南在一起的過往,她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少女時期一起走過來的好友,嘻笑怒罵,彼此知曉對方的所有秘密……
如若不是陰差陽錯……
她應該在林南南談戀愛的時候給她出謀劃策,在她結婚的時候當唯一的伴娘,在她生子的時候陪伴她在醫院,然後送上大大的紅包,恭喜她當娘以及自己榮升當幹媽了。
但是可惜的是這些重要的時刻她都錯過了。
想到此,辛從筠又不免多恨了溫緣一點。
她的所作所為,不僅僅是讓她毀容痛苦,還奪走了她的愛情,以及珍視的友情。
林南南跟楊遙來回好幾趟,將她店裏的貨物才搬運完。
辛從筠想請他們吃個飯以示感激,被林南南拒絕,林南南麵無表情得說是晚上已經跟家裏人約好吃飯了。
辛從筠看著她疏離的表情,心裏不是不難過的,她也不勉強,打起精神道:“好,那就改天。”
林南南心底是很介意辛從筠跟慕清時的事的,雖然溫緣現在不拿她當朋友了,但她還是希望自己這個昔日的好友婚姻能幸福美滿。
辛從筠從中插上一腳算什麽事?
她長得美,想找什麽樣的男人找不見?為什麽非要慕清時不可?
林南南忍不住了,開腔道:“我先生說在醫院碰上了慕清時,你們關係看起來很親密……你難道不知道,慕清時已經有未婚妻了嗎?”
如果是外人質問,辛從筠大抵會不客氣得回一句:未婚妻罷了,又不是結了婚。
但是麵對著林南南,她無法這麽說,她抿了抿唇道:“……嗯。”
“知道你還跟他交往!”林南南不敢置信得看著她,“這是小三,是很不要臉的行徑!”
林南南有些激動,她沒想到辛從筠就這麽簡單的承認了。
辛從筠目光定定得看著她,然後道:“我和他的事,有些說不清……但遠沒有你想得那麽無恥。以後,你會懂的。”
“我懂個P!”林南南忍不住罵了個句,“我告訴你,溫緣是我的朋友,你要破壞了她的幸福,我頭一個不會放過你!”
她看著她,眼睛瞪得很圓,仿佛下秒就要撲上來咬人。
辛從筠在心底感慨著,果然還是林南南呐。
她笑了笑,應了聲,“知道了。”
林南南是有點抓狂的,她笑什麽笑,怎麽還有臉笑?
辛從筠知道林南南現在是厭惡自己的,沒辦法繼續呆下去,輕語道:“那我走了,不管怎麽說,今天還是很謝謝你們的。”
林南南肯幫助自己,也許就是那人道主義在作祟。
看著她轉身離開,身形纖弱單薄,林南南忍不住轉頭問楊遙,“我剛說的話很過份嗎?”
楊遙抓抓後腦勺,“不過份吧。”
換成外人,林南南可能就又罵又動手了。
林南南哼聲低語,“那裝可憐給誰看?”
辛從筠先回的店裏,去二樓收拾重要的文件和圖紙,好在打砸的那夥沒有衝二樓來。
困難得收拾好東西,鎖好門下樓,從角落裏找了把傘出來,撐開,走進了巨大的雨幕中。
因為右手受傷的原因,車也沒法開了,她隻好站在路邊攔計程車。
這樣的天氣,車很難攔,來往的計程車裏皆是有人的。
林南南雙手抱胸得站在窗前,看著辛從筠攔車,看著有輛小轎車快速駛過,她躲閃不及,濺了滿身的汙水。
真是……
林南南抿了抿唇,對楊遙道:“要不你開車送她一趟吧。”
正憨笑得看著兒子熟睡的楊遙抬起頭來:“送誰?”
林南南呶了呶嘴,沒好氣道:“辛從筠,還能有誰!”
楊遙恍然過來,起身去拿車鑰匙。
林南南知道這種心軟要不得的……算了,就當吃了她一頓豪華午餐的過,她安慰自己,這不是對溫緣的背叛,這隻能算是吃人嘴短吧。
正想著,就見一輛大眾車行駛了過來,緩緩停靠在了辛從筠跟前。
林南南眯了眯眼,突然又憎恨起了自己的多管閑事。
楊遙拿了車鑰匙往外走。
“站住,你去哪!”林南南很凶得道。
“啊,不是讓我送辛從筠嗎?”
“送什麽送,誰要你這麽好心了!”林南南罵了他,扭身往裏走了,再也不看窗外一眼。
楊遙被莫明其妙罵了一頓,滿臉無辜,剛不是她讓自己送的?
辛從筠撐著傘,黑眸看著眼前的車,似沒有上車的打算。
車窗搖了下來,慕清時看著她一身的汙漬,再看到她打著石膏的右手,眸光暗了暗,沉聲道:“怎麽不上車?”
辛從筠看著他,說話:“剛有人跟我說,我跟你在一起是不對的,我在考慮她的話,正確與否。”
慕清時眸光深深得看著她,“先上車。”
辛從筠左手東西太多,右手無法動彈,根本收不了傘。
慕清時下車走了過來,拿過她手裏的東西,替她開了車門,順便將傘收起來,扔到了後座。
他回駕駛位,身上的衣服也被雨點打濕了。
慕清時拿過紙巾遞給她,“先擦擦。”
辛從筠順從得接過,接試身上的水漬,雨太大了,縱使打著傘,衣服還濕了一半。
慕清時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腕上,湛黑的眸光裏閃現的是心疼,他輕語:“還痛嗎?”
“一點點,”辛從筠將紙巾盒遞了回去:“比先前好多了,你也擦擦吧。”
雨刮器左右搖擺著,發著唰唰的聲響,和雨聲交織成了一片。
慕清時隨意得擦了擦,打了把方向盤,車子駛回了路中央。
“警方怎麽說?”
“說會查,”辛從筠看著窗戶上不停蜿蜒往下流淌的水流,“監控拍不到人臉,查也查不出什麽來的,隻能自認倒黴的。”
慕清時看著前方的路,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作聲。
沉默著,辛從筠問道:“溫緣,還好嗎?”
慕清時瞥了她眼,應答還好。
“那就好。”辛從筠笑了笑說,然後又是緘默。
氣氛是難以忍受的靜默。
因為溫緣突發的抑鬱症這事,無形中讓兩人之間多了層了摸不到的隔閡,讓兩人別扭了起來。
看著路,並不是回獨園的,辛從筠側頭問道:“不送我回家嗎?”
“吃個飯再回也不遲。”慕清時眉目不變,淡淡得道。
辛從筠沒作聲,那意思就是聽從他的安排。
去的深藍餐廳,還是上回的包間,剛進入,慕清時伸的攬她入懷,緊緊地,他低語著:“對不起。”
聲音裏透著不甘和脆弱。
辛從筠靠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味,不知道他對不起自己什麽了。
心事不免重了些,這三個字,可能是為等會要說的事做鋪墊。
辛從筠本能得覺得,不會是好事情。
窗外的雨簾中,摩天輪還在安靜得轉著,風雨無阻得工作著。
敲門聲響起,兩人分開,辛從筠笑了笑道:“我記得上回的鮑汁鵝掌味道還不錯。
“是嗎?等會嚐嚐。”慕清時笑了起來,已不複剛才的脆弱模樣。
服務員拿著菜單走了進來,點了餐後又很快退了出去。
餐品很快就送了上來,辛從筠用左手拿叉子,費勁得插食物,她無奈得道:“這個時候真恨不得自己是個左撇子。”
慕清時推開椅子起了身,走過來在她的身邊坐下,伸手拿過她的餐具,溫和低語:“想吃什麽?”
“這個吧。”辛從筠沒有扭捏得指了指鵝掌。
慕清時切了小塊,喂進她的嘴裏,動作小心輕柔。
辛從筠看著他,眼睛亮亮的,她張嘴接過食物,嚼了嚼咽下去,然後輕語道:“你真好……你這樣,讓我怎麽舍得放開你?”
“那就不放開。”慕清時說著,頭已經靠過來,薄唇準確無誤得印在了她的紅唇上,輕柔纏綿得吻了起來。
辛從筠先是睜大了眼,最後閉起了眼,無力反抗得沉浸在了他給的溫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