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做好本分
喬楠西看著進門的人，心頭涼了半截。
“小胖！”賀靈兒興高采烈的跑上前，上下檢查賀智博，就怕他出差一段時間掉了二兩肉：“終於回來了，可想死我了！”
賀智博輕輕抱了她一下，遞給她一個精品禮袋：“禮物。”
抬頭看到喬楠西，眼前一亮：“西西！你也在！我也給你帶了禮物，你等等，我去車上拿。”
說完，轉頭就跑。
賀靈兒從接到禮物的激動興奮，一秒撇嘴冷哼，看喬楠西的表情，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十分挑剔。
“飯做好了嗎？”她一邊拆禮物，一邊問：“小胖肯定餓壞了，飛機餐特別難吃，他一下飛機就去公司，都沒有時間墊墊肚子。”
喬楠西張了張嘴，問：“您說要來吃飯的人，就是賀智博嗎？”
“當然！”賀靈兒拎起圍巾就朝脖子上係，十分驚喜：“我喜歡的款式和顏色！我家小胖真孝順！你還站著幹什麽？快去擺餐，小胖回來就開飯。”
“那……易崢呢？”喬楠西期待的問：“他也要回來的吧？”
賀靈兒擺弄著新圍巾，仿佛沒聽到她的話。
賀智博已經快步回來，喜滋滋的將一個小盒子塞到喬楠西懷裏，然後將她推到餐桌邊坐下：“你先拆禮物，我去端菜。”
賀靈兒看著賀智博臉上洋溢的燦爛笑容，手一頓，幽幽走過去，坐在喬楠西身邊問：“拆開看看吧，好歹是小胖的一番心意。”
喬楠西捏著盒子擺弄，但沒有拆開的意思。
賀智博回頭剛好看到，笑嘻嘻的說：“我給娜娜和學長也帶了禮物，改天把他們約出來吃個飯吧，咱們四個人好久沒聚了。西西你快打開看看，嘿嘿，要是不喜歡，就把給娜娜的那份給你，誰叫她神龍見首不見尾，禮物隻給她挑剩下的！”
朋友之間，出去之後帶一份禮物，太正常不過了。
見者有份，喬楠西這才開始拆。
那是一條十分簡單的項鏈，同心圓吊墜上不再有任何裝飾，可光澤度和質感十分時尚，偏香檳的顏色，特別襯氣質。
賀智博擺好午餐，擦了擦手，從她手中接過去：“我幫你戴上。”
喬楠西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兩手環在她脖子上，小心翼翼的扣著細小鎖扣。
賀靈兒歪頭，看著賀智博臉上不常有的欣喜和寵溺，對喬楠西稍微和顏悅色了些：“很好看，戴著吧。小胖快坐下，先吃飯。”
“……別提了，那次把我揍扁了！”
席間，三人一邊吃一邊聊天，氣氛倒也和諧，賀靈兒提到賀智博小時候，正說到他被胖揍的故事。
賀靈兒哈哈大笑：“誰讓你皮到你爺爺麵前了？大哥一向是老幹部作風，你倒好，偏要去招他，不揍你揍誰？”
賀智博撇嘴：“我順著他意思來的啊！”
喬楠西看了看兩人，突然發現，她幾次見到賀靈兒，後者都是高貴冷厲、不假辭色，甚至拒人於千裏之外的。
但在賀智博麵前，賀靈兒像一個慈母。
“楠西？”賀智博給她夾了塊魚肉：“想什麽呢？”
賀靈兒還在笑：“別發呆了，來來來，我跟你講小胖小時候的糗事。”
喬楠西勉強一笑，問道：“他皮啥啦？”
“他啊，小時候老喜歡玩，心思不放在學習上，總是考的奇差，試卷拿回家不敢給爸媽看，就跑去找他爺爺。”
賀靈兒笑眯眯的說：“這傻小子，以為他爺爺寵他，會就此揭過，沒想到他爺爺看到試卷之後，大發雷霆，說‘下次再考這樣，就別叫我爺爺了！’”
喬楠西雙眉微抬。
賀智博捂臉。
“結果他下一次考的更差！”賀靈兒說著，自己先笑的花枝亂顫：“還是不敢給他爸媽看，又去找了他爺爺，然後就被打屁股了！這臭小子大哭著喊‘我不叫你爺爺了，哥！別打了，哥！’”
“噗！”喬楠西差點噴了一口老鴨湯，“還真叫啊……”
賀靈兒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對啊，叫他爺爺大哥呢，以為可以逃過一劫，結果他爸知道了，拎回去再一頓胖揍，邊打邊罵‘你出息了，還要當我二叔’。”
喬楠西哈哈大笑，一拍賀智博肩膀：“出息了啊兄弟！”
“這事兒啊，回回過年都要抓出來說一說，個個笑的不行。”賀靈兒滿眼回憶：“說起來，這都十幾年前的事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賀智博抓起她的手，“我家小姑婆還是美如少女！”
賀靈兒咯咯笑的不行，“臭小子，就知道哄我這老太婆。”
賀智博哼唧：“我說的實話好不好，西西你說？”
“對，大實話！”喬楠西捧場：“伯母不但貌美，還氣質斐然！”
賀靈兒給誇得心裏頭十分舒坦，拉起兩人的手放在一起：“兩個小家夥，就你們嘴甜，你們好好在一起，幸福的過日子，我就什麽都不求了，還能再美二十年！”
喬楠西渾身一僵，猛然清醒……賀靈兒請她過來，並不是為了給她和易崢製造機會，而是為了賀智博！
賀智博悄悄看了她的臉色，渾水摸魚打哈哈：“小姑婆！你胡說什麽呢，我跟西西是朋友！”
喬楠西訕笑兩聲，正要說話，餘光瞥見門口一道高大瘦削的身影……易崢。
易崢雙手插兜，一臉冷然，目光如千年寒冰，銳利的凝視著她。
她猛然抽回手，“阿崢！”
易崢轉身就走。
“阿崢！”喬楠西起身追：“等等！”
“楠西！”賀靈兒低喝一聲：“站住！”
喬楠西回頭說：“伯母、智博，抱歉，你們先吃吧，我有事找阿崢。”
“什麽事這麽急？”賀靈兒重重扔下勺子：“陪我這老婆子吃頓飯的功夫都沒有？”
賀智博張了張嘴，輕聲勸：“公司裏形勢緊張，小叔心情不好，你別擔心。等會兒再去找他吧。”
喬楠西看著遠去的背影，清冷而蕭瑟，沒來由心頭一痛。
這個時候，她看的很明白。
易崢過來，賀靈兒忽視自己兒子的情緒也就罷了，連讓他坐下吃飯的話都沒有，甚至沒有招呼一聲。
易崢才是她的兒子啊！她卻待賀智博如親子！
喬楠西深吸一口氣，她終於明白……易崢時而外泄的一身孤寂為哪般。
“實在抱歉，緊急事件。”她慘然一笑：“如果不追上去，我也許會後悔終生。”
說完，她拔腿就跑。
“阿崢！”
喬楠西追過來，易崢正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對著一杯溫熱的、粘稠的營養劑，麵無表情。
“我以為是你。”她喘了口氣，“伯母說還有個人會回來吃飯，我以為是你，所以單獨給你做了一份藥膳。”
她上前抓起杯子：“別吃這個了，我去給你拿。”
易崢一把奪過，冷漠的說：“用不上你假好心。”
說完，他喝了一口營養劑，仿佛機器人補充機油似的，無喜無悲。
進食，本該是一種享受，在他這裏，卻是……例行慣例。
“你真的要這樣嗎？”喬楠西凝視他：“是，我做錯了，我欺騙了你，我對不起你，但我是真的關心你，發自內心的擔心你，你何必說這樣傷人的話？”
易崢眼也不抬，繼續喝營養劑，古井無波，如山崖上鑲嵌的一塊磐石。
“呼……”喬楠西吐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直勾勾盯著他：“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易崢：“……”
“你在難受吧。”她輕聲說：“我發現了，伯母對賀智博，比對你好太多太多。”
易崢抬眼，淡淡的撇她一下。
“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我覺得不公平。”她抓住他的手，輕輕捏了捏：“你不該得到冷待。”
易崢的手頓了頓，抽了回去，平靜的說：“沒有公平，隻有對錯。她做錯了，認錯了，僅此而已。”
他的視線，在她脖子上逡巡一圈，隨即冷笑：“她有病，你也有病！”
喬楠西皺眉：“你真的要這麽幼稚？一直懟我，不解決問題？”
“嗬。”易崢一口喝完營養劑，將杯子重重的頓在桌上，發出一聲刺耳嘭響：“解決問題？可以！”
他突然傾身，扣著她脖子就吻了上去，凶狠，帶著發泄一般的狂放。
喬楠西被這突然的動作搞得十臉懵逼，卻忍不住伸手環住他脖子……
而她不知道，易崢的視線，正越過她，挑釁的直視著窗外的人——賀智博。
片刻後。
易崢鬆開她，嚴肅認真道：“鄭河東失蹤了，你說的，也許是對的。”
喬楠西瞪眼：“失蹤？”
“他今天沒來上班，隻有一封辭職信，他女朋友找他兩天了，不見蹤影。”易崢坐回去：“目前猜測，應該是老涼茶正式提起訴訟，他作為YZ的關鍵人證，出境潛逃了。沒有他，YZ敗訴的可能性，高達九成。”
“老涼茶提起訴訟？！”喬楠西張大嘴：“什麽時候？今天嗎？”
她才一早上沒去上班，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易崢冷哼，低聲道：“你說的也許是對的，但你做的，我還無法原諒。”
喬楠西伸手握住他，歉然道：“對不起。”
易崢別扭的動了動手，沒抽回去。
他眼底一轉，偏頭揚聲道：“小博，進來吧。”
喬楠西扭頭，有些詫異：“你怎麽過來了？不是在陪伯母用餐嗎？”
賀智博晃了晃食盒：“我看到你單獨做了藥膳，應該是給小叔的，就給他端過來，順便給你帶了份，你剛才都沒吃多少。”
“乖了，回去陪她吧。”易崢接過，對賀智博隨口說了句，然後拉起喬楠西：“我們去二樓花園陽台上吃，那裏風景好。”
喬楠西偷偷笑，側頭看著他麵無表情的俊臉，滿眼希冀……她應該，還有機會吧？
後方，賀智博看著兩人並肩的背影，黯然轉身。
二樓。
喬楠西剛坐下，就聽易崢冷峻低喝：“我允許你坐了嗎？喬楠西，做好你營養師的本分！給我開一瓶紅酒，然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