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她的心,只想記好,不記怨。這樣,日子
336,她的心,只想記好,不記怨。這樣,日子才能過的舒服
樓上,書房。
靳恆遠的確不記得明天是父親的生日。
從小到大,父親從來不過生日。
至少從他有記憶開始,母親和父親,關係一直處於冷淡狀態,在別人眼裡有意義的結婚紀念日、彼此的生日、情人節……他們都不過。
母親的生日,他知道,那是因為:一,日子特殊,元月一日,太好記了;二,母親出生富庶之家,又是獨生女,姥姥每到這一天,都會把母親喊回來,一定得做一碗壽麵給她吃。
父親不一樣。
他是長子,底下有太多弟弟妹妹了,從小,環境又是複雜的,所以,對於他來說,過生日是一件奢侈的事。不過久了之後,家裡人就連他生日是幾月幾號這茬事全給淡忘了。再加上後來他長年在外,越發的就不注重這些了。
另外就是,他和他,父子關係從來不好。時日一長,他自然只記得母親的生日,而不記得父親的了。
「你怎麼沒和歡歡說明白,明天你得飛英國,那個合同非得由你出面才擺得平,周一就要簽約了,有些事,需要我們再去作進一步的修正。你該解釋一下的。被這麼枉冤,你不覺得委屈嗎?」
靳長寧站在背後輕輕的替他抱打不平。
靳恆遠淡一笑,轉過了身:「在歡歡眼裡,家人比任何事都重要。她會說,推遲一天難道不行嗎?或者,蕭氏少這樣一個項目又不會垮。公司利益不是她會看重的東西。」
「可這個項目會讓你在整個集團內部樹立起威信。和一般的合作項目不一定。」
這是薄飛泓說的。
「對啊……生日可以補過,可機遇不可再得。」
靳恆遠吐著氣。
人生在世,總會遇上很多選擇。
他想了想,吐著氣,打開了筆記本:
「開始吧,和英國那邊連線,再研究一下……」
*
十一點,靳恆遠結束會議,出來時,看到蘇錦從樓下蕭璟歡房裡出來。
靳長寧和薄飛泓,打著招呼跟她錯身而過,離開。
「開完會了?」
「嗯!」
「開完了!」
靳恆遠沖樓下望了望,牽了她回房,等進了主卧后才問:
「還在鬧脾氣呀?」
「心情肯定不會好!」
「要讓你當說客來說服我?」
這是明顯的事,這小女人眼裡全是那個意思。
「明天你真有事忙?」
男人那眼神有多尖利,她已經領教過,所以,沒遮沒攔,直接就問了。
「的確忙!」
「不能……挪一挪?」
靳恆遠往床上倒下去時,順帶把女人也帶了下去:
「歡歡給你什麼好處了?」
「沒好處就不能給她來當說客了嗎?」
她把雙手支在他胸口,點點他的薄唇:
「我知道你其實還是挺關心你爸的。
「你爸生了病,你就回去給他分憂了。這就證明,你心裡還是很在乎他的對不對?
「所以啊,我覺得吧,在不影響整個公司的利益的情況下,如果工作可以往後挪,那就挪一挪。
「一個人能有多少個生日。過一個就少一個。
「再說,這些年,你和你爸僵成這樣,想來從沒一處吃過飯吧!」
「嗯,好些年沒一起吃飯了!」
他將她的發圈給扯了下來,那一頭秀髮就如瀑布一樣散了開來。
「所以了,借這個機會和他去吃一頓也好。」
「你會陪我去嗎?」
「嗯!」
「你原諒他了?」
他把手指插進了發間感受著那絲一般的順滑滋味。
蕭至東動手術的時候,蘇錦曾陪著他去探望過,只是沒說話,後來就匆匆回來了,之後,就再沒有看過。忙嘛!
「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只要你放下了,我這邊沒什麼問題的……」
蘇錦把頭貼在他胸膛上,靜靜的聆聽起他那安穩的心跳聲:
「人的腦容量,總得來說,也就那麼大,要是把所有不開心的事全記著了,那開心的事,就存不下了了。
「所以呢,我的做法是,儘可能的記一些愉快的事。
「這樣,等年老了,回憶起來,就會跟著開心。反之,那就太痛苦了,你說是不是?」
她的心,只想記好,不記怨。這樣,日子才能過的舒服。
靳恆遠笑了一笑,點頭:
「這種心態好。我喜歡。很陽光。我要向你學習啊……」
「喂,別顧左右而言其他。到底怎麼樣啊?」
見他轉移了話題,她忙翹起了頭,摸了摸他的下巴。
他笑著一轉身,把人壓到了身下:
「賄賂我,也許我能改變主意!」
那手,在往下摸。
她低低笑了:「呀,別瞎鬧。說正經事呢,嚴肅點……」
「還沒吃飽……」
他往她唇上攻了過去:
「餵飽我,什麼都可以商量……」
「你說的?」
「對,我說的……」
「……」
蘇錦眼珠子一轉,好吧,為了蕭璟歡,她豁出去了。
……
天亮,蘇錦下樓把好消息告訴了蕭璟歡。
「真的?哥答應了?」
「嗯!」
蕭璟歡立即歡呼出聲,興奮的雙眼發亮:
「我這就給爸打電話,讓他備幾道哥哥喜歡吃的菜……」
蘇錦笑著走了出來,回房時看到男人正在打領帶,她上去給他打。
「歡歡開心極了。有時,我們的一步退讓,能帶給人大大的快樂……」
她的心情也跟著愉快了起來。
靳恆遠看著,不覺勾了勾唇:因為想要去陪父親過生日,又不能耽誤公司的事,他昨晚和英國那邊的合作方高層作了一番溝通,方案的修正,由他們自主進行。他因為家裡有事,會晚到一天,到時再來研究他們的修正案。
「歡歡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可以團團圓圓……」
可惜,母親已是別人家的人了。
他莫名就輕輕嘆了一聲。
*
彼時的香港。
正在家裡休養的蕭至東接到了電話,始知女兒去了上海。
「爸爸,我在上海,哥哥這兒呢!爸爸,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哥哥嫂嫂等一下會過去給您過生日。爸爸,請您讓廚房準備好晚宴哦,我們午後就能回來……」
原來女兒神神秘秘離開,是為了他的生日。
掛下電話,他極欣慰的笑了笑,感慨萬千,悲喜萬千。
在他的記憶當中,長大之後,就做過三次生日,都是靳媛給辦的。
新婚那三年,她每一次都會興高彩烈的幫他籌辦,而他興緻缺缺的,因為他不喜歡熱鬧的場合。
原因是:平常應酬多了,靜下來時,他最喜歡做的事,是坐在一處安靜的角落,讀幾本自己喜歡的書。
偏偏靳媛是一個愛熱鬧的人。
新婚第一年,她頂著一個大肚子,把生日晚會辦得轟動全城,同時宣布蕭氏愛心基金正式成立。
那一年的晚會,他們夫妻是閃光的焦點。
第二年,生日快到時,她又想大辦。他說不要,安安靜靜的過一過就好。
她聽話,沒請外客,就把家裡人召集到了一起,大家團團圓圓的吃了一頓飯。
第三年,她給他燒了一桌的菜,兩個人一起喝酒,他喝了一個爛醉——錯把她當作了亡妻,吻她,而她給了他三個耳光。
就此,再沒一起做過生日。
哪怕後來,他們好過一陣子,她始終沒再給他過生日。
再再後來,離婚了,與他,越發是沒了生日——生日這一天,從來和平常時候一樣的忙碌。
兩年前,女兒十八歲了,忽然在他生日那天,匆匆從學校趕來,帶著蛋糕來到公司,陪他一起慶生。
他感動之餘,放下一單上千萬的合同,帶著女兒一起去吃晚餐。並約定,以後,每年他的生日,無論他們有多忙,都得停下來,聚到一起,道一聲生日快樂,吃一塊生日蛋糕。
今年是第三年,想不到女兒又給了他一個驚喜。
他連忙下了樓去,叫來管家,讓他們給準備晚宴。
管家馬上把大廚叫來,把他說出來的菜一道道全給記下,回去后,就開始準備食材。
午後兩點半,蕭至東就開始在門口張望,盼著他們能早點來。
以前從來不知道等人是什麼滋味,現在,漸漸是明白了,等人回來的心情,是複雜的,更是煎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