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厲鬼害人（四）（第3更）
“好了好了。你也別哭了。本來就讓人看著心煩。你一哭就更討厭了。”慕容榆見鬼老太的魂魄已去，拍了拍手，起身從台子上跳了下來。
事情從這一天的晌午開始，斷斷續續準備到了月亮出來。又持續到了現在。
慕容榆把該做的一切都做了一遍，心裏卻依舊膈應得慌。他想說點什麽，更想再做些什麽。不然心裏悶得透不過氣來。
事情沒有明確的起因。他把整件事咀嚼了一遍。誰都有錯。可偏偏這樁錯誤到了最後又不存在了。
他想要用拳狠狠打這肥豬的肚子。
第一次暴虐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內心。和以前在山門裏不同。負麵情緒他也有過。他有過懦弱，也有過絕望。這次偏生和之前全部都不一樣。
他想要施暴，以一種不可匹敵之勢，就好像男人站在山坡上，肅聲看著下麵那些馬、牛、羊，天、地、水。
他盯著劉老爺，盯著小翠，盯著胖管事，盯著夫人和仆人們，盯著所有人。若是目光也可殺人，這地所有人便早已死了。若是怒火也會燃燒，整個劉家宅子便早已化為火窟。
直到他盯上了韓林的眼。那是怎樣一雙充滿魔力的眼睛呀——帶著暖意，仿佛是春風吹動的柳枝，夏日陽光下的海水。
於是乎，他的心就變得柔和了。
那種好似蛇鑽出來的感覺，便來得快也退得快。
胖管事扶起了劉老爺。後者不停地給韓林和慕容榆作揖：“謝謝兩位真人。找到了鬧鬼的原因。多謝多謝。是小人被金錢蒙蔽了雙眼。對不住、對不住啊！嗚嗚嗚~”
他殺了人。殺的還是自己的母親。
不過在這個世界。人命如草芥。甚至在場大部分的人還會感同身受。不過那種同情不能說出口，隻能藏在心底。
無論是花匠，還是丫鬟，又或者羊倌。各個心底都有著異樣的小心思。隻好心虛地保持著謙卑。見不得光。
心善的老夫人也就早走了些時月，算不得什麽大事哩。
誰家沒有幾個令人糟心的老家夥。老而不死是為賊嘛。人老了，不能勞動，還生病，不能創造價值。還要消耗銀子。靠子女供養。即不勞而獲。故像賊一樣。還是趕不出去的家賊！
韓林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是俗世，更是亂世。事情後麵該怎麽處置，是凡人們的事情。是世俗禮法該管的。不關他和慕容榆的事了。
他們隻負責抓鬼。
事已至此。
可慕容榆卻不接劉老爺的話。他甩了下頭發，拿手刮了下下巴，出乎意料地說道：“鬼是來了一個。凶手也找到了。看上去問題也圓滿解決啦。事情是不是應該畫一個句號呢？然後我們兩位仙人也應該完成任務，在眾人的歡送中走啦。哈哈哈。厲害厲害。真有一套呀。把我們大家耍得團團轉咯。不過厲鬼還沒除掉呢。是吧，師兄。”
“嗯！”韓林卻是突然對趴在地上的“小翠”使出一招“地刺術”。
小翠作為殺人嫌犯。理應被拉下去關在柴房裏。等農忙後押到宗祠以宗法處罰。劉老爺也許會花些銀子，也一並免了她的罪。還會另外給她一大筆銀子，讓她離開元縣。
畢竟哪怕大家都說要弄死她的時候，她還是沒有供出誰是主謀。也算是忠心耿耿了。
劉老爺不會寒了眾人的心。有功必賞。有罪必罰。
可韓林竟然冒大不韙對她動了殺招。
那小翠像隻蛤蟆一樣趴著，感受到靈力波動，慌忙中本想躲開。她一掌拍地想要彈起。卻感覺到身上被人重重一棍敲擊。
動作也被打斷。
原來是慕容榆從儲物袋裏取了長槍，飛身一棍甩在了小翠身上，死死抵住了她的後背。
身下靈力波動越來越強。她掙紮著卻不能動彈。
待韓林施法完畢，一根地刺直接鑽地冒出。從胸口貫穿了小翠的身體。
胸口被刺出飯碗一樣大的血洞。不停有鮮血順著石柱流下。
眾人驚呼，看到仙人動手殺人了，紛紛躲得遠遠的。
劉老爺離得近，看到這恐怖的場景，直接被嚇暈了過去。被胖管家拖著往外跑。
看到劉老爺又暈了。慕容榆嘴裏嘀咕：“這老頭未免也太虛了吧。老是暈倒。還敢娶這麽多年輕媳婦。”
小翠被插在石刺上。還沒有死透。她齜牙咧嘴，眼睛閃著攝人心魄的光。她披頭散發地看著眼前兩人，問到：“為什麽。為什麽要殺我！”
慕容榆把長槍收回，耍了個花槍，說道：“為什麽呀。自然是為了完成門派任務咯。厲鬼還沒捉到，任務便算沒做完！”
“不可能！你們不可能發現！我的計劃這麽完美！你們為什麽看穿了！”小翠渾身打著擺子，發出了不甘的怒吼。她身形瘦小。此刻爆發的語聲卻如同狗吠狼嚎一般。
慕容榆聽到這話，好像大吃一驚一般，往後跳了一步，抽回了長槍。他右手拿槍，左手扶麵，做出不可置信的誇張表情說道：“天啦！完美！完美！”
他扭過頭，對韓林用誇張的神情比劃著說道：“師兄。你聽到了嗎？她，她竟然說她的計劃完美！哈哈哈。她竟然不知道，她做的這一切——天啦！救救我吧！我要笑死了！”
“不！不可能的！你們到底是怎麽發現的！”被插著的小翠分明不是普通人類。活人早就死了，哪還能在這嘰嘰喳喳。他看到慕容榆的動作，簡直要被氣死了。
他花了大量心思，精心布下了這個局。
他故意放出老太的魂魄，讓大家都被親子弑母的殘忍故事和老太太的鬼魂吸引走。掩蓋之前所謂鬧鬼，也就是他吸食其他人精氣的事情。
同時也好欺騙眼前這兩位仙人。讓他們不懷疑自己就是害人的厲鬼。
等到事情結束，仙人走後，他就會小翠的身份，再次在劉家宅子裏勾引和吸取那些色男人們的精氣。再有個一年半載，他就能完全恢複，到時候便殺了所有人逃之夭夭。
這個計劃天衣無縫。怎麽可能被人看出來。
韓林也是冷冷看著小翠，說道：“好了。別裝了。出來吧。凡人不認識你手上的鐲子，我們修士還不認得嗎？上好的養魂木呢，套你手上浪費了。出來吧——你這厲鬼！”
小翠滿身是血，瞪大了眼球看著兩人，嘴裏發出了滋滋的怪笑。不一會兒，血流了大半，便渾身抽搐，四肢栽下，頭也垂了下去。
一股黑霧從她右手黑乎乎的手鐲裏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