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臨時的修整
對於盧修來說，他要說這些傢伙是多管閑事吧，他們也的確是一番好心。可要說他們是一番好心吧，但卻也是實實在在的給自己添了個大麻煩。總之就是很煩。
實在是不好拒絕他們的這種好意，盧修只能當做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的迴轉過頭來。
「繼續出發，別在這裡耽誤太多的時間。這裡可沒你們想的那麼安全！」
「走吧，我們也只能做這麼多了。」
用皮毛把兩個小傢伙給捂在裡面，免得它們繼續的撲騰、掙扎。清水泉拉著看樣子似乎還想要做點什麼的明日香，就率先的跟在了盧修的後面。
眾人一溜兒跟上，而這一走，明顯就能感覺到周圍的動靜要比之前小了許多。
這其實也是很符合常理的事情。以野獸的敏感，在巨獵豹由獵手變成獵物被殺死的那一瞬間里，它們恐怕就已經是意識到了這群直立猿猴的危險之處。而對於絕大多數並不是那麼頂尖的獵食者來說，除非必要，它們可不想招惹這麼一群同樣是獵手的存在。
用命去莽，賭一個非常小概率的可能。還不如想著撿撿便宜。
盧修他們看不上巨獵豹這幾斤幾兩的，不代表其他動物也看不上啊。這年頭，能在這樣的環境里蹭上一份免費的大餐，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關鍵是不用搏命，這就很稀奇了。
聰明的獵手早已經是聞風而動，血腥味早就已經是讓它們按捺不住。而老道的獵手還在遲疑，因為經驗總是給過它們這樣的教訓，那就是先贏不是贏，笑到最後的才算是贏家。
果不其然，免費的大餐很快就演變成了一場全武行，獵手們彼此爭鬥的嘶吼尖叫聲甚至傳到了早已經走遠的盧修的耳朵里。
他到對此不怎麼意外，只是徑直的加快了步伐。當然，這讓跟在他身後的一眾人等就有些叫苦不迭了起來。
雖然說大家的身體素質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增強，但到底負重擺在這裡，扛著幾十斤東西的，自然也不會輕鬆到哪裡去。
不過大家也都明白這裡終究不是什麼久留之地，所以即便是有些辛苦，他們也都是強撐著的跟上了盧修的步伐。
前路已經被盧修探了個清楚，所以他幾乎是不做任何遲疑的就帶著他們一路在草甸中橫穿。而也是緊趕慢趕的，總算是趕在太陽下山之前，他們這一行人算是趕到了那條蜿蜒穿過草甸的河流的邊上。
「今天就到這裡吧。天黑了就不適合趕路了。點起篝火，我們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們再順著河出發，看看能不能翻過這座山。」
凝望著不遠處的山巒，盧修到底還是止住了自己繼續進發的想法。就像是他說的那樣，夜裡實在不是一個趕路的好時候。
夜晚對於他們最大的麻煩不在於暗處潛伏的野獸，而是路況上的未知。哪怕說人均舉著火把，真要是碰上那張夜黑風高的大晚上，估計也很難看清楚周圍的情況。
盧修倒是無所謂，他現在的眼力相當的驚人，哪怕只有微弱的光芒，他也可以洞若觀火一般的看清楚周遭的每一處情況。可是他有這本身不代表別人也有這本事，而真要是在夜晚爬山時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他眼力再好也未必能來得及救援。
這是不智之舉，他們再趕時間也不至於說貪圖這麼一點。而也是有著類似的想法，老胡當即往後一躺的，就大字型的躺在了地上。
「還行，總算是不用趕著再爬一座山。這要是這麼折騰下去，我估計我腳底板都能給磨穿嘍。」
「早晚的事，還有老長一大段路要走呢。」
看著老胡已經脫掉了鞋子，搓起了自己的腳底板。盧修不著痕迹的就轉移到了上風口上。
「現在只能祈禱山路會好走一點，不然就我們身上這裝備，怕是真的能把腳底板給磨穿嘍。」
說到這，盧修忍不住就瞟了瞟自己腳下的鞋子。在某寶上花了幾百塊買的旅遊鞋，穿到現在還僅僅只是磨破了點表皮，這已經是出乎他預料的結果了。但指望它能幫著自己翻山越嶺，一路走完這百十公里的山路，盧修心裡還真不敢怎麼抱期望。
「你說，這條河是個什麼流向的？」
老胡顯然也是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肯定也不想就這麼跋山涉水，光靠兩條腿去把這條路給趟完的。所以，也就是腦子裡那麼一轉的，他就把主意打到了面前的這條河上面。
就目前他們所了解的情況來看，這個島上的地勢應該總體上是北高南低，地勢從他們面前的這座山巒一路向南，經草甸、樹林再到海岸線這麼一路下沉的。
河流走向也是大體如此，不過或許是還有一些其他的地質成因。河流的走向卻是有些自西向東，斜穿而過的意思。
老胡的想法大概也就在這裡。如果說能夠順著河流往上，找到往西北方向去的支流，那麼他們說不定就能依仗河流之力一口氣省掉大半的功夫。
當然，這只是他的一個想法。要是沒有這麼一條往西北流向的河流，他這麼想也只能是白瞎。不過，這總歸是一個想法。而既然是有可行之處，那他自然也不會藏著掖著的放在肚子里不吭聲。
把自己的想法這麼一說，再順便找個樹枝在地上比劃了一番。盧修已經是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走水路？這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可問題是.……
「你覺得我們能造得出一條承得起我們這幾個人的筏子？」
不是看不起誰，而是自個研究機關研究出了經驗。盧修還真不覺得，造一條大筏子出來會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木筏這東西，肯定不能找那種質地細密厚實的木頭。那玩意真要是做成了筏子，估計跑的還沒有沉的快。
材質，會是一個關鍵性的問題。而哪怕說到時候身邊不缺這樣的木材，該怎麼把木材打造成他們想要的那種形狀，這也會是一個問題。
總不會有人以為木筏只是隨便綁在一起的幾根木頭就可以拼湊起來的吧。
盧修玩了這麼長時間木頭，得出的經驗就是這事根本就不可能像是人拍腦袋一想里的那麼簡單。哪怕就是說說一切順利的情況，他們少說也要花大半天時間才能拼湊出一副勉強可堪大用的木筏來。
那麼，用半天的時間換一個便利的交通工具？值得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別說是木筏了，就算是能有兩個輪子踩，那也是值得的。
別低估人類對於懶省事的決心。這可是推動人類文明進步的根本動力。所以根本就是不給老胡什麼遲疑餘地的，他就已經是拍著胸脯的應承了起來。
「雖然這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不過不用擔心，木筏的事情我來想辦法解決。」
「就等你這句話了。水文的事情交給我，如果真的那麼一條河的話，我確保我們不會錯過。」
「希望有那麼一條河吧.……」
砸了咂嘴，盧修把目光就放在一邊偷聽的清水泉身上。
「你就沒有別的什麼事情要做？可以清閑到在這裡偷聽了？」
「別這麼指使我，我可不是你家裡面的女僕！」
翻了個白眼，清水泉的表情瞬間就變得沒好氣了起來。她是已經感覺到了，盧修拋給她的到底是多麼麻煩的一個擔子。只要一想到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鱷魚皮處理到能夠可堪一用的地步，她頭皮都是有些發麻的。
但這種事情又不能說撂擔子不幹。畢竟，有沒有這套皮革來防身差距是肉眼可見的巨大。不管是再怎麼對盧修義憤填膺，她也不忍心看著盧修就這麼衣衫襤褸的去和那些野獸、敵人做搏鬥。所以到最後她也只能是一邊埋怨著自己心軟的，一邊就對著盧修這麼回復了起來。
「另外不用你催促，我記得我要做的事情。不過就算是要製作你的那些皮革，那也要等到篝火架起來之後再說。總不能讓我用體溫去烘乾這些鱷魚皮吧。」
「你心裡有譜就好……好好乾，我可就等著你的成果呢！」
拍了拍清水泉的肩膀，盧修完全就是以一副敷衍的腔調在應付著她。而清水泉又不是傻子，自然也是能聽出來他的應付。對此，她只能飛之以白眼。
「盧桑，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如果你做社長的話很可能就會淪落到一個破產的下場？」
「並沒有。你看我這個樣子的，像是當老闆的人嘛？」
「也是呢？您這種手起刀落，半點人情味也不講的性格也的確不像是當公司社長的材料。不過，如果您是混極道的話，或許現在您已經是雄霸一方的大組長了呢？」
「組長？不就是黑社會頭頭？」
嫌棄的擺了擺手，盧修是一點也不認為這會是個多光彩的身份。小時候看電影里的那些黑道大哥，是感覺挺威風的。但伴隨著成長以及眼界的拓寬，在親眼看到那些所謂的黑道角色往往會落到一個怎麼樣的下場之後，他才漸漸明白到，這也就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身份。
「怎麼，你這是有些埋汰我的意思嘍？還覺得我那麼做不對，有些太冷血？」
「不，怎麼會呢？在瀛洲，極道組長的身份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只是，盧桑。你想要做一個好人，尤其是一個受人尊重的好人。而不是像這個傢伙那樣沒心沒肺的話，那麼我勸您最好還是在意點別人的感受。」
「我倒是無所謂，可是明日香.……她可是把你當做偶像來崇拜的，你可不要隨便讓她失望啊。」
「偶像？我？她是眼睛瞎了嗎？」
長這麼大盧修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他首先的感覺就是匪夷所思。
而對於他的這種疑問，清水泉聳了聳肩膀的，就露出了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來。
「或許吧。不過這個年齡的孩子是個什麼想法，誰又能猜得到呢？」
「嘶……可別！這丫頭呢，我得找她聊聊，我可不想教壞小孩子。」
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的盧修四下巡視，總算是在正在忙活著架設篝火的神原愛子前面，也就是靠近河邊的位置上看到了明日香的蹤跡。
幾步湊上前去，眼看著小丫頭對著自己哼了一聲就別過了臉。盧修也只能是厚著臉皮的找起了話題來。
「丫頭，還在生我氣呢？不是，你跟我生什麼氣啊。」
「老師！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好人來著。可今天你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太過分了。你怎麼能那麼說呢？」
明日香拿著弓，鼓著腮幫子的擺出了一副小孩子鬧彆扭的模樣。而這幅模樣，恰恰是盧修最不擅長應對的。
和小孩子打交道，這是他想想都會頭疼的事情。而眼下也只能是硬著頭皮上的他，在乾咳了一聲之後，也只好是這麼說道。
「我可沒說過我會是什麼好人。丫頭，你可別把我想得太好了。」
「可是老師你做得那些事情不正是只有好人才會做的嗎？如果你不是一個好人，你為什麼要那麼多次的挺身而出。你也完全可以躲在後面的不是嗎？」
明日香的反問讓盧修忍不住就挑起了眉，然後似笑非笑的就反問了起來。
「我也想躲在後面，可問題是，那種情況如果連我都躲在後面了，那我們就只能完蛋了。我是為了全局去考慮，不得不挺身而出。而就我個人的意願來看，我應該是被迫的。迫於生存，迫於道德。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可真的算不上一個好人。」
「可是，老師……這有什麼區別嗎？」
明日香瞪大了眼睛反問，她並不認為這會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但對於盧修而言，這裡面不一樣的地方可就大了去了。
每個人評判道德的標準不同，而對盧修而言，如果不是完全出於內心的行為，他就很難將之評判為道德。
這一點，他對別人如此要求，對自己也是一樣。所以，他在這個問題的回答上也是相當的肯定。
「當然有區別。被迫的和自願的，這到底還是有區別的。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自己該明白的才對。反正，我是覺得我沒有這個資格，我也不想被人當做是一個好人。不過，丫頭你不一樣，你還有機會.……」
「機會？」
看到明日香臉上的費解，盧修心裡忍不住就是一陣艷羨。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這樣的懵懂。但是現在.……想到這，他只能是伸出了手，揉了揉明日香的小腦袋。
「對，你還年輕。還有選擇自己道路的機會。就像是今天這種事情一樣，你做的不錯。雖然我覺得並不是明智的選擇，但只要你覺得是正確的，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