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仇深似海
「不幹什麼,就是回來看看而已。再說了,我現在回來又能幹些什麼?」楚雲峰雙手一攤,說得隱隱顯得有些可悲的態勢。
但很顯然,他的這個答覆並不能讓老人信服。
「不幹什麼?如果真沒點什麼的話,你會回來么?呵呵,罷了,咱們祖孫二人還是明人不說暗話,你雖然從一開始就表現得非常謙恭,可是你為什麼要謙恭?當然,我不懷疑你對長輩的敬重之心,可是除了這些敬重之心外,你難道就沒有其他什麼目的了?」老人一雙深邃的眼珠子,儼然已經把這人世間的一切業障看穿。
從楚雲峰如此細心地觀察一切,以至於在他還沒有說出自己身體不適之前楚雲峰就已經對他的身體狀況有了如此深入的了解。這足以看得出來,這小子可是有目的而來。
即使他平常真是個非常細心的人也罷,老人也不會相信他真能細心到這種地步!
而且,他明明看出了點什麼,但卻不急於說出來,而是等到被其他人一起攻擊的時候才忽然拋出來。
這小子,心機可不是一般般的深重呀!
正如老人所說的那樣,如果江澤龍和江澤宇兄弟倆能有這小子一半的資質的話,他或許就真的可以安安心心地呆在這個小院子里頤養天年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楚雲峰笑而不答,老人也微微笑了笑,問道:「你這次回來,有多少人知道?」
楚雲峰雙手一攤,「我光明磊落又不幹什麼壞事,我幹嘛要躲躲藏藏的?您老這個問題我還真是沒法回答,因為我怎麼知道有多少人知道我回來呀!」
「呵呵,好小子!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呀!如果老夫猜得沒錯的話,跟你過招的那小子,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你握在手上了?如果你沒抓住人家的小辮子讓人家投鼠忌器,你會這麼沒頭沒腦地跑回來?」
楚雲峰苦笑,「沒想到您老還能猜到這個?算是,抓住了一條臭辮子!」
老人伸了伸腰肢,感覺渾身氣血舒暢了許多。
還別說,這小子還真是有一手。
「雖然我不知道你這半年以來在浦海都幹了些什麼,到底是有了怎樣的際遇學到這些本事。可是看得出來,你小子這半年的時間可是沒白混呀!你準備充足了嗎?你想找的那個人,找到了嗎?」
老傢伙不愧人老成精,從這小子偷偷被劉牧指往浦海時起,他就已經猜到了劉牧的用意。
「姓劉那老不死的東西,作風還是那麼老套,盡會幹些偷偷摸摸的事兒。」
既然老人已經將事情看得如此明了,楚雲峰覺得自己實在也不能甘做小人了。
既然他已經把話說開,自己再隱瞞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他跟著老人在椅子上坐下,給兩個茶杯倒了熱茶,說道:「這事兒我也不想瞞著您,托您的洪福,我已經找到他了。」
這話一出,老人額頭微微動了動,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小口,但實則是在皺眉思索。
片刻后,他這才說道:「看來,有些事情已經壓不住了。不過,我希望你們父子能聽我一言,他暫時還不能回京,否則的話,某些人的怨氣把不住,肯定會鬧出什麼動靜來的。」
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場都已經過去二十幾年的情感風波,它的影響力竟然還能延續到現在。
楚雲峰不禁覺得有些可笑。
「難不成,他們李家還拽著這件事情不肯放手?都已經是二十幾年過去了,我人都長這麼大了,難不成,他們還想搶婚呀?再說了,李家那老傢伙現在都五十好幾的人了,您看看,他那寶貝兒子李俊卓也長這麼大了,現在都已經跟我過招了呢。」
「想的輕鬆!你真以為事情就那麼簡單?」提起往事,老人不由得也苦笑連連,「如果事情真有那麼簡單的話,他們李家會跟我們江家斗到現在?」
「只是沒有人願意去提罷了,所有的仇恨都記在心坎上。他們李家這些年來雖然明子里跟我們江家也是和睦相處,可是背地裡,可一直在盯著我們尋找機會報復!那件事,已經不再單純地只是情感婚姻方面的紛爭誤解。」
「這話怎麼說?」
「你知道李家那個殘廢嗎?」
「你是說李國慶?」
老人默然點了點頭,冷冷笑了笑,問道:「你知道,李國慶曾經是什麼人嗎?而他,又為什麼會淪為一個殘廢嗎?」
果然,這個問題楚雲峰還真是不知道。
因為關於李國慶是怎麼殘廢的事情,外面一直都沒有傳言,甚至連李家的人也絕口不提此事。
他唯一只知道,這個李國慶,曾經可是燕京的一大牛人。
文武雙全,深受中央那幫老傢伙的賞識,註定是要飛黃騰達承繼大統的優秀人選。可是……他後來為什麼會淪為一個殘疾從此只能與輪椅為伴,鬱郁一生?
老人又苦笑了一下,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李國慶後來的這個下場,正是拜你父親所賜,你覺得可信嗎?」
其實,老人即使沒有說這句話,楚雲峰也已經想到了。
李國慶文武雙全,曾是燕京鼎鼎大名的風雲人物。
那場婚變轟動那麼大,李國慶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哥哥李國林吃那麼大的虧?
他肯定要替他們李家討回公道!
而那一夜,燕京城裡,那場不為人所知的慘烈廝殺……
「對,他,就是被你父親打成殘廢的!可是,這也不全怪你父親,因為就當時的情況而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為了保住他身邊的人,他也無可選擇!更何況,當時還是在一時錯手的情況下呢。」
「所以,老夫雖然知道李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可是發生了這種事,為了顧全大局,老夫也只好將你父親交給他們。」
說到此處,老人黯然神傷,但卻僅只是一瞬之間而已。
「你不會恨我?」
難怪,就因為那件事情,老傢伙竟然甘願就此在浦海隱姓埋名這麼二十幾年,竟然都不敢回燕京探望自己的妻兒一面。
原來,仇恨竟是這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