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做下決定
當天，易崢並沒有來。
易雲豐在晚上九點的時候到了，激動的表達了當爺爺的興奮。
然後給了她兩張金閃閃的銀行卡，“一張給你，我們家楠楠辛苦了。一張給孩子，咱們家的小寶貝，還沒生出來就要籌備成長基金了！”
以前她一直比較奇怪，易雲豐為什麽第一次見她，就對她十分和顏悅色，後麵更是照顧有加，簡直當親女兒一樣在疼。
現在她琢磨出了一絲味道。
他深愛過小姨，而自己又是小姨一手帶大的。
愛屋及烏吧。
隻是他不知道，小姨當年做了一件錯事，把親生兒子跟賀靈兒的兒子調換了。他十分讚同且一力促成的婚姻，成了一場笑話。
表兄妹亂……喬楠西憋著眼淚，無法把那個詞說出口。
太難受了。
“困了嗎？”易雲豐關心的問：“那就早點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第二天一早，易雲豐果然來了，還帶來了兩個女人。
“這是我給你聯係的兩個保姆，她們照顧孕婦十分有經驗，一個專門給你做孕婦餐，一個貼身跟著。”易雲豐十分擔心：“再也不要出現暈倒的事了，可嚇死我了！”
“爸……”喬楠西瞪眼：“這、這太誇張了！”
易雲豐擺手：“才兩個人照顧你，哪裏誇張了！你媽當年懷著阿崢的時候，前前後後七八個人呢，隨時至少兩個人跟著。我本來給你找了四個，阿崢說你受不了人多，才減少到兩個。”
喬楠西無奈，長輩的心意，她又不好推辭，隻好留下兩人，想著過幾天再說。
兩個保姆手腳麻利，職業素質十分到位，詳細谘詢了她的口味和偏好，中午便送來了美味可口的孕婦餐。
當天做了些檢查之後，就出院回家了。
兩個保姆照顧得很周到，可喬楠西依舊覺得……時間難捱。
易崢隻回來過一次，兩人說了不到五句話，他又走了，隻留下一句：“公司的事我會處理，你好好養胎。”
然後，她便收到了一封自動請辭的回信，同意她離職。
她根本沒有申請離職！
誰的決定，不言而喻。
喬楠西隻覺得萬蟻啃噬心髒般，麻木到感覺不到痛。
再大的打擊，也沒有丈夫的不信任來的更讓她難受了。
她想給他打電話，質問他為什麽這麽做，可問了呢？她能改變他的決定嗎？
不能吧。
她隻好給牛學智打電話，“研發部裝修好了嗎？八箋項目還在繼續嗎？被盜走的資料追查回來了嗎？”
“裝修好了，我們都搬回37樓辦公了。”牛學智歎氣，“楠西啊……你知道研發部的規定的，我……”
“哦。”喬楠西故作輕鬆一笑，“我知道的，不能對外說任何信息嘛，我知道的，好好我不問了不問了。”
頓了頓，她抽泣道：“我就是擔心八箋項目，我真的擔心！這是我一手參與的，我比誰都不希望它出事。牛總，你知道的對不對，我怎麽能允許別人染指八箋項目呢！”
牛學智為難極了：“對不起楠西，我跟老大極力爭取過，他、他……哎，你們夫妻倆的事，還是你們才能解決。八箋項目少了你，就是少了靈魂，我也希望你早點回來。”
“可是他不相信我！”喬楠西哭著喊：“他不信我！真的不是我啊！”
牛學智沉默。
喬楠西深吸一口氣，“對不起牛總，我情緒不穩定，讓你為難了。”
“別見外。”牛學智轉移話題：“孕婦嘛，都有這麽一遭，我媳婦兒前些年懷孕的時候更誇張，天天疑心我外頭有人了。”
跟牛學智結束通話之後，喬楠西便像一個雕塑般，坐在沙發上，神思不屬。
她生活似乎一下子被隔絕了。
沒了工作，天天呆在老宅，前後都有人跟著，困悶之極。
如此過了半個月，她連易崢一麵都沒見著。
易雲豐對孫子的熱情，超過了對情人們的喜歡，隔三差五都要回來看看她。
賀靈兒也經常過來，陪陪她吃吃點心聊聊天。
隻是賀靈兒看著她肚子那滿懷深意、興致勃勃帶著報複性的快意，讓她如鯁在喉。
賀靈兒知道這個孩子的基因。
她甚至希望這個孩子不完整的出生吧……
喬楠西心尖驟然一痛，躲回房間哭得不能自已。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對，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下去，可她控製不下去，她想發泄，想嘶吼，想衝出這個籠子一樣的房子。
而易崢的不聞不問，冷漠無情，則是把她推到崩潰邊緣的劊子手。
她幾次打電話叫他回來，想跟他當麵談談，把那個真相坦白。
可是他每次一接通電話，就直接說在忙，立即便掛了，絲毫不給她開口的幾乎。
夫妻，已然形同陌路。
她想，既然這樣，那就徹底解決吧。
她低頭，看著已經微微隆起的腹部，“快三個月了啊……對不起寶寶，人世太痛苦了，我不能讓你出來受苦。”
淚水橫流，她死死咬住抱枕一腳，發出一聲猶如困獸般的嗚咽，將咆哮聲最小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
“畸形的人生，太痛苦了，寶寶，真的太痛苦了。”
“媽媽愛你，特別特別愛你。”
“對不起，媽媽是劊子手。”
這個決定，似乎讓她放鬆了一些。
她思路清晰，頭腦清醒，表情都祥和了些。
她首先給穆少景打電話，告訴了他這個決定，穆少景猶豫片刻：“情感上我會勸你留著他，可理智上，我比誰都清楚，他是正常孩子的幾率，非常非常小。所以……楠楠，我支持你的決定。隻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沒有後悔的餘地了。”喬楠西慘然一笑，“我還沒告訴阿崢，孩子的事，他也不知道。所以社長，你有沒有認識的人，能私下裏幫我做手術？”
穆少景皺眉：“你要一個人做手術？楠楠，這很艱難。”
喬楠西苦笑：“沒有比現在的日子更艱難了，我可以的社長。我現在隻期盼，到了那個時候，可以順利挨過去。然後，一切便結束了。”
穆少景談了口氣：“我安排好再給你打電話。”
“謝謝你學長！”喬楠西咬唇：“總是麻煩你，如果沒有你幫忙，我都不知道該去求助誰。”
“說什麽胡話。”穆少景柔聲安撫：“你跟娜娜的事，就是我的事。”
第二天，她收到了穆少景的短信，給了她一個地址。
她當即便把兩個保姆支開，出門直奔目的地。
與此同時，易崢也收到了她手機動向的報告，以及……她的GPS定位。
那是一家私人診所，坐落在S市郊區，裝修得低調，但一點都不顯寒酸。
穆少景領著一個白大褂，等著她。
“你怎麽來了？”喬楠西看到他，有些意外：“我說了我能搞定的，你不用再來一趟啊。”
“我還是不放心。”穆少景給她介紹：“這位是李醫生，這家診所的老板，也是婦產科醫生，經驗十分豐富。”
喬楠西握手：“李醫生，接下來拜托你了。”
李醫生很有職業素養，一句多話都沒有，眼神清澈明亮，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做了檢查之後，李醫生說：“身體狀況良好，可以做手術。術前4-6小時禁食禁水，術後要靜養調理身體，以免留下病根和後遺症。喬小姐，您怎麽打算的？”
喬楠西想了想，說了句“稍等”，便出去給易雲豐打電話，“爸，我想奶奶了，去陪奶奶幾天，奶奶那邊地方小，不好住人，我就把王媽他們留在老宅了。”
易雲豐對鍾靈秀老太太十分放心，一口便答應了。
安排好易家人，喬楠西鬆了口氣，看了眼綠衣青蔥的草坪，轉身走了進去。
擇日不如撞日，早上她沒吃飯，也沒喝水，看來天意如此，那就今天吧。
她忍不住摸了摸腹部，在心底默念：對不起寶寶，媽媽愛你。
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喬楠西還是慌了。
她的心跳的很快，幾乎要蹦出嗓子眼兒。
李醫生舉著針頭過來，尖銳的針眼在燈光下寒光閃爍。
“等等。”喬楠西一陣心慌，舔了舔幹涸的唇，“再等等。”
她坐了起來，忍不住流淚，“李醫生，您剛才說做手術要多長時間來著？”
“5分鍾左右。”
喬楠西胸口一悸，“就、就5分鍾嗎……”
她摸了摸腹部：“5分鍾，他就會消失嗎。”
說著，淚水又止不住的流。
李醫生耐心的等著她情緒過去，“不用緊張，麻醉後40秒左右你就感覺不到任何痛了。”
喬楠西咬著唇，呼吸有些急促。
李醫生也不著急，等著她穩定情緒。
幾分鍾後，喬楠西重新躺下，蒼白的手腕上，青色血管十分明顯。
果然，打了麻醉藥後，她很快就沒有感覺了。
李醫生拿起了一個中空的吸管，告訴她，會用這個吸管伸到宮腔，通過負壓將子宮內的胚胎組織吸出來。
她眼角躺著淚，悶悶的“嗯”了一聲。
隨即，“嘭”的一聲巨響，手術室的門，被人撞開了。
易崢猶如地獄修羅，衝過來推開李醫生，雙眼赤紅的瞪著她。
“阿崢？”喬楠西驚慌了一瞬，便鬆了口氣，仿佛期待他的到來，期待他來阻止自己。
易崢惡狠狠拽住她的手，睚眥欲裂：“孩子呢！”
喬楠西突然嚎啕大哭，不能自已。
易崢惡狠狠看向李醫生，李醫生求生欲強烈，飛快解釋：“還、還在，隻打了局部麻醉藥，短效的，很快就代謝了，對胎兒影響非常小。”
“出去。”易崢把醫生護士全趕出去，帶上了手術室的門。
然後一個箭步，照著穆少景麵門就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