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善惡兩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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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純粹的“惡”,完全由心底的惡念凝聚而成,另一個則是理智,也可以說是本我意識,兩個自己在心神中彼此對抗,一個想要完全占據心神,一個則是牢牢守護,這種純粹的心神對抗,類似於人格分裂。
此時此刻,孔老三本身的意識已經完全沉浸到心神當中,單從外界看去,虛空青雲翻騰,其中道人盤虛而坐,眸子微閉,眉頭時緊時鬆,麵上呈現出喜、怒、哀、樂等各種不同的情緒,就連渾身氣息都是翻滾不定。
兩種意誌在心神中對抗,雖說一時間呈現出旗鼓相當的態勢,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枯骨樓船閣樓中,無窮無盡的念頭加持下,道人整顆心神逐漸朝著“惡”念的方向沉淪。
對於這個結果,道人心頭已經十分滿意,想當初初遇那道“善”念之時,根本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僅僅一個照麵,整個心神已經完全被操控。
經過佛塔三百年心靈衍生世界曆練後,心神如同洗滌過般,平日不顯,不過如今再次遇到這種無形無質的念頭之力時,卻已經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想到此,道人心頭頓時一鬆。
不過眼下情況危急,隨著心神逐漸沉淪,孔老三也顧不得許多,僅留的絲絲意誌操控著肉身,原本被某種力量壓製的青紫道袍逐漸湧動起來,道袍之上,淡淡的靈光湧動不休,某一刻,道袍之上忽然泛起淡淡的金文,一枚碩大的“”字浮動而出,緊接著,一尊三彩蓮台好似從虛無中生出般,靜靜地落在近前。
就在三彩蓮台生出的刹那,心神深處,隱約間,一道梵音禪唱的音律從三彩蓮台中緩緩散出,聲音宏大清揚,讓人不自覺的便放鬆下來。幾乎已經完全籠罩的“惡”念好似見到貓兒的老鼠般,頃刻間便被滌蕩一空。
隨著“惡”念盡數銷蝕,虛空之上,道人緩緩睜開雙眸,原本乖張的神色逐漸恢複平靜,手心上方,化作須彌
大小的三彩蓮台靜靜地縈繞不休,青、紅、黑三種色彩將中心處的蓮蕊包裹的嚴嚴實實,隨著道人神念之力緩緩侵入,蓮蕊中心處,兩種截然相反的念頭之力緩緩映射在神念當中。
一善一惡,兩種純粹的念頭被三彩蓮台牢牢鎖住,興不起任何風浪,隻是孔老三心頭清楚,這兩道念頭一旦釋放,恐怕整個人間大地將遭到前所未有的大難,甚至比瘟疫還要可怕千萬倍。
想到此,道人心頭微微一歎,雙手掐訣,口中念叨著不知名的法訣,手掌輕輕一拋,原本浮在手心上方的三彩蓮台輕輕一蕩,頓時消融在青紫道袍中。
做完這一切,道人才輕輕鬆了口氣,目光輕輕一轉,頓時落在下方血河中,靜靜飄蕩的枯骨樓船上,想了想,直接朝著下方墜了去。
直到此刻,道人才驚異的發現,腳下樓船似乎並非獨立的存在,船舷邊緣,無數紋路與下方血河相互勾連,或許是時間太久的緣故,整艘枯骨樓船已經完全與下方血河融為了一體,幾乎不分彼此,想要將這艘枯骨樓船收起,必須連同這百萬裏血河一起煉化才行,對於如今的孔老三來說,無疑是不可能的。
察覺到這點,道人暗道可惜,不過下一刻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朝著船體中心處這座閣樓望去,目光中泛起點點異色。
能夠鎖住這道滔天“惡”念的存在,無疑是一件重寶,不過想要將這尊青銅閣樓拆下,同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約莫半個時辰後,道人隻能長歎一聲,身形一晃,便朝著船尾行去,隨著四周陣法微微一蕩,整個人頓時消失無蹤。至於這艘枯骨樓船和上麵的青銅閣樓,隻能無奈放棄。
此時此刻,已經踏入薊城的道人並不知道,整個遺棄之地已經逐漸成為死絕之地,隨著凶碑之力急速蔓延,整個人間大地如同被逼上絕路的野獸,朝著四周原始古林中盡數逃散而去。不過這一切,都跟道人
沒有絲毫關係。
薊城,千年前燕趙境內奇州都城所在,剛剛來到這座城池,道人腦海中不自覺的回憶起當初隨著那位餘華一起前來盜墓的情景,想到餘華,孔老三自然想到了當初隨行一起的那兩位陰彪一族的女子,隻是自從神魔精血被瓜分後,兩人已經隨同餘華一起消失不見了,就連當初陰彪一族遭逢大難,也不見兩人的蹤影,也不知去了何處。
這般想著,道人已經來到薊城深處,作為前朝葬地,整個薊城多山多水,百姓稀少,不多時,道人眼前便出現了一條濁河。
三十餘裏的巨型濁河如同橫亙大地的樹杈枝丫,在視線盡頭分裂成無數股。河水深黃,平靜異常,水麵上沒有絲毫波瀾,整片大地被分裂成無數塊,每一塊大地之上,都覆壓著一座三百餘丈的漆黑高峰,灰霧籠罩,看不真切。
這條濁河孔老三並不陌生,流誕河,傳聞中,這條河是由真魔之血凝聚而成,能夠沉沒一切有形之物的存在,不過此時此刻以道人的見識自然明白這個說法荒誕之極,確切的說,應該是這條流誕河沒有浮力罷了。
至於流誕河為何沒有浮力,這點孔老三並不知道,不過心中隱隱有個猜測,應該是和陰潮空間有關。流誕河和陰潮空間彼此相連,想來這條濁河中還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隱秘。
想到此,道人也不在意,手掌一翻,一艘通體骨白,刻滿符文,宛若精巧工藝品的小船便落在掌上,同時,一股淡淡的威壓便毫無保留的擴散開來,陰冷、嗜血、殘暴的負麵情緒縈繞四周。
魔骨靈舟,當初餘華贈給自己,如今倒是剛好用到。
隨著體內靈力催動之下,原本巴掌大小的魔骨靈舟頃刻間暴漲到三丈大小,隨著道人腳下一點,整個人已經落在靈舟之上,伴著阿呆唳鳴一聲,一舟一人一鶴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流誕河深處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