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個怪圈
喬楠西心神不寧了整個上午。
飯間，張宏駿湊過來，小聲問：“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剛才你複核過的文件出了個小錯，幸好我幫你及時改過來才交上去，要不然秦特助得發飆，明天就是招標會了啊！”
喬楠西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恍惚：“謝了，大好人救了我一命，這兩天秦特助超恐怖。”
張宏駿擺擺手，悄悄咪咪看了看四周，跟做賊似的問：“你到底咋回事？跟我表哥浪過度了？還是揣了個小崽兒不知道怎麽開口給煎熬的？”
喬楠西：“……你別說話，一開口就暴露智商。”
“我說真的！”張宏駿腦洞大開：“我是不是快有小侄子了？哎呀呀我想象不出來表哥抱著奶娃娃的樣子……”
喬楠西想，她當初怎麽就沒拿滾燙的開水潑死這不著調的！
“啪”，牛學智把一袋子飯盒砸桌上，“來來，加個餐，我從大餐廳買來的，主廚新菜。”
張吃貨立即殷勤的掀盒蓋。
牛學智一坐下就唉聲歎氣：“明天白河招標會過後，我日子就煎熬了！下月初的例會，要匯報研究成果啊，單獨麵對易總好可怕。”
張宏駿用手肘懟了喬楠西一下。
喬楠西懟回去：“讓張總陪你去，他們表兄弟情在，易總至少不會把你抽皮扒筋了。”
牛學智樂了：“這感情好，小俊老弟跟老哥一起！”
“喬楠西！什麽仇什麽怨！”張宏駿慘叫：“我揪住你把柄了喬楠西，你竟然把易總形容得這麽殘暴！”
說笑過後，牛學智是真的愁：“小西啊，上次說找你單獨聊聊藥膳係列，結果白河這邊忙到現在都沒空，你一定要出手相救啊！”
喬楠西自己挖的坑還沒填好呢，哪兒有功夫管這個，有些敷衍的說：“改天我們仔細談談再說吧，研發部的研究方向和成果算十分機密了，輕易我不敢接觸。”
牛學智眼前一亮：“你說得對！不如我先去申請聘請你當研究部顧問，這樣就不怕了！”
喬楠西還有些猶豫。
牛學智卻高興極了：“等會兒我就遞申請！以後小西也是我們研發部的一份子了！正好，資料部的工作性質也需要保密，研發部也需要，你完全合格啊！”
喬楠西……一言難盡。
但她沒有反駁的理由。而且打心底裏，她覺得反不反駁都一樣，她在YZ上班的日子，還不知道有多久……
牛學智當真吃完飯就去寫了個申請，火急火燎的發給秦特助，還再三要求秦特助盡快遞給大BOSS，讓上頭趕緊決定下來。要人要得十萬火急。
喬楠西沒想到，晚上易崢就跟她提這件事了。
“去研發部很不錯。”他似乎已經深思了一翻，說道：“一直呆在資料部也沒什麽意思，研發部才是有創造性的部門，跟你的專業也十分對口。下周你就兼任研發顧問，先跟著牛學智熟悉下研發部的工作，以後有興趣了，可以自己帶隊研發產品。”
這般切身考慮，跟當初提拔她就任資料部部長那公事公辦的商人模樣，相差太明顯。
喬楠西見他這般為自己打算，又是感動又是難受，含糊的點頭：“嗯嗯，好的。”
易崢捏了捏她的臉：“不用給自己壓力，你願意做什麽工作就做。”
喬楠西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回應。
易崢見她似乎拿不定注意，於是問道：“你之前說奶奶建議你工作幾年再去進修醫學營養，你是有這個計劃了嗎？”
喬楠西沒想到，她無意間提到過的事，他都記得這麽清楚，頓時更加難受了。
“暫時還沒有……”她心慌，覺得無法麵對他，想逃：“現在這樣就挺好，我、我先去洗澡了。”
易崢眼前一亮，拉住她，曖昧的問：“一起？”
喬楠西臉一紅，小小聲說：“有點兒累……”
“好吧。”易崢一臉遺憾，但攢足了勁兒為自己謀福利：“以後要補給我。”
喬楠西洗完澡出來，見易崢還在書房，趕緊給郭娜娜電話。
“你這兩天的電話怎麽都打不通啊？”郭娜娜焦急：“昨晚給你打了幾十個，今天早上又是連環call！”
喬楠西不敢告訴她昨晚浪得沒邊兒，“不方便。你那邊怎麽樣了？有黃岩的消息了嗎？”
郭娜娜聲音幽冷起來：“查到他現在的住處了，就在S市，我本來打算去見見他，試探一下。不過我就遠遠的看了眼，沒跟他碰麵。”
“嗯？”喬楠西覺得有事：“為什麽？”
“他跟她老婆在一起。”郭娜娜陰測測道：“你猜他老婆是誰？”
喬楠西眉頭一跳：“誰啊？”
郭娜娜咬牙切齒：“廖珍珍。”
“廖珍珍？”喬楠西狐疑片刻，然後驚訝的問：“你大學參加的那個實驗室的導師廖博士？”
“沒錯。”郭娜娜冷笑一聲：“就是那個十分看得起我的研究方向的廖博士！她一年前跟黃岩結婚了！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黃岩之所以能在搶的皮破血流的交換生名額中殺出一條血路，跟這位廖博士脫不開幹係。”
喬楠西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臥槽。”
“沒錯，我也臥了個大槽！”郭娜娜吐了口氣：“我聽你提到黃岩的時候還疑惑，當年我跟他根本沒什麽接觸，他不可能知道我的研究內容和研究方向啊！結果，怕是有人監守自盜。”
喬楠西擔憂：“現在涉及了這麽多人，廖博士年前聽說還評上了國家級教授的職稱，我們沒實際證據的話……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
“律師也擔心這個問題。”郭娜娜無奈的說：“他再三問我，我那會兒研究涼茶配方的時候，廖珍珍有沒有參與，甚至隻是指導都不行，如果廖珍珍有指導行為，綠水源的知識產權，就有她的一份。”
喬楠西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臥槽！這怎麽證明？”
“證明倒是其次，現在是涉事人員太多太雜，多方關係，對我十分不利。”
郭娜娜焦躁的說：“廖珍珍偷了我的手稿，夥同黃岩賣給鄭河東，鄭河東再抄襲，最後是YZ注冊了支持產權，並推廣營銷。那麽，我要大官司，就要把他們全部告了！首先告廖珍珍剽竊知識產權，再告YZ和鄭河東侵權……還有突然冒出來的老涼茶，明顯是抄襲YZ，但實際上是抄襲我……”
喬楠西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我是原告，需要充分舉證。”郭娜娜無奈極了：“舉證廖珍珍夥同黃岩賣手稿給鄭河東，就是個大問題。”
郭娜娜頓了頓，神傷的說：“還有個大問題，律師問我，你給我的那份對比資料怎麽來的，我說有朋友從YZ帶出來的。他就說這份資料不能用，因為證據來源不合法……而且還會把你拖下水，因為這份資料可以證實你商業間諜的身份。”
喬楠西咽了咽口水，心肝脾肺腎都顫抖了。
她顫聲問：“那現在……你打算怎麽做？”
郭娜娜歎息一聲：“我算是走進一個僵局了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喬楠西心煩意亂：“律師有什麽建議嗎？”
“倒是有。”郭娜娜氣若遊絲：“他那建議太不靠譜了。”
喬楠西想問什麽建議，怎麽個不靠譜法，易崢走了過來。
她隻好匆匆掛了電話：“……最近忙，沒時間逛街，我先掛了，下周再約。”
易崢順口就問：“要跟誰約啊？”
“一個大學同學。”喬楠西說：“逛街神累，我這老胳膊老腿，扛不住了，不想跟她約。”
易崢笑：“那就不去，明天招標會過後，我們計劃一下，下個月十一黃金周，咱們出去旅行？”
喬楠西眼前一熱，心動的不行。
易崢拉著她坐到沙發上，期待的計劃著：“今天我看到了馬騰在朋友圈發圖，他們一家去了斯裏蘭卡，景色特別漂亮，嘖，他還發了張自拍，也是蜜汁自信，那麽醜不知道他在炫耀什麽！我們也去吧，回來後我也在朋友圈炫耀，炫耀我老婆！”
喬楠西怔然片刻，覺得跟吃了蜜一樣。
人家都說，願意把你介紹給所有人認識的男朋友，是認真對待你的男朋友。
願意把你炫耀給所有人的男朋友，是真正喜歡你的男朋友。
易崢對待這段感情的認真，她無時無刻不在體會。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煎熬不已。
“……咱們還以可以坐船去埃及，遊尼羅河，從埃及回國，你說好不好？”
喬楠西努力笑得自然：“好啊！”
她是期待的。
怕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她想，她熬不下去了。
要不現在就跟易崢坦白了吧？他肯定會生氣的，他對待背叛行為，向來零容忍。
那他能夠原諒她嗎？
喬楠西有時候會問自己，會不會後悔幫娜娜做這件事？
有時候她會，悔得腸子都青了，後悔的時候，她還會升起一點點怨懟娜娜的心思。
但有時候她又想，要不是為了幫娜娜，她就不會進YZ，更不會跟易崢有交集。嚴格算起來，娜娜是他們的媒人呢，她有什麽資格怨懟娜娜？
思來想去，後不後悔，都是一個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