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同行的兩人
「怎麼?有問題嗎?咋地,你還想給我唱個歌助個興?」
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周身,盧修再一次的確認,自己似乎並沒有忘帶什麼東西。況且就他們這個條件的,他似乎也沒法多帶什麼東西下去吧。
他把目光投向老胡,等著他給自己釋疑。而看著他這幅迷茫的模樣,老胡哎了一聲,就抓著繩子對他說道。
「不是我說,老盧,你到底有沒有玩過速降啊?」
「你覺得我原來那個噸位的,適合玩這種運動嗎?」
盧修翻著白眼,感覺老胡簡直像是在說屁話。就他原來二百多斤的體重,去玩這種極限運動,那不和老壽星吃砒霜一樣純粹找死了嗎?
「對啊,你肯定沒玩過啊。」以一副不出所料的語氣說著這樣的廢話,老胡眼一翻的,就擺出了一副你哪來的這種勇氣的臭臉來。「既然你沒玩過,那你怎麼敢就這麼爬下去的?這可是一百多米高的懸崖,你真當摔不死你是吧!」
老胡的說法並不算錯,即便是在極限運動已經日趨成熟的今天,從懸崖上進行索絳也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初學者不僅要配備齊全的工具,更是要對中間可能出現的情況瞭然於心。可即便如此,這其中的危險係數也非常的巨大,以至於往往都需要有經驗的老手在一起保駕護航才行。
眼下盧修一沒有趁手的工具,二沒有相關的經驗。完全就是想當然的打算順著這些臨時拼接出來的繩子爬下去。這在老胡看來自然是和作死沒有什麼區別。
這又不是拍電視,哪有抓著一根繩子隨隨便便就能順著山崖爬下來的道理。信不信這麼玩的時候隨便刮一陣大風,都能讓那些腦子有坑的傢伙直接下了餃子。
盧修一開始並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畢竟他覺得以自己此時的狀態,就算是光靠著臂力這麼左右手交替的爬下去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問題。但現在經老胡這麼一提醒,他也是察覺到了這裡面不靠譜的地方。
從善如流,這是他的優點。所以當即就是穩住腳跟的,他就對著面前的老胡詢問了起來。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不成?」
「吶,你這樣……這樣,再這樣!」用自己手裡的木棍充當教材的,老胡憑藉著自己半吊子的經驗,勉強的教了盧修一個坐繩下降的辦法。
當然,對於這個辦法他自己也沒有多大的底氣。所以在說了這個主意之後,他很快就搖著頭,後悔了起來。
「這麼做其實風險還是大了點。我覺得乾脆還是我們拽著你,一點一點把你放下去算了。這樣慢是慢了點,但好歹安全啊。」
「留著這個力氣給清水老師吧。我覺得這就差不多了。行了,我走了!」
把繩子分別從胯下和肩膀上繞過,稍微感受了一下這樣做所能帶來的摩擦力,盧修心裡已經是有了個譜的,就直接從懸崖上蹭了下去。
他這麼莽的舉動也著實是嚇到了不少人,老胡他們當即就一個箭步衝到懸崖邊上的向下探頭張望了起來。
只見盧修先是有些彆扭的順著岩壁往下走了幾步。這大概是還不適應這種索降方式的緣故。不過很快的,在他習慣了這種動作規律之後,他的步伐也開始跟著膽子一起,逐漸變大了起來。
先是加快了手上和腳上的動作,讓自己下降的速度明顯變快了一截。然後似乎還是對這種速度有些不滿足的一樣,他一鬆手的,就讓自己身體開始自由下墜了起來。
這讓明日香嚇得直接驚呼起來。不過這顯然是有些多餘的擔心。因為就在下降了一段距離之後,盧修又猛地一把攥緊了繩索,將自己下降的勢頭給重新穩定了下來。
憑藉著超乎常人的身體素質,這對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而也是在膽大心細的驗證了這一點之後,他就開始頻繁的使用起這樣的技巧,進一步的加快起自己下墜的速度來。
原本老胡還估計,像是他這樣的初學者,怎麼也要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才能蹭到底的才對。但現在看來,估計也就是五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就能速降到山崖底部。
「簡直他媽就是膽上長毛了,他哪來的勇氣敢這麼玩?梁靜茹給他上buff了嗎?」
嘴上罵罵咧咧,心裡也是捏了一把冷汗的老胡眼看著盧修有驚無險的下墜到繩子的最底端,然後稍微一盪的把自己整個人都給貼在了岩壁上。他這才算是真正的長出了一口大氣來。
而緊接著,當他把視線放在兩腿發軟,幾乎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的清水泉身上后,他又是有些頭疼的抓起了頭髮來。
「清水老師,你自己能行嗎?」
「我不行的,絕對不行的.……」清水泉把頭搖得飛快,要不是知道逃跑沒用的話,她說不定早就當了一個可恥的逃兵了。
這一點也不奇怪。畢竟她是一個連走在山道上都不敢往下張望的可憐人。你讓她像是盧修那樣玩高空速降,那不是擺明了要為難她嗎。
老胡看出了這一點,他也不去刻意強求。讓一個人克服自己先天性的恐懼可不是隨便說說就能做到的事情。
他們可沒有這個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面,所以也就是三下兩下的把繩子給撈了上來,他把著一截繩子的就這麼對著清水泉說道。
「好吧,我明白你的難處,清水老師。那麼麻煩你自己做一個選擇,是自己把自己給捆起來呢,還是我們幫你,把你給捆起來呢?」
「這個.……能不捆嗎?」
「你說呢,清水老師……把這個拿好,等你們需要回來的時候用它來聯繫。」
一番徒勞的掙扎之後,清水泉還是被捆紮住了腰部,並且給塞了一個東西的,就直接從懸崖上給一點一點的放了下來。
這個過程她不需要有任何的動作。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指望她自己能在這個時候自己動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有被這種情況給直接嚇到神經,都已經是清水泉意志堅韌的結果了。想要讓她在這個時候還能做點什麼,那也實在是太不人道了。他們又不是什麼魔鬼,哪能做這種事情。
所以她只用老老實實的待在那裡,等著被老胡他們一點一點的給送到安全的位置就行。可饒是這麼簡單,只需要一閉眼一睜眼就能過去的事情。她還是整的像是殺豬一樣,從一開始就尖叫的幾乎沒有停過。
盧修把她的尖叫當做成了一個定位的喇叭,連頭都不用抬的就能大致的判斷出她已經是到了什麼位置。而也是在等她差不多到底了之後,他順手一撈的,就把尖叫著的清水泉給拉到了岩壁上。
「抓緊了!從這裡掉下去我可不打算負責任!」
「啊……」連眼都不敢睜開的清水泉依舊在尖叫不已。而對此,盧修只是自顧自的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就順手環抱著她的往下一躥。
矯捷如同猿猴。儘管說只有一隻手臂能夠緊抓住岩壁上的凸起,但是憑藉著強大的膂力以及雙腳上的配合,他還是穩穩的攀附在岩壁之上,並且絲毫沒有要掉下去的意思。
這一躥,就差不多是兩三米。而此時距離地面也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一個距離,他也懶得再這麼費工夫,所以乾脆就是縱身一躍的,就從這個位置直接向地上蹦了過去。
這種突然的失重感讓清水泉尖叫的越發徹底,以至於都有一種要崩裂別人耳膜的意思。不過好歹盧修是忍耐住了這種折磨,並且在清水泉尚且還尖叫不已的這個時候,帶著她就在接觸到地面的一瞬間做了個翻滾卸力的動作出來。
總算是安全的著了陸,他這才騰出了手,一把捂住了清水泉的嘴巴。
「行了,都已經到底了。你還要叫到什麼時候!」
「好疼,好疼!盧桑.……」憋著一泡眼淚的清水泉渾身顫抖的抓住了盧修的胳膊。那種活像是良家剛被從雞窩中救出來的模樣當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只是可惜,盧修現在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和功夫去欣賞她的這種神態。而也就是胡亂的用手在她臉上抹了一抹的,他就很不耐煩的說道。
「行了啊,別擱這跟要死了一樣。你再這麼號喪一樣的,小心把那條鱷魚給引過來。到時候可別怪我救不了你。」
這話一說,立刻就讓清水泉像是打嗝一樣的硬生生把自己的哭腔給憋了回去。
她知道者更多的是恐嚇自己。所以在回過神來之後,她很是惱怒的就錘了盧修一下。
大概是想用這種方式表現一下自己內心裡的嬌羞。
但是可惜,她似乎忘了在那種可能存在的病毒的影響下,她早已經不是往日里那個柔弱的小女人,而是一個幾乎能徒手開磚的女中豪傑。
所以這一錘之下,當真是差一點沒把盧修給拍的岔過了氣去。
你心裡就沒有一點逼數嗎?用一副滿是嫌棄的冰冷眼神逼開了這才剛剛有所意識,以至於有些形容訕訕的清水泉。盧修揉著胸口的就當先向著樹林走去。
而看著清水泉急急慌慌的追了上來,他也是平復了一下心中鬱氣的就這麼開口說道。
「我們先約法三章啊。第一,從現在開始,沒有必要就盡量不要叫我。第二,老老實實的跟在我後面,最好一個腳步都不要有誤差。第三,我讓你跑你就跑,我讓你停你就停,不要問為什麼。OK?」
「我能問一下為什麼嗎?」
盧修或許一直都挺有威信,可問題是在野外環境尤其是在對這些史前生物習性的了解上,她才是專家。
而清水泉並不覺得有這樣的必要。她更感覺這是盧修在公報私仇。而這當然讓她心裡感覺像是受到了針對。
如果說她是那種性格軟糯的人的話也就算了,可問題是她也是個要強的性格。所以在盧修這麼說了個約法三章之後,她也是立刻就直接反問了起來。
「如果你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的話,這約法三章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如果不能,請恕我不能遵從。」
「行吧,省得你以為我是在沒事找事。」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盧修指著面前的樹林就這麼對她說道。
「我讓你儘可能保持沉默的原因在於,我可以肯定那條鱷魚不是靠著眼睛,而是靠著聲音或者其他的動靜來確定獵物的位置的。現在我們馬上就要進入到它的領地,我可不想因為什麼不必要的動靜而把那傢伙給招惹過來,這是其一!」
「第二,我讓你跟著我的腳步走。是因為我會儘可能的選擇岩石地表、樹根脈絡這樣不易在地底穿行的位置前進。這是為了避免被那隻巨鱷從地底下對我們發動突襲。雖然不確定這樣做到底有沒有用,但是進行這種嘗試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吧。你說呢,清水老師!」
這樣平淡的反問讓清水泉有些無地自容,因為她此刻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之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明明盧修都是在為了他們的安全而考慮,而她卻只想到了這一層。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慚愧讓她低下了頭。而她剛剛才把頭低下,就聽到了盧修接下來的這麼一番話。
「至於說第三點讓你跑就跑,讓你停就停這個。就是不想讓你給我找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我們現在的主要目的就是拿回應答器,在這個過程中最好什麼多餘的動作都不要有。而我最擔心的也就是,你會突然間抽瘋的,不聽從命令。」
「我怎麼會?」
清水泉當即反駁,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會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而對此,盧修只是斜斜的瞥了她一眼,然後輕飄飄的說道。
「如果那條巨鱷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像是哈士奇一樣的儍瞪眼,咬尾巴,翻跟斗。你確定你會不多看它一眼?」
「我肯定……大概吧.……畢竟它肯定不會那麼做的不是嗎?」
這話回答的,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有底氣。而也是早早猜到了這種可能,盧修才一點也不意外的搖起了頭來。
「我很明白你的心思,清水老師。或許這個世界對於你來說就是一個無盡的寶庫,是夢想的盡頭。我也並不反對你去追逐自己的夢想。但你要明白,人只有活著,才有追逐夢想的機會。而如果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我說的對嗎?」
「你說得對,盧桑……」
「我真是沒有想到你能考慮的這麼周到……所以,你也是在擔心我的對嗎?」
看著突然抬起頭,以一副眼睛里都要快發出光來的表情望向自己的清水泉,盧修的眼角眼角抽搐著,也是忍不住的就在心裡嘀咕了起來。
淦!這群女人最近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老是對自己發這樣的神經?
他是猜不出緣由的。畢竟,誰能想到這些女人好色起來連他這種平平無奇的男人都不會放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