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尋死
“就算再怎麽走投無路也不能跳水吧,人死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喬墨舞雖然不知道人是為了什麽而跳水,但還是想要說服人不要繼續尋死了,畢竟這是七夕節,人家都在尋找自己心儀的人,在水裏放個河燈許願什麽的,如果突然漂出來一具屍體那多掃興啊。
掃興是一回事,萬一嚇到人家小姑娘多不好。
本來那麽喜慶的氣氛,怎麽能讓一個人跳水全都給毀了呢,那可真是一點都不道德啊。
“我本來就什麽都沒有了,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麽吧?”
那書生一聽喬墨舞這麽說,那是瞬間就崩潰了,如果他真的什麽都有,什麽都好好的,又怎麽可能去尋死呢?
喬墨舞尷尬了一下,然後又接著說:“什麽都沒有也不能這樣不是,你看啊,就算你什麽都沒有,你也要想一想你的父親母親,他們把你養這麽大也不容易嘛,你就這麽死了,怎麽對得起他們?”
本來嘛,自己的父母生養自己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再來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那多可憐?
“我的父母,已經在我十歲的時候就離世了。”
書生老樣子是差點就要哭出來了,誰不想自己身邊還有自己的父母疼愛呢?可是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不在了。
本來就感覺自己無依無靠了,現在聽著喬墨舞的話,心裏更加絕望了,為什麽尋死都不能安安靜靜的去死?
“那,那你想想你的妻兒,你要是死了,他們怎麽辦?難道你就忍心你的妻子和孩子無依無靠的流浪麽?或者是你的妻子帶著你的孩子改嫁,然後別人睡你的妻子,打你的孩子!”
喬墨舞看了這書生兩眼,一看就是年紀不小的那種了,應該已經成家了,估計孩子都已經有了。
書生已經找不到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果然還是應該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吧?為什麽會在自己尋死的時候遇上了這兩個人?
書生不說話,隻是哭的越來越悲痛了。
喬墨舞撇了撇嘴,她可是已經完全沒有什麽話可以安慰他了,這種人,一言不合就跳水,被救上來之後還沒有一聲感謝,反而是看起來挺不開心被救上來的。
“墨舞,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北宮翊忍笑忍得很辛苦,為什麽喬墨舞能夠那麽可愛?為什麽能這樣……
喬墨舞瞪了北宮翊一眼,但是好像並不打算停下來,然後又看向了那個書生:“你看啊,隻要是活著就一定能好好的,不管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最後都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不是,畢竟人都還有那麽多重要的東西,你怎麽能說死了就那麽死了呢?你難道就真的沒有想過那些很重視你的人麽?”
喬墨舞像是突然打開了話匣子,她雖然不是很會說話,也不擅長勸人,但是她真的不想讓這個人死,盡管這個人死不死和她沒什麽關係,純屬是因為和北宮翊在一起的時候太過壓抑了,不想繼續和北宮翊去討論那勞什子的喜歡誰的問題。
還不如和這個書生說說話的好。
“姑娘,我求您了,快別說了吧!”
書生已經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了,看著喬墨舞也不管這姑娘是不是很漂亮,聲音是不是好聽,也不管這姑娘到底是什麽身份了,“姑娘啊,我從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父母,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的,也沒有人喜歡我,我也沒有妻兒老小,更別提活下去的理由了,我求您放過我吧,讓我死了算了。”
這書生說不委屈是不可能的,本來就已經一無所有了,還被喬墨舞這麽刺激了一頓,沒有直接衝上去把人推湖水裏,已經是最大的容忍了,現在他隻想讓這個姑娘放過自己。
他等著這兩個人走了再跳還不行麽?
“姑娘,我知道,我在這裏跳水礙了您的眼睛了,我不跳了還不行麽?您就放過我吧,我……真的求求您了……”
書生一臉的悲痛,為什麽就連尋死都死不成?他到底是做了什麽孽?
“這可不行,你還沒有說你為什麽要跳水呢?如果這件事情說不清楚的話,你讓我怎麽放心?我可不能做這種事情,所以你還是說一說吧。”
喬墨舞盯著這個書生,大有這個書生不說自己的事情就不會放過他的樣子。
那書生仿佛是怕了喬墨舞了,歎了一口氣,然後道:“我說還不行麽,姑娘,等我說完您就離開行不?”
書生的語氣裏帶了一絲的乞求,他已經不想活在這世界上了,為什麽就連自己生死的權利都沒辦法選擇了?
喬墨舞點了點頭,示意他已經可以說了。
北宮翊也就站在他們旁邊,聽著他們說話,就算渾身都是水也沒有在意,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他是不會生病的。
“我本來就一無所有,一直以來都是靠著別人的白眼和施舍活下來的,而且為了能夠讓自己好好活下去,我還是努力的去攢錢讀書,雖然自己的父母已經不在了,我還是想要光宗耀祖,想考取功名,可是我的實力可能不太夠,所以連著考了很多次都落榜了,在那之後,我攢的錢也差不多花光了,所以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書生想起以前的事情依舊是滿身蕭瑟,當年的事情並不是說的這樣而已,說出來是這樣,自己切身體會又是另一種感覺,書生也知道就算是他說出來,這兩個人也不會明白,不過也算是傾訴了,說說也沒什麽。
就算他們不懂,也沒什麽。
“所以呢,在那之後,我也找了一個自己能幹的活計,在酒樓裏當了一個記賬先生,生活過得也平穩,也想和其他人一樣,多攢點錢,然後找一個普通的姑娘成親,會有自己的家,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然後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
那些都是最普通的願望,卻是書生最想要的生活,或許對於一些人來說是唾手可得的,並且是有些不屑一顧的生活,但是對於別人來說,卻是一種渴望,是怎麽樣都到達不了的生活。
“這很正常啊,我也沒有要求很多,隻是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就好了,但是,我在那裏已經做了將近一年的記賬先生,一切都很好,我也感覺我能活下去了,但是後來我才知道,那個酒樓是一個有權有勢的人旗下的酒樓,所以在那裏的工錢也很高,可是那裏的掌櫃的,卻有一個親戚,也要做記賬先生,畢竟人家有關係,就想盡辦法把我弄了下來。”
書生是感覺這世態炎涼,不過那也很正常,畢竟自己沒有人脈,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可是他心有不甘,可是那又有什麽用?
這又不是自己說了就可以算的世界,還是人家有關係就能夠好好的活下去,而他這種也隻能看著別人好好的然後一直落魄下去。
“後來,他們不隻是算計我讓我下崗,還想了理由,讓我這麽長時間以來攢的錢全都又搭了進去,就連再找到一份自己能做的事情都不可能了,我除了去死還能怎麽辦?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樣,就算今天不跳水,過幾天我也得餓死,還不如直接一了百了。”
書生已經徹底的對這世界絕望了,為什麽非要是他來承受這些?憑什麽隻是他沒有這些好日子,從一開始就潦倒困苦,本來以為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了,卻又出現了那樣的事情,他還能怎麽辦?
他也不想啊,可是這所有的人和事情都一步步的把他逼著,讓他去死。
至少死了之後就沒有那麽多的事情了,就不用那麽痛苦了,至少也算是一種解脫了。
“原來是這樣啊。”
喬墨舞看著書生,這確實是挺讓人沒辦法說的,畢竟事情就是這樣,他們也改變不了什麽,就像她也曾經遇到過這種事情,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公平的,也是不公平的,這根本就沒辦法說,但是他們沒辦法去改變。
就算是能夠改變又能怎麽樣?他們不還是需要適應周圍的生活環境麽?
“隻是這種事情而已,至於尋死麽?”
北宮翊嗤笑一聲,一個大男人,就是因為經曆了這麽一些事情就已經打算屈服了,那麽懦弱的性子,怎麽可能會有人喜歡呢。
“你說的容易,你們這些大家公子,大家小姐又怎麽可能會懂得我們這些人的痛苦?你又有什麽資格說那些風涼話?”
書生聽著北宮翊這麽說,就有些不可以了,北宮翊算什麽人?他憑什麽這麽說,如果說北宮翊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承認,畢竟他沒有讓北宮翊救他,反正他隻是來尋死的,可是北宮翊他們硬是把他拉了上來,他可沒有求著他們救人。
是他們自作主張的把他救了上來,他是絕對不可能說謝謝的,而且居然還說了那麽多的風涼話,這個人又完全不懂他們的痛苦,又憑什麽這麽說?他們又不是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