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對音樂的愛

  中午時份，音樂教室空空如也。


  夏黛雪走進音樂教室，放下背上的皮袋，拉開拉鏈，取出小提琴，凝視著手中這把琳姐在她十三歲生日時送給她的小提琴，思緒不知怎的，又回到了那日午後在校園後山鳶尾花園撞見海素澤學姐時，海素澤學姐說過的話，


  ……


  “是的！”海素澤收起手中的笛子，踏過花叢，向夏黛雪走來，“我喜歡在這裏吹笛的感覺，在這片美麗的鳶尾花田中，在甘甜的芳芬中，連音樂也變得美好。”


  “學姐真的很喜歡音樂呢！”


  “如果沒有這份心情，就談不上對音樂的熱愛！”海素澤走過夏黛雪身邊，摸摸她的腦袋，“小丫頭，你對音樂熱愛又有幾分？”


  “我……”夏黛雪不好意思摸摸腦袋，“嗬嗬，學姐，其實我……”


  “我就知道！”海素澤用笛子輕敲夏黛雪腦袋，“現在你們這些學生呀，就沒幾個是真心熱愛音樂！”


  “嗬嗬，我又怎麽比得上學姐……”


  “這不是比不比得上的問題。”海素澤微笑著搖頭，“是對音樂的熱愛，你明白嗎？”


  ……


  素澤學姐說，對音樂的熱愛！可是何謂對音樂的熱愛，她不懂！喜歡音樂卻不等於對音樂的熱愛，那麽，究竟怎樣的感情才算得上熱愛音樂呢？


  她不由得想起琳姐在送這把小提琴給她時問過的話，


  “黛雪，你喜歡音樂嗎？”


  “是的，我喜歡。”


  “那麽，你熱愛音樂嗎？”


  “熱愛和喜歡有什麽不同嗎？”


  “你會說自己熱愛生活，但是，你不會說自己喜歡生活。”


  ……


  琳姐和素澤學姐都說喜歡音樂並不意味著熱愛音樂。可是，喜歡音樂和熱愛音樂之間的差別真的這麽大嗎？


  悠揚的音樂綿綿細細地魚貫入耳，似乎從隔壁的鋼琴室傳來。


  好優美的鋼琴曲！是誰？！

  懷著好奇心，夏黛雪溜出音樂教室，偷偷打開鋼琴室的門。


  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窗靜靜灑落坐在鋼琴前的人兒身上，潔白的襯衫反射出耀眼的聖潔的光。微風拂動，一股薔薇花的清香撲麵而來，她仿佛又回到那個許久之前的夢。……


  天使……我的天使……


  她的心被他的背影觸動，情不自禁走向他。


  你是我的天使！……


  曲終樂止，夏黛雪自回憶中驚醒，不察間竟已與“天使”近在咫尺。


  “天使”緩緩轉過身，熟悉的半邊黑色麵罩刺痛了夏黛雪的眼睛，“伊夜瞳！”


  “夏黛雪？”看見夏黛雪，伊夜瞳也十分驚訝。


  “呃……我是尋聲而往，……”夏黛雪不好意思地解釋，“伊夜瞳，你會彈鋼琴？”她記得伊夜瞳說過自己會拉大提琴，沒想到他連鋼琴也會，還彈得這麽好。


  “小時候學過。”曾經想成為音樂家的夢想，明知今日已經不可能實現，但是，他卻無法忘記最初彈琴時的感覺。仍時不時地想彈。


  “你的琴彈得很好。”


  “謝謝！”


  二人相互凝視著彼氣，空氣中流淌著淡淡的薔薇花的清香。


  突如其來的靜默，讓兩人尷尬。夏黛雪搔搔頭，最先打破沉默，“對不起！剛才我把你當成另一個人了。我無心打擾你彈琴。真的很對不起！”


  “沒關係！”雖有彈琴者，卻無聽琴人。對於他來說，隻有一個人的鋼琴曲太過寂寞。


  “夏黛雪，你願意再聽我彈一曲《音樂精靈》嗎？”


  “是的！當然！”


  伊夜瞳十指在琴鍵上遊移。從指間流泄出異常柔潤婉轉的旋律，仿佛將她帶回最初接觸小提琴時的心境中。她沉醉於他營造的優美旋律之中，心中盈溢的感情激蕩。


  “伊夜瞳……”夏黛雪情不自禁問出心底徘徊良久的疑問，“你熱愛音樂嗎？”


  伊夜瞳怔了怔，“為什麽這樣問？”


  “因為素澤學姐說過的話。她問我對音樂的熱愛有幾分，……我回答不上來，……因為我不懂何謂對音樂的熱愛。……”


  “夏黛雪，回想一下以前的你吧。”伊夜瞳目光移向窗外如蔭綠樹，唇角掛著一抹陽光般明媚的笑容，“第一次學會一首曲子，高興得睡不著覺。……第一次得獎，興奮得希望所有人都與自己分享這份快樂。……音樂就仿佛有魔力般，如此迷人，一但開始，再也無法停下。……這就是最珍貴的心情，這就是對音樂的熱愛。”他看著她，笑容燦爛，仿若陽光奪目，瞬間奪去了她的心。


  音樂就仿佛有魔力般，如此迷人，一但開始，再也無法停下。……


  這，就是對音樂的熱愛嗎？

  伊夜瞳，你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歡音樂吧！

  唯有在音樂的國度，你才能找回自信！找回自己最初那顆純粹的熱愛音樂的心！


  “夏黛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你熱愛音樂嗎？”


  伊夜瞳咖啡色的眼眸，通透仿若玻璃，瞬也不瞬睇凝著她，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