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措手不及
半個月後，再次開庭了。
YZ代表律師站在原告席上，將幾張老舊泛黃的紙張呈上：“繼上次給出的綠水源研發過程，我們找到了更早期的原始數據。這是綠水源構思初期的手稿，上麵詳細記錄了初始配方，以及配方演化公式。手稿上的配方配比，跟綠水源相似程度高達百分之八十五。”
“而且，手稿上有十分清晰的研發人郭娜娜女士的親筆簽名和落款日期，日期顯示，手稿完成時間在2014年10月3號，也就是四年前。”
“我司員工鄭河東先生向我司提交的綠水源研發時間，是在2015年3月28號，綠水源上市時間，是在2016年6月1號。因此，這份手稿，能夠完全證明郭娜娜女士的研發時間，最早。”
“鄭河東先生的研發，我們斷定是抄襲而非巧合，原因有三，一是鄭河東先生是同複大學食品科學與工程專業的工學學士、同複大學食品工程的專業碩士，本碩專業，都主攻食品工程設計。”
“第二，鄭河東先生在求學期間發布了34篇論文，其中28篇闡述的是食品工程設計和新工藝對食品保質、運輸的作用，有5篇講的是食品安全，隻有一篇，闡述的是食品製造和飲料製造，不過，這一篇，也沒提到過對涼茶飲品的暢想。從鄭河東先生的履曆上來看，他並不具備研發涼茶飲料的條件。”
“第三，鄭河東先生於月前無辜離職、突然消失，我市已經報警備案，且，鄭河東先生的女友汪莉，也同期上報失蹤。鄭河東先生，疑似畏罪潛逃。”
YZ代表律師呈上一摞資料，又道：“鄭河東先生、黃岩先生、郭娜娜女士，為同複大學同一期的學生。黃岩先生和郭娜娜女士更是同專業，而且，還同時在一個實驗室，求學於同一名導師。黃岩先生有條件偷盜郭娜娜女士的涼茶研發。而且，我們有關鍵證人。”
這一手，打的老涼茶措手不及。
法官大人立即要求傳送證人，鄭河東的女友汪莉。
汪莉帶了絲憤恨：“他跟黃岩一直都有聯係，我記得很清楚，15年7月19號，那天是我生日，他本來答應帶我去明珠旋轉餐廳吃飯，結果接到黃岩的電話就扔下我走了，晚上回家的時候，拿回來一個文件袋。”
說著，汪莉不停流淚，她低吼：“我問他是什麽，他說是能給我買2克拉鑽戒的寶貝。平時我都不管他工作上的事的，但那天我太生氣了，就刨根問底，問他哪兒來的，他說你別管。我還任性的要求他拿給我看，我就看到了綠水源的初期配方。”
老涼茶坐不住了，代表律師舉手：“反對，法官大人，汪莉女士怎麽能確定就是綠水源初期配方呢？”
YZ代表律師緊跟著舉手：“法官大人，我有問題詢問證人。”
法官示意他先問。
YZ代表律師抽出一份文件：“汪莉女士，請問你看到的，是這份資料嗎？”
汪莉點頭。
YZ代表律師繼續問：“請問那段期間，鄭河東先生是否在家中完成的這份資料？”
汪莉肯定的搖頭：“不是，他從來不在家裏辦公的，周末我們一般都會出去旅行。那份資料是他那天從外麵帶回來的，我很肯定，因為我質問他生日當天丟下我去哪兒，他說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去C市取的。”
老涼茶律師臉色大變，頹然的坐會原位。
因為，鄭河東交給YZ的初始研發配方，就是汪莉證明的這一份。而汪莉證明的是，這份資料，是鄭河東接到黃岩電話之後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從隔壁市帶回家的！
YZ律師露出勝利的微笑：“法官大人，我們完全證明了鄭河東先生不是綠水源的研發人，而郭娜娜女士才是。並且，老涼茶於上次開庭提交的‘老涼茶’研發時間，是在2015年5月9號。比鄭河東那份資料要晚，比郭娜娜女士更晚。”
“老涼茶的第二大股東黃岩先生，就是汪莉女士口中所言的，鄭河東先生的交易人。同時，黃岩先生更是郭娜娜女士同一大學、同一院校、同一專業、同一實驗室、同一導師的同學。”
“因此，我們有理由認為，黃岩先生盜取郭娜娜女士的研發手稿，售賣給鄭河東先生。而後兩人合作關係破裂，黃岩先生自立門戶，創建老涼茶，用郭娜娜女士的涼茶配方，生產老涼茶產品，違規操作、攪亂市場！嚴重侵犯了郭娜娜女士的知識產權，嚴重侵害了YZ集團的利益！”
YZ代表律師擲地有聲：“我司已聘請郭娜娜女士為特級研究員，我司代表郭娜娜女士，起訴老涼茶非法侵害權益，要求索賠3.9億人民幣，且要求老涼茶停止生產、銷售老涼茶產品，並公開向郭娜娜女士道歉！”
“同時，我司起訴老涼茶非法交易，嚴重侵害我司利益，向老涼茶索賠13.9億人民幣！”
全場嘩然。
老涼茶一方的人，麵如死灰。
法官敲了敲小錘子：“被告辯方律師還有辯護嗎？”
老涼茶一方的人交頭接耳片刻，最後律師起身要求休庭半小時。
法官同意了，並帶著原告方呈上的資料離開。
法庭議論聲漸漸放大。
喬楠西伸手，握住身旁人的大手，“我們贏了，對嗎？”
易崢手指一跳，沒有拒絕，“應該還沒有，老涼茶不會輕易放棄。而且我們沒有直接證據表明鄭河東和黃岩非法交易。今天最好的結果，就是法官斷定郭娜娜是研發人，暫停老涼茶銷售。最差的結果，就是老涼茶拖延，提交新證據，等待下一次開庭。”
喬楠西訝然，隨即滿眼崇拜：“你看得比在場的人都要明白，真厲害。”
難怪他年紀輕輕，被傳為商界鬼才。
如此眼界，名副其實。
她閃亮又仰望的眸子，讓易崢心頭直跳，仿佛注入了一股溫泉，繞著一顆心，潺潺流動。
他不由想起，那天晚上，她電話中對郭娜娜傾訴對他的愛意……
他翻手，反握住她，大拇指無意識的在她手背上摩擦，“喬楠西。”
喬楠西心跳飛快，眼巴巴望著他：“嗯。”
“楠楠。”他再喊。
她滿眼期待：“嗯！”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卻不再說話，後背一靠，閉上了眼睛養神。
喬楠西感覺到大手握住的力道，不甘心的問：“阿崢，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他“哼”了一聲，不接茬。
她咬唇，心頭又著急又期待，又酸澀又砰然直跳。
他態度的轉變，她害怕是錯覺。
片刻後，她聽他低聲說：“回家再告訴你。”
這下，她才露出燦爛笑顏，略帶羞澀的說：“好，我等你。”
柳君雅什麽的，應該不是問題吧？！
電話震動了起來，她摸出來一看，微愣。
易崢敏銳的撩開一條眼縫瞄過來，重重的冷哼一聲，把她拽的更緊了。
賀智博的來電。
喬楠西接通之後，有些訝然：“你過來了？要旁聽嗎？”
她轉頭，果然，在門外看到了賀智博。
賀智博掛斷電話，朝她招手，示意她出去。
她想了想，湊到易崢耳邊輕聲說：“你侄子過來了，很著急的樣子，我去看看。”
易崢又冷哼了一聲，捏了她手心一下，才放開她。
喬楠西起身出去，他咻然睜開眼，銳利的凝視門口的方向。餘光，瞥見郭娜娜戲謔的看戲眼光。
“嘻嘻。”郭娜娜嘖嘖稱奇：“易老板有點兒口是心非啊，明明在乎我家楠楠，卻偏要拿捏著。嘿，跟你家侄子，真是兩個極端啊。”
易崢不爽的皺眉，“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郭娜娜老神在在，：“你沒看到賀智博吧？更沒看到他拿的什麽吧？嘿，拿的可是我家楠楠最喜歡吃的五豆優格，而且還是北盛路那家的，賀智博從公司去北盛路再到這裏，少說也得花一個半小時，嘖嘖。”
易崢瞬間臉黑了，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坐在原位生悶氣。
到底沒撐住兩分鍾，他就蹭的起身，急吼吼的追了出去。
而外麵，已經沒了喬楠西和賀智博的身影。
停車場。
賀智博拉著喬楠西，徑直上了車。
他伸手就要給她係安全帶，她趕緊壓住：“等等，要走嗎？現在還不行，等會兒還要繼續開庭。”
他可憐巴巴望著她：“你忘了嗎？”
“什麽？”喬楠西有些懵，鬆開安全帶之後，從盒子裏拿出五豆優格，有些饞的舔舔嘴。
“你果然忘了啊。”賀智博歎了口氣，側坐在駕駛位，幽幽凝視她：“今天什麽日子？”
“今天？”喬楠西舀了一勺塞進嘴裏，細細的沙冰在初冬時節，涼的她一個哆嗦：“嗯，就是這個味道，好吃！”
賀智博氣呼呼道：“我的生日啊！”
“啊……”喬楠西手一僵，眼珠子一轉：“額，抱歉，我忘了，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們給你慶祝生日！”
賀智博撇嘴，鼓起腮幫：“我們還有誰啊？娜娜？師兄？我又不稀罕跟他們吃飯，叫他們幹什麽！你竟然都忘了我生日，西西，我太傷心了！”
喬楠西嘴角抽搐，幽幽道：“別賣萌，奔三的人了。”
“不行，你要補償我！”
喬楠西看了眼手裏的五豆優格，不得不點頭：“你想要什麽？”
賀智博眼前一亮，摸出手機，打開相冊，美滋滋的翻了一會兒，湊到她眼前：“我要這個！你親手做給我吃！”
那是三年前，她為他做的蛋糕，用細細的奶泡，畫了他的簡筆畫，還有愛心和滿是愛意的字：ToMyLove。
而今，物是人非。
她輕聲說：“行，我幫你重新做一個生日蛋糕。”
言下之意，一模一樣的，不可能了。
賀智博手一僵，眸子裏滿是不甘。而他手指，卻滑動了屏幕。
“別動！”喬楠西一把奪過按住他的手，放大屏幕，“這張照片……”
“啊？”賀智博偏頭一看：“怎麽了？你的照片啊，有什麽問題嗎？”
喬楠西放下五豆優格，放大照片，湊近了仔細看：“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們三個回了慶雲縣看奶奶！娜娜還把手稿帶回去給奶奶看過！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