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混亂（十一）
站在灰土色靈力屏障的外麵，韓林再三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修士，便閃身進入到了通天殿中。
他將目光瞄向蓮花台上的後悔藥。神情複雜。這東西太過玄奧，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伸手握住了後悔藥。
“還是之前那種手感。這一次……哼哼……”
丹藥火熱滾燙，入手紮實。
韓林氣定神閑，目光一凝。他沒有如之前那般莽撞地嚐試收取。而是屏息凝神。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心無旁騖。
“如果還不行，自己就真的想不出辦法了。也許是自己太過貪婪了吧。見不得這等至寶，和自己失之交臂。不過換做誰也是不甘呀！”
在韓林看來，所有人都是貪婪的。沒有誰能夠無欲無求。
“人總是進了一步，還想再進一步。這修真之路，真正的長生大道。百尺竿頭立在前，誰願意放棄？”
他如同往常一樣，在心底呼喚著夢境空間。
他竟然另辟蹊徑，嚐試著把後悔藥給帶入夢境空間。
“這也算是一種拿走呀。就是不知道，這樣的話，能不能成功。雖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最重要的是，成事在天，謀事在人呀！”
不嚐試一下，怎麽知道成敗呢……
他盡力摒除掉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
過了一會兒，熟悉的感覺傳來。他心裏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夢境空間。
等睜開眼，眼睛一亮。
果然。
黑色的夜空，還是一成不變，給人一種亙古長存的感覺。
可身邊已經大變樣，他花了九年時間打理，探索擴展了更大的區域。
各色靈石被他埋在道路兩旁，韻養著空間。草藥整齊劃一，規劃有序，年份也不小了，在園圃裏長得茂盛異常。
倉庫的地上擺滿了法器、材料和儲物袋。旁邊有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堆放著靈藥。小胖子最喜歡那，此時正躺在上麵呼呼大睡，旁邊全是它吃剩下的果核、葉子、根莖等細碎。
韓林最近這幾天很忙，血色禁地裏新采摘的靈藥，連種子都還沒來得及處理。
陰凝火被他安置在一大堆珍惜的冰屬性靈石和陰屬性的法器上。火苗不停吸收著靈氣滋養著自身。
等出去之後，這陰凝火他大有用處。
青口葫蘆倒栽在地上。裏麵的落雷果被他取了出來，重新栽種。畢竟之前用著的時候，就覺得年份差了點。煉製而成的法寶估計也隻是個下品。
反正金丹期才用的上，韓林也不缺一個法寶胚子。於是專門在園圃裏隔出了一片區域，布置了些簡單的雷屬性的材料。
落雷果已經被他用法力催生出了幼苗。
若是長個上萬年，估計最後還能得到一大片落雷神木林。
遠處零零散散有幾隻鬼麵蜘蛛，正辛勤忙碌著。它們把韓林殺死的這些修士的屍體拖來拖去，用來修築巢穴。
骨頭上的血肉都被它們蠶食一空，露出一片片雪白。
一個白骨洞的雛形已經搭建完成。
洞壁周圍，長著尖銳的骨刺。隻留著一個用於進出的巨大甬道。
可這些都不是重點。
他的重心全在後悔藥上。
“我承認，我自己是有悔意了。所以，我就隻有想其他辦法咯。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不僅能就山，還能抱抱山！”
他的呼吸變得凝重。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跳得如此之快。
這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瘋狂也是最神奇的想法。
他緩緩把目光移動到了右手。
那裏緊緊握著後悔藥。
這一次，和之前不一樣了。手裏那種丹藥的紮實感，依舊存在，並沒有隨著進入夢境空間而消失。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悸動，緩緩攤開了手掌。
一顆黑乎乎的丹藥出現在了他的手心。
“竟然真的成功了！”
難以置信。他驚訝地長大了嘴巴。握著丹藥的右手都情不自禁地顫抖。
這是一場瘋狂的賭博！
哪怕是通天大聖王，也隻會看得瞠目結舌。
韓林目光炙熱地看著手裏的後悔藥。
嘴巴哆哆嗦嗦。一種不知道該怎麽樣形容的心情，噴薄而出。血液直衝腦門。
被巨大的喜悅衝昏了頭腦。
這種情緒，讓他不經回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獲得神秘石珠子的時候，那種忐忑和惴惴不安。那時候他還隻是一名普通的凡人，第一次觸摸到自己騙來的仙家寶貝。
更讓他想起來在仙草園手裏捏著那些靈草種子的時候，開心地翻了好幾個跟頭。
熱血沸騰。
現在心性倒是好了很多，能勸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再翻跟頭了。
倒吸了兩口冷氣，他用左手揉了揉眼睛。試著晃動後悔藥。
看著丹藥在手掌裏滾來滾去，韓林雙眼驟亮，眼中充斥著對長生大道的渴望和向往。
饒是他心性再如何堅定，此時此刻也忍不住低吼一聲：“成了！”
確定真的成功了。他整個人都飄飄然。
上仙都取不走的後悔藥，竟然被他帶入了夢境空間。
在這裏，後悔藥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虛實縹緲。它如同有了實體。就是一個普通的藥丸。
一種奇怪的感覺彌漫。
大道對他而言，再也不是虛幻縹緲，不可名狀，而是觸手可及，近在眼前。
不知道為何，捏著這顆丹藥，他突然在腦海中迸發出不可言狀的感慨，道：“眾生無道，血淚刀劍皆無用。可今後不同了。自己已經掌握了一條通天大道。”
“睥睨眾生，冷眼旁觀，手持利刃，披荊斬棘，直達彼岸，唯吾獨尊。”
韓林一陣心神蕩漾。連忙運氣，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出腦海。
自己還是一個練氣期的小修士，都想的什麽呢……
其實韓林等眾人都不知道的是，從他們進入禁地的第一秒起，就已經處於後悔藥的監視之下了。
試練者摘下的每一株靈藥，都相當於從它身上延伸出的死皮。
後悔藥的靈智早已經開了。
它也在想辦法逃出血色禁地這片牢籠。
隻不過它的維度相對於凡人來說，太奇怪了，眯一下就是十年時間。
所以它根本就不在乎這些眯幾下就會暴斃的螻蟻們的死活。哪怕是化神老祖，在它看來無非就是大一點的可以發出咕嚕叫聲的野獸。
要和它夠資格溝通，至少也得有完整的神魂吧。
就在剛剛，進入到夢境空間之後，它第一次正視了對方。並且透過神魂，向韓林傳遞了一點點小話。
但是雞同鴨講，對方完全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