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的折騰
慕清時隻覺得腦門疼,母親的聲音又尖又厲,他揉了揉眉心,“她不會的。”
他太清楚溫緣跳樓不過是威脅他的一種手段罷了,沒有人不惜命,真要溫緣去死,她自個還會掂量掂量的!
朗香梅看著他,冷冷得笑了,“你不要太想當然了,一個女人要是被逼急了,什麽事也做得出來!”
她說完,眼眸裏是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慕清時抿著唇,臉色並不好看,“沒有愛的婚姻,更會把一個女人逼瘋。”
“愛?”朗香梅笑了,“愛是什麽?愛就是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跟你爸沒感情基礎,還不是一樣結婚生了你過起了日子?憑什麽沒有愛我就能活下去,別人就不行?”
慕清時表情不明,亦沒有作聲。
朗香梅似平靜了些許,在沙發上坐下,說道:“我不管你怎麽想,隻要對我們慕家沒有影響,你要不要溫緣我都無所謂,但是你給我記清了,不是溫緣,也不會是這個女人……我們慕家,絕不會允許養個外姓孩子!”
朗香梅指得是帶著孩子的辛從筠,她絕對不會允許那樣的女人進門的!
慕清時站起身,目光中有自己的堅持,“如果我偏要呢。”
“那你就等著看這個女人,能不能在望城混得下去!”朗香梅話語間的威脅盡現。
慕清時看向她,目光是冷的
朗香梅回視他,同他對峙,母子倆誰也不願退步。
慕清時很無奈,“媽,我不想跟你作對。”
“那你就聽話,不要跟這個姓辛的糾纏不清。”朗香梅順著他的話道,然後苦口婆心得道:“等以後你結了婚,外頭想養著幾個,我都不反對,但隻有一點,有夫之婦不能沾,鬧起來是麻煩事兒。”
外頭的女人多的是,朗香梅知道男人的劣根性,舊愛永遠不比新歡,沒有了這個還有下一個,她倒不介意兒子多幾個女人,多生幾個孩子更好,慕家太冷清了,該熱鬧些的。
旁的女人都可以,唯獨這個辛從筠不行!她記得她在錄音裏的囂張跋扈,也記得兒子是因為這個女兒的緣故才會出車禍失去了記憶。
她卻不記得,當初車禍的始作甬者是她自己!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慕清時知道跟朗香梅多說下去也無益,轉身要走。
朗香梅涼涼得提醒著他,“你最好把我的話聽進去,多大的人了,不要為所欲為。你是我兒子,我自然不會把你怎麽樣,但我可能拿別人開刀。”
這話,依舊是威脅。
慕清時薄唇緊抿,忍著脾氣,走了。
朗香梅看著背影,神情一陣恍惚,他的背影多像他的父親,挺撥寬厚。
那天晚上,姓慕的好像也是這樣,轉身即走,拋下了在地上不停的哭泣的她。
她跟姓慕的說過,把女人逼急了,什麽事也做得出來。
姓慕的不信。
他不信,她偏要讓他看。
後來他的那個放在心尖的新歡怎麽樣了?
哦,被她搞掉了孩子還送進了瘋人院,直到現在還沒出來!
朗香梅笑了起來,眼淚都笑了出來,笑著笑著,便又哭了。
男人太自以為是了,清時的父親是,他也是。
現在的慕家,沒有人能挑戰她的權威。
朗香梅站起了身,麵色冰冷,她攏了攏身上的披肩,轉身上了樓。
躲在廚房目睹了全過程的幫傭膽顫心驚得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想了想,拿過手機,撥打了電話。
另一邊,溫家。
趙清正在給自己精心培育的蘭花澆水,趁著傍晚陽光並不猛烈的時候拿出來曬曬太陽。
正搬弄著花,卻聽到樓上又是陣劈裏啪啦砸東西的的聲響,還有溫緣的怒吼聲,她表情微滯,放下花盆轉身進屋往樓上走,敲房門:“小緣,怎麽了?”
“沒事。”溫緣的聲音當中還帶著急切得喘息聲,那是暴怒發泄過後的緩衝。
趙清見她不開門,拿她也沒辦法,輕歎了口氣走開了。
溫緣又將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扔落在地,嘴巴緊緊咬著手腕,他怎麽敢,他怎麽還敢不要她……
慕清時是真的不怕她去死嗎?
還有朗香梅這個女人,什麽叫她溫緣是不是她兒媳婦都無所謂……
溫緣覺得自己要窒息,她害怕自己得來的一切最終都要失去。
辛從筠,多怪辛從筠,為什麽還要出現,為什麽不去死!
溫緣尖叫著碰得拿拳頭砸碎了鏡子,傾刻間,血流如注。
趙清聽到了玻璃碎響,總是不放心的,趕緊下樓拿了備用鑰匙開了門進去,就見溫緣流著血坐在玻璃當中。
她驚慌失措得撲了過去,“小緣,你怎麽了?怎麽了?”
“媽,我好累,”溫緣對她露出了微笑,笑容虛弱,“我真的好想去死。”
……
慕清時坐在車後座,有些心浮氣躁。
他知道,朗香梅的話並不是開玩笑的,她是真的敢對辛從筠出手的。
他不清楚,母親為何會對辛從筠抱有這麽大的敵意?
僅僅是因為她生過孩子嗎?
這太可笑了。
慕清時心思繁雜,也累得很,伸手揉眉心的時候,手機響了。
他拿起來接聽,在聽到電話那端趙清的聲響後,臉色變得很不好,他應話,“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他放下手機,神情說不出的陰鬱,對老李道:“李叔,去中心醫院吧。”
老李從後視鏡裏偷瞧他,“出什麽事了嗎?”
慕清時無奈得笑了笑,沒有答話。
他到醫院的時候,護士正在給溫緣處理傷口。
科室門外,醫生正在建議溫山和趙清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
“情緒低落,厭世,自殘,我剛看她的神情也很不對,可能是有抑鬱症了……還是盡快帶她看看醫生比較好。”
趙清被嚇住了,“怎麽會這樣?”
溫山臉色很難看。
慕清時走了過來,透過門縫往裏看,皺眉,“什麽情況?”
溫山心中有氣,他認為女兒得了抑鬱症全是慕清時害的,為避免出手打他,轉開了身。
趙清紅著眼拉過慕清時低語:“醫生說,小緣可能是有抑鬱症了,她心裏壓著的事多,想不開自殘……”
慕清時眉頭狠狠得擰在了一起,自殘,抑鬱症?
……
溫緣抱紮好傷口,神色倒是恢複正常,見慕清時來了,還微笑著撒嬌道:“你來了啊。”
慕清時端詳著她的臉,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麽來。
溫緣羞澀得笑起來,“你看什麽呢?我臉上有東西?”
“為什麽傷害自己?”慕清時看她的手,問道。
溫緣抿了抿唇,“不知道啊,好像控製不住自己,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挺討厭的,就想打碎她……”
慕清時看不出她是裝的,還是真的抑鬱了。
溫緣又道:“我做了夢,夢到了你非要跟我分手……”
慕清時神色不變,聽醫生的話不去刺激她,淡聲道:“想多了。”
溫緣驚喜得看著他,“你是說,你不會跟我分手嗎?你會娶我的對不對?”
慕清時看著她,卻無法回答她的話。
她臉上的喜色漸漸消失了,眼眶微紅,“我應該知道的,五年了,你都不娶我,就沒有娶我的打算,是我不自量力非要跟著你……”
“不要瞎想,”慕清時沒有給她答案,還是這樣的回答,他轉身走出去,跟趙清商量不若讓溫緣住院,他會請專家過來給她疏導心情。
說完話,回科室的時候,剛進屋,就見溫緣站在窗台前,出神得望著外頭。
慕清時心漏跳了一拍,厲聲道:“溫緣,你想幹什麽!”
溫緣回頭看他,然後笑,“沒什麽,就是覺得活得好累好艱難,慕清時,你說我死了,你會不會想念我?”
慕清時咬牙,“你給我站好了,別動!”
“你怕了嗎?你也會怕我死的嗎?”溫緣咯咯笑起來,然後狠狠得道:“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
她作勢要跳,千鈞萬發之際,慕清時衝了上去,一把將她從窗台前拉了下來。
溫緣又哭又鬧著讓他放開她,像個瘋婆子得大叫著不想活了,要去死。
溫山和趙清聽到動靜衝了進來,一起去製止著溫緣。
溫緣大哭著,“你不要我了,我不如死了算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溫山看著慕清時,喘著粗氣,“你還要害我女兒到什麽地步你才甘心!”
慕清時愣住,看著溫山紅著的眼眶和趙清哭泣的臉,在看著在地上不停翻騰的溫緣,想到母親的那句話,你不能為所欲為……
他閉了閉眼,最終說出了溫緣最想聽的那句話,“溫緣,夠了,我沒有不要你。”
雞飛狗跳的場麵,因為他的這句話,終於平靜了下來。
溫緣看著他,眼露祈求,“真的?”
慕清時困難得從喉嚨裏發出聲音,“真的。”
她便又哭又笑了起來,抱著趙清說道:“媽,你聽到了吧,他沒有不要我,他還是要我的……”
趙清抱著她流著淚說不出話,她不明白,為什麽,會折騰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