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她有她的恨,她說:我要毀的就是蘇家,
385,她有她的恨,她說:我要毀的就是蘇家,就是你這個害人精
五月份的時候,靳恆遠代理了蘇暮白委託的案子;後來,他因為蕭至東身體不好,去接管了公司,那會兒,她問過他:「你去做了代理總裁,那暮白的離婚怎麼辦?」
靳恆遠是這麼回答的:「這案子,不能鬧上法庭,只能私下解決。你放心,我既然接了,一定處理好。現在只是時間問題。」
就在韓彤出事那一天,蘇暮白終於拿到了那張他朝思暮想一直渴望拿到的離婚證,且是私下裡秘密離的婚。離婚當日,周紋交還了公司的管理權。
這事,蘇錦才知道沒幾天。
那天,蘇暮白給她發了簡訊,說想邀她吃飯時,他的本意是想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的,只是後來,他不知怎麼的竟沒有說。
直到大前天晚上,她無意間從靳恆遠嘴裡聽說了這事。
她得知之後打了電話問蘇暮白:「怎麼都沒和我說?」
「其實沒什麼好說的。」
蘇暮白在那裡淡淡回答。
蘇錦細嚼了這句話,突然覺得,好像還真沒什麼好說的。
若放在結婚以前,這與她該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離婚意味著她和他會有一個全新的未來。那自然是件大喜事。
可現在呢,她已婚,且深深愛著現在這個丈夫,蘇暮白的離婚,與她沒多大切身的意義。頂多是負疚感減輕一些。
祝賀恢復單身的話,她沒說,這種話,深入咀嚼一下的話,是苦澀的。人心都一樣,都盼著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離。半路離婚,那意味著之前的人生是失敗的。從失敗中走出來固然好,可未免會有點黯淡無味。祝賀的話,顯得有點苦中作樂。
「暮白,未來的路,會越走越好的。最艱難的時光過去了。」
想了想,她只說了這麼一句以作勉勵。
「對,過去了!」
蘇暮白笑笑,順著她的語氣說: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天,她從蘇暮白嘴裡知道:這件離婚案,是協議離的婚,孩子歸秦雪所有,他每月會給秦雪一筆撫養費。
關於孩子不是他的這件事,他沒對爺爺奶奶道破,怕他們受刺激。
爺爺奶奶呢,對於離婚,他們很惋惜。本來,他們很想把孩子留下的,可是,蘇暮白堅持,爺爺奶奶沒辦法,只求著每個月能讓他們見上那孩子一面。
這事呢,就這樣翻篇了。
他之所以回H城,皆是因為,周玟被迫交出了管理權。
雖然還離不開輪椅,但現在的他,已經做回了曾經那個自信滿滿的蘇暮白了。
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至於周玟,靳恆遠是怎麼做到讓她放棄蘇家的產業的,蘇暮白沒細說,反正之後,她離開了H城,去向不明,也沒再和蘇暮白聯繫——這對母子,如今算是徹底決裂了。
只是,想不到她消聲匿跡這麼多天之後,居然干起了這種勾當,這膽子,也太肥了點,也太可怕了點——居然敢在靳宅動手抓走了蕭瀟。
周玟在笑,笑容寒冷。
周玟是怎樣一個女人呢?
她是一個幹練的女人,有著一般女人少有的精明強勢。同時,她又是一個目的性很強的女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是她的骨子裡特有的東西。她敢冒險,她敢賭,她敢劍走偏鋒,她敢險中求勝。
這一刻,面對蘇錦的質問,她勾了一下唇,習慣性抱著胸,踩著高高的靴子走了兩步,逼視的目光更是咄咄逼人的。
她面無懼色,眼神嘲意十足:
「既然我敢這麼做,就沒考慮過後果……」
因為現在的她,是一個把什麼都豁出去的人。
「有句話是那麼說的,因為一無所有,所以無所不能……
「我不怕再失去,倒是你,還有靳恆遠,新婚燕爾,如漆似膠的,甜甜蜜蜜的,小日子過的這麼的有滋有味。現在的你們應該很迷戀這種生活吧!
「過的越幸福的人,就越害怕失去。
「這正是以前我經歷過,也感受過的。
「不過,相信很快你們就能感受到了:失去婚姻,失去家庭,失去愛情,那種滋味是何等的撕心裂肺,何等的痛徹心扉了……」
穩穩的,她把話說的擲地有聲,理直氣壯,一句比一句還要重的音量,更讓她的說話富有了一種迫人的氣勢。
蘇錦只覺得手臂上起了一層層的栗子,是她話里的弦外之音,令她不寒而慄了。
這人竟然想要讓她失去婚姻、失去家庭、失去愛情。
她這是瘋了嗎?
蘇錦無法想象那將會給她帶來怎樣一種痛苦。
雖然那種痛苦還沒變成現實,卻在潛意識中令她整個人痙攣了一下。
因為恐懼。
緊接著,那份恐懼,化成了滿心的憤慨,在頃刻間爆發了,她的眼底跟著噴出了熊熊火焰:
「周玟,你到底想怎樣?
「因為你,蘇家鬧得家破人亡,我爸死了,我媽死了,暮白也廢了……都鬧成這樣了,你還覺得不夠嗎?
「我不明白,你在國外那麼多年,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要把一個好端端的蘇家,整得支離破碎……
「我倒想問問你了,你能在這當中得到什麼好處?
「損人不利己的事,你怎麼能做得這麼的駕輕就熟?
「你就不怕遭了報應嗎?」
這是她一直以來想不通的事。
正常人都不會做這種事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挖開她的胸膛看一看,她這看似美好的身子裡頭長的那顆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
四年之前,這人悍然闖進蘇家人平靜的生活,毀掉了每一個人的未來,讓這個家的每個成員,就此活在了水深火熱當中。
四年之後,這人又想再一次毀掉她,實在不明白啊,這人為什麼要這麼仇恨蘇家,仇恨她?
周紋一臉無動無衷。
一根煙,熟稔的在她指間被點燃。
她夾著,放到紅紅的嘴唇上,吸著,吐著,笑著,神情淡漠著。
她在繞著轉圈圈,腳下發出清脆的鞋跟敲打大理石地面的聲音,青燎燎的煙氣,和屋裡子暖和的空氣攪和到了一起,沖蘇錦逼了過來,那味道,令她很想吐:
「那是你們的家,又不是我的家。我要毀的就是蘇家,就是你這個害人精……」
在她叫出最後三個字時,眼底全是抹著毒藥的恨。
那恨,令蘇錦心跳加快。
「為什麼?」
她不懂,直叫:
「為什麼要毀蘇家?為什麼要害我?我和蘇家到底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麼……」
下一刻,一個無比痛恨的嗓音,尖利的叫斷了她的質問:
「因為這是蘇平欠我的……我的婚姻,我的愛情,我的一切,全是被蘇平給毀的……他毀我,我就毀他……有來有往,這是最公平的,不是嗎?」
喊得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可蘇錦不信,覺得那全是她的借口:明明是她自己毀了自己,卻非說是養父毀了她……
周玟看出來了,歪著頭一邊審視,一邊笑。那笑,夾著濃濃的譏諷:
「怎麼?不信?你還真別不信……你養父,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對,他不是好東西……我這一生,全是被他給毀掉的……」
她有力的叫著,手上煙灰鬥了斗,又狠狠吸了一口,恨恨吐出后,將還有半截的煙擲於地上,用尖尖的鞋尖輾著。
一邊輾,一邊她用壓抑無比的聲音陳述著:
「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人,也是我生平第一個男人。我愛的全心全意,哪怕他心裡有別人,我以為我只要用心愛了,他會對我好的,可結果呢……」
她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豁然抬頭時,再次冷若寒霜的笑了,起初是低低的,漸漸的,那笑聲揚了起來,尖利了起來,刺耳了起來,痛楚了起來,亮堂堂的眼睛里,全是鋒利的仇恨:
「結果,卻是這個男人,把我推進了萬劫不復的地獄……」
蘇錦怔住了,突然之間不知道要如何接話了,只能看著,任由心臟縮緊,再縮緊,而女人痛恨的聲音,在耳邊強而有力的控訴著:
「如果不愛我,就不該娶我,娶了我,卻拚命的冷待我,他算男人嗎?他不是,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
三十年前,周玟喜歡上的蘇平,是文質彬彬的,是責任感很強的男人,那時,她對他的一切著了迷,入了魔。
雖然蘇平愛的是姚湄,沒關係,她可以單方面的去愛。
是的,那時的周玟,就是這樣的傻。
或者說情竇初開的少女,都會有那樣一股子傻勁:你不愛我沒關係,我在心裡愛著就好。
後來,姚湄和蘇平分了手,蘇平很痛苦,周玟去安慰他,照顧他——外頭人說她趁虛而入,沒事,她不在意。
終於有一天,蘇平把她當作是姚湄,和她有了夫妻之實。其結果,她如願的成為了蘇太太。
可她卻一點也不快樂。
因為蘇平的心裡,至始至終愛的是姚湄。
他們結婚了,可他不碰她,喝醉了只會喊姚湄的名字。每一次,當她聽到他喊那個女人的名字時,她就會痛恨的想抓狂。
「後來的某一天,我看到他背著我偷偷訂了去香港的機票,我也跟了去了,因為我想知道他去幹什麼。
「到了那地兒,我才知道他那是去找姚湄的。他的舊情人,也不知怎麼的,被帶去了香港,有個混黑社會的人看上了她,想睡她。他也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想去把她帶來。
「結果呢,行動的時候被發現了,把我也連累了。我們三個人全被抓了去。
「那個混混是個變態,他對蘇平說,我挺佩服你的,單槍匹馬來救老情人。可你的老情人,已經被人賣給我睡了。我還沒睡著,也沒睡膩,你就想把人帶走,那我面子問題怎麼辦?
「你猜你蘇平怎麼說的嗎?
「他說:求你們放過阿湄,你們要多少錢,我湊給你們……哪怕傾家蕩產,我也給。
「那混混哈哈大笑說:錢,我有的是。我就對這女人有興趣了,我就想睡她,你再給我更多錢都沒用。不過現在,我不想睡她了,我想讓我的兄弟們輪著來睡,然後拍成錄像,應該能大賣……
「那天晚上,他和那混混談判不成。結果,他在半夜,找著機會帶著姚湄跑了。
「你聽清楚了沒有,沒錯,他沒來救我,自己跑的。
「危急時刻,他顧的只有姚湄,我呢,我這個妻子,生生就被他遺棄了……」
說到這裡時,她的笑容已然扭曲了,五官猙獰到讓人認不出這人會是周玟。
蘇錦心顫的看到,這個女人在用那根燃燒著的煙往自己的手心上燙去,狠狠輾滅的同時,湊過頭來,恨意在她熊熊燃燒的目光中呼之欲出:
「後來,你猜,我經歷了什麼?」
抿緊了唇,心跳莫名疼了起來,因為蘇錦隱約猜到了。
「沒錯,我被……輪……奸了。」
咬出這句話時,笑得好似很歡快的周玟,眼裡爆射著深深的無法抹去的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