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冷漠的眼神
溫緣昂首扶著朗香梅從辛從筠身邊走過,掃過辛從筠身上的眼神帶著不屑以及絲絲得意。
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慕清時失憶了,記不住過往,記不住他心裏曾經住過一個女人叫辛緣,從經往後,他隻會記得他有個即將成婚的未婚妻叫溫緣。
不戰,辛從筠已然是敗了,溫緣覺得自己可以大量得不去跟辛從筠計較什麽了,隻要她安守本份,別來再對慕清時死纏爛打,她可以留給她一條生路,畢竟,她還是自己的姐姐。
辛從筠站在那兒,周遭的聲音就如浪湧似的,襲來又在瞬間退去,隻剩她一人站在黑暗中,絕望,孤寂。
最糟糕的情況顯然已經來臨。
東凱風微蹙了眉,直接就將失神得辛從筠拽出了醫院,塞到了車上。
辛從筠縮在位置上,想著他剛才看自己那冷得不能再冷的眼神,隻覺得呼吸都是困難的,都是痛的。
東凱風用最快的速度去買了水回來,遞給她,看著她蒼白的神色歎了口氣,“先喝口水吧。”
辛從筠回神抬眸,眼睛是紅的,一副快哭的樣子。
東凱風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隻好道:“天還沒有塌下來。”
辛從筠閉起了眼,疲憊得靠在了座椅上,手指緊攥成了拳。
是,天還沒有塌下來,醫生也說了,吃著藥就能將腦中的血塊去除,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能想起過往的一切了。
可得等多久?等待的時間又得有多煎熬?
辛從筠知道前景並不樂觀,溫韻韻那方麵是肯定不會想讓慕清時記起什麽的,現在溫韻韻才是正正真真站在慕清時身邊的人,而她卻是什麽也做不了,無能為力。
東凱風上了車,臉色並不好看,詢問道:“我們,先回家吧?”
辛從筠沒說話。
東凱風發動車子,開車離去,車子在駛出醫院大門後,又猛得停住了。
辛從筠睜眼,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他。
東凱風語氣不好,“不能這樣算了,是真記不住了還是做戲,我們都得跟他問清楚了!”
辛從筠笑了,笑容比哭還難看。
病房內,慕清時被人搬到了床上,他身體多處骨折,在醫院裏還得住上一些時日。
朗香梅著急著讓他認人,一遍又一遍得跟他說著自己的身份,她的身份是辛苦拉扯他長大的母親。
在她口都快要說幹之時,慕清時才擰眉清冷得叫了聲媽,又問道:“那我是誰?”
朗香梅愣了下,隻顧著讓他認媽,倒忘了先給他講明他的身份。
喬樂茂忙搶著道:“你是慕清時,慕氏集團的現任總裁。”
慕清時點頭,“聽起來很有錢。”
喬樂茂嗒吧嘴,“何止有錢,金山銀山可能幾輩子都花不完!”
慕清時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好聒噪,頓了下問道:“那你們是誰。”
“我喬樂茂,”他又指了指站在旁染了一頭紅毛的少年,“童池,我們都是你的好哥們!”
慕清時思索了一遍,腦海中是空白的,想不起跟他們有關的經曆,隻好對他倆點了點頭,隨後他的視線轉向站在旁神情激動,看著他一言不發的女人問道:“你呢?”
他終於問自己了,溫緣眼睛濕潤了起來,聲音柔美得道:“溫緣,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
慕清時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未婚妻嗎?
他還是記不起半點跟她的記憶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慕清時總覺得自己要是跟一個女人訂婚,結婚,那便是深愛,怎麽會輕易間就將人得一幹二淨。
溫緣見他沒別的反映有些著急,上前兩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清時,你知道這兩天我是怎麽過的嗎?我吃不好睡不好就怕你……”
說罷,竟低聲啜泣了起來。
朗香梅覺得她哭哭啼啼的姿態難看,卻也知道這幾天她擔著驚受著怕,便不好講什麽。
慕清時看著她垂淚,竟無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情,倒還是開腔勸慰,“我不是沒事嗎?別哭了。”
“就是,清時醒來是好事,快別哭了,別讓清時憂心了,他得好好休息。”朗香梅擰眉出聲。
溫緣似懼怕朗香梅,漸漸得止了哭泣,隻是眼睛還很紅,巴巴得望著慕清時。
慕清時不作聲,腦海中反複閃現的是先前見到的那個女人蒼白的臉,他冷不丁得開口,“那她又是誰?”
他?她?指得是誰?
眾人皆愣著了。
那個女人好像很悲傷,但是沒有跟進病房來,慕清時在瞬間有些不開心,他蹙眉,“開頭站在走廊的那個女人!”
溫緣臉色立即就變了。
朗香梅的臉也跟著沉了下來,倒沒想到,兒子竟然還關心著那個賤人!
她擠出僵硬得笑來,若無其事得道:“誰?”
她轉頭問溫緣,“你剛看到走廊的女人了?”
溫緣搖了搖頭,“好像有,依釋見著長得挺漂亮的,哦,身邊還站著個男人,沒見過。”
這麽說起來,是陌生人了?
慕清時薄辱緊抿,沒再說什麽。
那邊喬樂茂抓頭撓腮的,像是要憋不住話,在朗香梅嚴厲的視線中,是不敢說什麽話的。
很快,朗香梅道:“還是讓清時先休息吧,我們先回去,晚點再來看他。”
她都開腔了,眾人也不好留,溫緣附身給慕清時撚了撚被子,溫言讓他多休息。
慕清時伸手抓了抓她白皙的小手,還是沒感覺,他微蹙眉說了聲謝謝。
溫緣倒是激動的,左手握著被他抓過的右手神情雀躍得隨著朗香梅走出了病房。
門合上,朗香梅看向喬樂茂,她笑著開口,“樂茂,伯母不想看到清時在病床上還要為別的女人傷神……你在外頭怎麽玩我不管,我這邊是不希望他的婚姻起什麽波折。”
這是警告,喬樂茂懂,他扯出個笑來,“我懂的,伯母。”
如此,朗香梅才拉著溫緣離去,進電梯了,隱隱聽到朗香梅訓斥溫緣的聲音。
喬樂茂覺得沒勁,童池也好奇這個別的女人是誰,追著喬樂茂問得起勁。
喬樂茂被他問得煩著,甩出幾個字來,“出軌對象。”
童池張大了嘴巴,是不信的,慕清時又不是那種人。
喬樂茂攔過他的肩,笑得曖昧,“弟弟,你還小,不懂,這男人吧天生帶著劣根性,見異思遷的什麽太正常了,你清時哥哥又不是和尚,也犯不著為了一個女人就清心寡欲吧,這人生苦知,該行樂就得行樂……”
童池鄙夷得看著他,覺得他是在教壞小朋友。
在朗香梅和溫緣離開後,辛從筠才在東凱風得陪同下走向了慕清時所在的病房。
她腳步沉重,站在病房外後,卻是遲遲不敢敲響。
東凱風似知道她內心的掙紮,直接就動手敲了門,辛從筠驚了下,咬了咬唇,沒責怪他的自作主張。
病房內的慕清時睜開了眼,道了聲進來。
辛從筠沒動,還是東凱風替她開的門,他低語,“進去,問清楚了,該怎麽做你應該知道的。”
辛從筠看著緩緩打開的門,心情緊張,深吸了口氣,跨步進去了。
慕清時看著她緩緩而來,麵色狐疑,不是說是跟他並不相幹的陌生人嗎?
他開腔,“你是誰。”
三個字,就讓了辛從筠有了奪門而去的衝動,她壓仰著情緒,盯著他腦門上纏繞的白色紗布,死死得咬著唇,問道:“你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
慕清時覺得她的問話是搞笑的,“要醫生來跟你證明嗎?”
辛從筠失望,搖了搖頭,“不用了。”
慕清時盯著她,再次發問,語氣淡漠,“你到底是誰?”
辛從筠緊握著拳,指甲嵌進了肉內,她似沒有察覺到半絲疼痛,她幹巴巴得道:“你出了車禍,是因為救我……我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在你醒來後說聲謝謝。”
就這樣一個理由,說不上為什麽,慕清時有些不悅,他點頭,神情更顯冰冷,“知道了。”
辛從筠看著他冷漠的表情站不下去了,說了聲你好好休息,轉身奪門而去。
東凱風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出來了,上前問道:“怎麽樣?”
辛從筠搖了搖頭,憋著快哭的表情讓他知道情況並不樂觀,顯然慕清時是真的記不起什麽了。
她快步往外走,東凱風跟著,怕她情緒失控會出什麽意外。
病房內的慕清時閉眼休息,卻總覺得空氣中殘留著剛才那個女人身上的香氣,似有若無得打擾著他的思緒,他有些煩躁了起來。
靜下心來,他拚命想要想起過往,除了頭痛加重,什麽都記不起來。
這種感覺,糟糕無比。
辛從筠衝出了醫院,眼眶泛紅,心頭是鑽心的痛疼。
事情本來都明朗化了,老天爺卻跟她開了這麽個大玩笑,慕清時什麽也記不起了。
他記不起來他曾經怎麽追求她,記不起他愛過一個女孩叫辛緣。
現下,她又換了張臉,沒有什麽憑證證明著她就是過去的辛緣,她又該如何讓慕清時相信自己?
出師未捷,辛從筠覺得自己已經被打擊得體無完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