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這是巧合
縱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可是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DNA檢驗報告書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寫著否定建議。
也就是說，賀靈兒和易崢，是非血緣上的親權關係。
簡而言之，易崢不是賀靈兒生的。
“楠楠？”郭娜娜的聲音有些顫抖：“楠楠？”
喬楠西猶如一座石化的雕塑，兩手捏著輕飄飄的報告書，一動不動。
“喬楠西！”
郭娜娜慌了，要抽走報告書，又拽不動，要把她按著坐下，也推不動，前前後後，搞得手忙腳亂。
“你倒是說話啊！”郭娜娜已經帶上了哭腔：“你別這樣，給我一點反應啊！你不是說過嗎，就算他們不是親生母子，但也不能證明，易崢是小姨的孩子啊！兩者之間，沒有因果關係！”
片刻後，喬楠西僵硬的扭頭看向她，眼中一片空洞。
“楠楠？”郭娜娜舔舔唇，隻覺得喉嚨幹涸的厲害，似乎下一刻就要著火了：“聽清楚了嗎！這張紙，隻能證明一件事！一件！不能證明易崢是你的表哥！不能！”
“是……啊……”喬楠西聲音嘶啞，低沉，無力：“隻能證明一件事，一件……不能證明的，不能的……不是的，怎麽會呢……”
喬楠西歪了歪頭，環視一圈，燈火通明的客廳，她的影子，纖長又瘦削，隨著她的走動，也在地上投射出長長短短胖胖瘦瘦的虛影。
“怎麽可能這麽巧呢，不會的。”她呢喃著，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徘徊晃蕩，“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呢，絕對不會的！阿崢跟小姨一點都不像！阿崢是像賀靈兒的，哦不，賀靈兒不是他的生母……”
郭娜娜緊緊跟在她身旁，不敢插嘴，也不敢拉住她，心慌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易雲豐這樣的男人，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阿崢的生母，誰知道是誰呢！”說著，喬楠西笑了笑，還吐了口氣，似乎輕鬆了一點：“一定是這樣的！易雲豐不檢點，不收斂，對家庭不負責任，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阿崢真可憐，到現在都不知道親生母親是誰。”
“楠楠……”郭娜娜覺得她這個樣子十分不對勁，輕輕喊：“楠楠？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聽得見啊！”喬楠西猛然扭頭，直視她雙眼：“阿崢一定不是小姨的孩子，對吧？賀靈兒說的狸貓換太子，一定是指的易雲豐的其他女人，為了上位，換走了賀靈兒的孩子，對吧？”
“唔……”郭娜娜實在繃不住了，兩行淚，噴湧而出。
她顧不上太多，一個勁兒點頭：“對對對！你分析的十分準確！不是小姨狸貓換太子，是易雲豐的其他女人！易雲豐在外麵勾搭了那麽多女人，誰知道是哪一個心很毒辣的呢！不是小姨！”
喬楠西重重點頭，煞有介事：“我就說嘛！不會這麽巧合的！這個概率太小太小太小了，可以忽略不計的，對吧？”
“對！”郭娜娜胡亂擦了擦眼淚，輕輕捏著她手腕，哄小孩似的，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乖哦，站這麽久，我的腳好痛哦，我們坐下說吧，排排坐！”
喬楠西順從，坐下之後又說：“我家阿崢真可憐，沒爹疼沒娘愛的，從小就不能跟正常人一樣進食，受了那麽多苦！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些糟心事，至於他那個沒名沒姓的小三媽，誰管她去死啊！我們不要讓她出現在阿崢麵前，讓阿崢傷心煩惱了！”
“好！”郭娜娜舉雙手雙腳讚同：“楠楠說得對！這個時候，易崢才是弱者，我們要保護好他！”
“嗯！”喬楠西再一次，重重點頭！
兩人相視一看，腦袋挨在一起，互相依靠。
良久。
喬楠西渾身發抖，肩頭抖動，背脊起伏。
郭娜娜張開手臂，攬著她，輕柔的哄：“哭吧，好好哭一場，就沒事了。”
“娜娜……”喬楠西聲音低啞，可是情緒，卻沒有剛才那麽恍惚了，“我不能自欺欺人。”
郭娜娜手一頓，嚶嚀一聲，帶著哭腔，嚴肅附和：“我都聽你的，聽你的。”
喬楠西深吸一口氣，挺直背脊，幽幽道：“我要繼續調查，我要最直接的證據，證明阿崢不是小姨的孩子。而不是憑借毫無證據的推理！娜娜，這件事，如果不確定，我一輩子，都會受到靈魂的拷問！”
郭娜娜淚流滿麵，拚命點頭：“我懂，我知道，你現在冷靜下來了就好。楠楠，我好害怕，害怕你接受不了崩潰了！你剛才嚇死我了！哇嗚……”
到後來，喬楠西反而成了安慰人的角色。
“我想過裝傻，想過拋開一切，不管不顧。”喬楠西輕輕拍撫郭娜娜的背脊：“但是我做不到。”
郭娜娜哭夠了，情緒緩和之後，問：“接下來怎麽辦？”
喬楠西終於放下檢驗報告書，眼中滿是堅定和平靜：“再驗DNA！”
“嗯？”郭娜娜皺眉：“怎麽驗？驗易崢和小姨？可是小姨已經去世……嘶……難道你……”
“沒錯。”喬楠西深吸一口氣：“開棺提取DNA，骨骼和牙齒中，能提取到。”
郭娜娜瞪大眼，捂著嘴，不可置信。
“我會親自去小姨墓前請罪！”喬楠西堅定的說：“我相信，小姨當年沒有做狸貓換太子的事！我相信，小姨希望我查明真相！小姨那麽坦坦蕩蕩的人，怎麽會允許這樣的陰暗存在！”
郭娜娜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我也相信。但是，你要開棺，得經過羅家人同意吧？羅老爺子和你的幾個舅舅，他們會同意你這麽做嗎？”
喬楠西為難的皺了皺眉，“事在人為。另外……”
說著，喬楠西眯了眯眼，透過窗戶，看向了左後方。
“什麽？”郭娜娜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引入眼簾的，是另一棟別墅，“易雲豐的別墅……對啊！小姨的遺物中沒有可以提取DNA的樣本，萬一易雲豐有呢？說不定他有收藏女朋友頭發啊啥的癖好呢！”
“我聽人家說，那些愛玩的人，很容易有各種各樣的癖好，收集內衣內褲啊、收藏指甲啊、搜羅智齒啊啥的……你看易雲豐這些年，女人就沒斷過，很像有怪癖的樣子！”
郭娜娜越說越激動：“我們去查查他的地盤吧！如果真的找到了，就不用開棺，打擾小姨的安眠。”
喬楠西盯著她，嘴角一抽，有些無奈：“雖然你腦洞開的太大了點，不過有點道理。”
“那我們今晚要偷偷溜進去嗎？”郭娜娜兩眼放光：“誒我們要不要準備一下，買一套夜行衣？啊對了，還有小電筒、萬能鑰匙等工具！噢噢噢，還要先查查易雲豐的行程！他最近都不出門了，整天去照顧賀靈兒，哎……他怎麽不出去玩女人了呢！”
喬楠西：“……”
喬楠西咳咳兩聲，打斷她的天馬行空：“好了好了，打住，打住！你就乖乖上班去，這些事不用太操心，我心裏有數的。”
“你有什麽數啊？”郭娜娜不滿意：“我要幫忙啊！來來來，咱們做個計劃，如果易雲豐不出門，就設計一件事，調虎離山好了。”
喬楠西：“……”
喬楠西眯著眼：“我怎麽覺得你很激動的樣子？”
“對啊！啊……”郭娜娜連忙做好表情管理：“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了嘛，而且你不覺得嗎？這不就是探案嗎？像偵探劇裏演的那樣，深入敵方腹地，盜取絕密資料！”
“停停停！”喬楠西已經忘記了悲傷是個什麽玩意兒，翻個白眼說：“中二的年紀明明過去十年了，你為什麽還這麽中二？難道你現在是中二的二次方，中四？”
郭娜娜叉腰，鼓著眼不服氣：“懟我幹啥呢！我說真的嘛！我好不容易能幫得上忙，你怎麽能懷疑我的好心和能力，這真是太傷我的心了，喬楠西，你給我道歉！”
喬楠西兩眼幽幽。
“快點！”郭娜娜噘嘴：“我就沒有人權了嗎？你得尊重我的勞動能力和創新創造能力！”
喬楠西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得肩頭抖動，“行了吧戲精，收！”
“收什麽收，我認真的！”郭娜娜強調：“而且我這哪裏是戲多，戲多還跟你這兒浪費時間啊，我早就當大明星去了！”
喬楠西看著她活靈活現的逗比神色，笑得歪倒在沙發上。
郭娜娜張牙舞爪撲上去：“好啊你，還嘲笑我，看我撓死你！”
打打鬧鬧的聲音，似乎十分歡樂。
誰能想到不久前，兩人還抱頭痛哭，神情恍惚呢？
這麽一插科打諢，喬楠西的心思沒有那麽沉重了。
臨睡前，她鄭重的跟郭娜娜說：“這件事我已經有了眉目，你安心上班就是了。”
郭娜娜知道她心意已定，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第二天中午，郭娜娜在餐廳遇到了賀智博，便跟他坐一起。
還隨口聊起了投資：“最近我手頭上寬裕了點，想搞點房產，你有什麽建議嗎？”
賀智博一愣，然後紮心了：“你沒從商的天賦吧？還想玩房地產開發？那可不夠你的錢燒的。”
郭娜娜敲他一頓：“我就是想買點房子，什麽鬼房地產開發，你想太多了。我是問你，有沒有好點兒的樓盤建議！”
“我故意逗你玩的嘛。”賀智博嘿嘿笑：“樓盤有啊，S市頂級的盤就那幾個，有價無市啊。”
郭娜娜眯了眯眼：“你們家在哪兒都有置辦房產？易崢呢？我覺得我該跟你們買在一起，我這孤苦伶仃的，有個認識的鄰居，好歹多一點安全感，有什麽事也可以相互照應一下。”
說著，郭娜娜臉色淡了些。
賀智博知道她家裏的情況，對她這樣的想法，十分讚同，也不再跟她鬧著玩，而是報了一大串的小區名字，最後總結：“我們家到處都有房產的，倒是表哥不愛置辦這些，不過我小姑姥爺名下的房子多，在不同的區，都有常住的……”
郭娜娜用心記下了。
賀智博想說其實郭家名下的房產也很多，讓她回去念叨念叨，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下了。
兩人各懷心思，吃了一頓味同嚼蠟的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