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靈兒獻曲
米安坐在下麵,特意瞧了一眼皇後娘娘,那張臉,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想必這一次,一定被自己氣的不輕吧。想來也是,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後了,安生生活也應該過夠了,既然過夠了,那麽就應該付出需要付出的代價了,誰允許你為了自己的利益傷害那麽多的人的?壞人其實也是可以有分類的,有一種人,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犧牲別人的,這種人實在可以說是十惡不赦,而另外一種壞人,則可以說是米安這種的,她們心裏麵其實並沒有想過要去傷害誰,可是迫於無奈,必須步步為營,然後反擊,犧牲那些妄圖加害她們的人,而這種人,可以說是被迫當壞人,說起來,其實都是壞人,可是差距就很大,最起碼,自主和被迫是不一樣的。
米安從來沒有把自己定義在一個好人的身份上,但是米安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是一個壞人,但是,卻不一定不會是一個儈子手,也許某一天,死在她手裏的人或許會很多,可是,她始終沒有心存傷害任何人的想法,人都是自私的,因為我想活著,所以你們必須要死,就隻是這麽簡單,你們若放過我,那麽,我也不會咄咄逼人,你們要咄咄逼人,那麽對不起,都去死就好了。
這時候,歌舞似乎剛好停了,旁邊的夢靈兒,對著米安柔柔的一笑,霎時有種傾了芳華的味道,這種感覺很好,米安的看得到,不知道為什麽,夢靈兒的笑容讓米安覺得很舒服,那種感覺是誰都不能帶給她的,甚至於說,像是一種親人,血脈的那種感覺,不過轉瞬即逝,米安笑了笑埋汰自己說,這都什麽和什麽啊,姑娘你想太多。
“眾位愛卿,眾所皆知,朕這一次隻是想為我三皇兒選王妃,大皇子和二皇子沒來,是因為朕沒有邀請,至於四皇子來,那是因為,朕已經決定了,若是米安當上三王妃,那麽,靈兒公主就與我四皇子聯婚,若是靈兒公主與三皇子聯婚,那麽,米安朕便做主嫁與四皇子為妃,希望各位沒有異議。”
此刻,大臣們自然是不會說話的,陛下的家事,他們自然不會參與,隻不過,此刻風清宇的臉色卻是極其的難看,然後以一種要殺人的眼光看著風清木,雖然明知道米安一定是自己的,可是怎麽就看這個好像要和自己搶人的人越來越不順眼了呢?風清宇的這一撇,甚至讓風清木就差哭了出來,然後說不是自己幹的了,頭竟然是擺的像撥浪鼓一樣,就在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的時候,柔妃靜靜的開了口。
“陛下,米安那個丫頭和臣妾甚是合緣,若是可以,臣妾倒是希望米安能嫁與風清宇為妃,臣妾很是滿意這個兒媳婦。”
一句話,倒是把柔妃的態度全部表現了,皇帝自然也很高興,不曉得多久了,她都沒有這樣和自己說過話了,好像很多年以前,那個柔情似水的女子又回來了,隻不過,過了這麽些年,似乎多了一點韻味了,可是,她還是沒變不是嗎,她就像當初那樣,站在自己的麵前,不像自己,已經老了那麽多了,這個衣服的顏色,是她當年最愛穿的,隻不過入了這宮,她便不再是當初的她了,以淚洗麵,可是,自己卻沒有一點辦法,有時候他也會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麽登上這個皇位,很多東西,你一旦在這個位置,那麽便隻能身不由己。
說實話,很多人羨慕這個位置,羨慕的到底是權利還是責任?擁有多大的權利,就擁有多大的責任,而一旦你擁有了責任,那麽你就必須失去很多東西,有時候得到和失去是會成正比的,有時候,失去的卻比得到的還要多,可是,人們總是看不清,等到看清的時候,那也已經是晚了。
皇帝正要開口,誰知道皇後卻在這個時候說話了。
“柔妃娘娘倒是好興致,可是本宮怎麽看,怎麽覺得高陽國的夢靈兒公主更好一些不是麽?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又懂得規矩,深的本宮心意呢。”
聽到這裏,皇帝竟是選擇了閉嘴,他是了解柔妃的,柔妃今天既然已這種麵貌站在了這裏,那麽,很多事情她都必須自己去抗,否則的話,他害怕,她又像那時候一樣,選擇逃避,再一次的離開自己。
“嗯,皇後娘娘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既然皇後娘娘如此的中意公主,何不讓公主嫁給大皇子呢?”
眾所周知,大皇子是皇後娘娘的兒子,此人別的缺點倒是沒有,隻不過卻是風流的要緊,在幾年前早已經娶了王妃,並且側妃也是納了好幾個,還覺得不夠,這也是皇後的一塊心病,想來她自然是願意讓靈兒公主嫁給自己的兒子為妃的,但是她縱使臉皮再厚,也非常明白,靈兒公主再不怎麽樣,也是一國的公主,誰會允許自己國家的公主嫁給其他國家的皇子為側妃呢?
這種事情是根本不可能的,而兒子的王妃,是弟弟的女兒,廢是自然廢不得的,當初自己早就告訴過皇兒不要招惹弟弟的女兒,就是不聽,現在好了,白白浪費了這塊肥肉,不過,還好高陽國的皇子也說過了,若真的這次自己促成了這件事,那給自己的好處必然是不會少的。隻不過這個該死的賤人,這句話卻是像拳頭一樣打在自己的胸口了,若是別人,自己可以當做笑話過去了,已然發生的事情了,可真的若是這個賤人,那麽自己就一定過不去,本來就是敵人,又何須假裝大度。
“柔妃這是什麽話?陛下決定的要在三王爺和四皇子中間挑人,難道你要違抗麽?”
到這裏,整座院子已然是靜悄悄的,米安慢慢的砸了砸嘴巴,然後吃了一口千層糕,不怪自己總是說女人的戰場沒有硝煙,不過看看這多可怕的,真是你守我攻,你攻我退,你退我打啊,太刺激了,你瞧瞧這個柔妃,一句話就給皇後氣的臉色都變了,還好夜色已晚,不然真的在大白天,不指定她有多醜呢,不過米安看得清啊,就算天黑她也還看得清皇後的臉色啊,柔妃就不一樣了,多淡定啊,整個一淡定姐麽,突然米安特別想搞個賭博,然後押注,看那邊能贏,她自然是看好她未來的母妃這邊了,一個在任何場合之下能從容淡定的人,才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一個不能學會隨時控製自己表情的人,根本就是一個莽夫。
“娘娘何必這麽尖銳的,臣妾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啊,畢竟大皇子早已妻妾成群,皇宮上下誰又不知道呢,臣妾自然不會去委屈公主的。皇後娘娘想必和臣妾的想法應該是一樣的,不然皇後今日也不會這麽費心,要幫臣妾的皇兒選妃了。”
這一番話,倒是讓下麵好幾個人都笑出了聲音,這也太搞笑了,柔妃娘娘這一番話的意思首先詆毀了大皇子,你兒子自己不學無術,妻妾成群,這下看著這種機會在眼前消失,想必你很難受吧?哈哈,柔妃這一招叫什麽,公主我不要,但是我惡心也要惡心死你,怎麽地?然後又一轉彎暗自諷刺皇後,你如果和我想法一樣就算了,不一樣隻能證明你心胸狹隘,最後就更搞笑了,直接一句,幫臣妾的皇兒選妃,很明顯是在告訴皇後說,你能不能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是三王爺的母妃,要選妃,還輪不到你。
皇後聽到這一番話,竟然是直接想發火了,但是皇帝卻在此刻突然咳了一聲,皇後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她總歸算是個一國之後,在這個時候,肯定是不能嗆聲回去的,畢竟還有個高陽國的公主在這裏,這些事情傳出去也會有損國體。
“柔妃說的是,本宮也是當三皇子和自己兒子一般,所以才說出本宮的建議的。”
想了半天,斟酌好詞語,皇後終於是輕柔的甩出了這麽一句話,可以說是輕柔的甚至有些咬牙切齒,其實靜皇後的性子,本來就是那種特別陰險毒辣的人,愛憎分明的要緊,話說米安剛才處死的丫鬟,其實就是她身後總是幫她出主意的丫頭,這次丫鬟死了,說心疼是必然的,但是更多的是就需要思考再怎麽找一個這樣的丫鬟了,也怪自己輕心大意了,不然怎麽會被那個賤人把自己丫鬟害死的?總有一天,這筆仇一定是要討回來的。
柔妃倒是沒有再接話,隻是柔柔的一笑,就和她的人一樣,看起來都沒有什麽殺傷力的,可是米安知道,這個女人現在就是一座活火山,甚至已經到了快要噴發的邊緣,所以她也在替皇後祈禱,祈禱皇後不要把柔妃惹怒,否則,她感覺得到,柔妃那個女人,不是她看到的那麽簡單的,隻不過,不簡單的女人,不代表不善良,她輸在哪兒了,不是不聰明,不是不智慧,隻是還不夠狠心,太善良。
“好了,你們也不要爭了,這樣吧,高陽國的公主和米安姑娘,一人為我們大家表演一個自己最擅長的東西,可是是曲子,也可以是舞蹈,古箏,書法,各種,然後各位評論一下就行了,誰贏了,這三王妃的位置就是誰了。”
聽到皇帝這樣的話,下麵的臣子都說,陛下英明,此刻,某個叫做風清木的人卻在心裏麵吐槽,父皇真的是,雖然自己是個陪襯,但是幹嘛要說的這麽明顯啊,好像那個什麽都不好的才應該是自己的,不過風情木總覺得這個高陽國公主有點熟悉,不曉得怎麽回事,好像是在哪兒見過的樣子,但是自己也沒有遊曆諸國啊,所以想來想去,然後嘲笑自己,該不是看人家漂亮所以動心了吧?倒了一杯酒,對著風清宇說道:“恭喜三哥,幾日就能讓三嫂光明正大了。”
風清宇此刻的心情明顯的是有些好的,所以順便也回了一句:“四弟不也是麽,馬上也要抱得美人歸了,那時候還使勁算計,如今看來,該是誰的,它就注定是誰的不是麽。”
話語裏麵似帶有絲絲的笑意,他也看得出來這個高陽國的公主不錯,並非像傳聞中的那樣,想必傳聞很多都是不實的,突然他很想知道,當風清木娶了這個叫做夢靈兒的姑娘,生活是不是會像他一樣,發生很多翻天覆地的變化呢,如果此刻風清宇知道,將來某一天,他們的生活會因為這個女人顛覆,也許現在,他便不會這麽輕鬆了。
“小女不才,特意準備了一曲古箏想敬獻給陛下,也帶來我高陽國的問候,希望風雲王國和我高陽國可以永生永世不起硝煙,也希望風雲王國可以永世安寧。”
不得不說,夢靈兒的這幾句話其實並沒有多麽深刻的內涵,但是皇帝和臣子卻是非常愛聽的,因為一個國家,最希望的是什麽,定然是安寧兩個字,硝煙是什麽,不是普普通通的煙火,而是生命,每一場硝煙的四起,都是一條條鮮活生命的轉瞬即逝,這就是區別,這也是每個國家的臣民以及帝王最痛恨的事情,一個好的帝王,他會想統一各國,但是一個優秀的帝王,他更多的是希望自己的臣民可以生活富足,沒有戰爭。
有個有野心的皇帝,他希望的是踏平四海,唯我稱皇,他認為隻有這樣,才能保證再也沒有犧牲,他認為,為了子孫後代好,他們的犧牲是有必要的,可是一個遊戲的帝王,他會覺得,無論如何,隻要自己的臣民好就好,每一個臣民都是帝王的孩子,又有誰舍得為了自己的野心,讓自己的孩子去送命呢?這就是帝王之間的不同。而風清宇的父皇,顯然屬於後者。
說完這些,皇帝哈哈的大笑,說了一聲準備,便看到夢靈兒身後出來了一個小姑娘,看起來不到十五歲的樣子,懷裏麵抱了一把古箏,然後有兩個小太監剛忙給大院中間抬進來了一張很長的長桌,和一張方形的椅子,夢靈兒慢慢的走到椅子那裏做了下來,小丫頭把古箏便放在了桌子上麵,慢慢的退了出去,又像個隱形人一般的站在剛才夢靈兒坐的那裏。
夢靈兒開始一彈,米安便聽了出來,這是一首名叫相思風雨中的曲子,然後便聽到夢靈兒慢悠悠的唱到:“音律聲聲錐心刺骨疼,弦波陣陣手心退餘溫。
雙心寒透冷,皆應負心人。絹帕今又淚沾身。
淚滴寸寸絮叨至天昏,帕絲層層浸濕無人問。
絹帕紋淚痕,弦波散溫存。雙心固步將自封。
封不盡目前水從生,封不盡目後恨離分。
封不盡目上亡字愛說夢,偏愛錯信夢是真。
青絲縷縷綻落入空門,情思依依棄之難定身。
青絲可斷根,情思怎歸塵。寺上繪竹便是等。
殘燭點點緊伴風雨聲,禪鍾嗡嗡拿捏著時辰。
蒲團修大乘,盤膝誦經文。青燈燃卻卸紅唇。
雨落紛紛翻閱開經本,心思沉沉渾噩盼天昏。
攏手把燈蒙,長籲滅青燈。布裘掩麵便自封。
封不盡目前水從生,封不盡目後恨離分。
封不盡目上亡字愛說夢,偏愛再信夢是真。
青絲縷縷削後禁五葷,情思依依忘之卻纏身。
青絲可斷根,情思怎歸塵。寺上繪竹便是等。
青絲可斷根,情思怎歸塵。寺上繪竹便是等。”
到這裏,便停止了唱歌,不知道為什麽,米安覺得,這首歌裏麵的很多東西她都聽不懂,這個女子似乎應該不適合這麽哀傷的歌曲,雙心固步將自封,她有一種感覺,夢靈兒是在唱別人的委屈,別人的難過,別人的等待,而不是自己的,隻是為什麽唱著別人的感覺,她竟然是這麽的落寞呢?
怎麽講,這一首古箏彈出來的曲子是真的很好聽,隻不過,夢靈兒一唱歌,一唱出那種憂傷的感覺的時候,古箏竟然就直接被遮擋了去,歌詞甚至都不重要了,人們沉靜在這種感覺當中,更多的是感同身受的痛苦,可以說感情已經超越了一切,沒有什麽實質的東西可以比擬,想到這裏,米安的心卻突然微微作疼,這是為什麽呢,為什麽自己聽到這樣的歌曲竟然會是如此的疼痛呢?
那不是一種和同情有關的疼痛,說不上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自從來到這裏之後,就覺得很多東西都不同了,尤其是在感情方麵,有時候她會莫名其妙的難過,甚至沒有原因沒有理由。這種奇怪的現象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要怎麽說才能說出來,反正就是很奇怪。
如雷般的掌聲,喚醒了米安的思緒,其實如果可能,她一點也不想要去出這個風頭了,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如果她去打壓這個姑娘,心裏很不舒服,可是她卻不得不做,不光是為了自己,也為了那個女子,因為,夢靈兒需要的是尊重,對一個對手的尊重,盡管將來她們會是朋友,但是在這一刻,她必須給予夢靈兒應該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