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以後,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歸宿,有我的
228,以後,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歸宿,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靳老太太站在陽台上,正用一個望遠鏡望著池塘邊上那一道美麗的景緻,老眼笑眯成了線。
「媽,偷窺可不是個好習慣哦!」
靳媛笑呵呵出現在老太太身邊,擁住了自己親愛的母親。
「偷什麼窺啊,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好不好……」
老太太才不承認自己在偷窺,清健的老臉上,笑容在一點點放大:
「哎喲喲,還抱上了……哎喲喲,還親上了……哎喲喲,那混小子,居然知道我在看……」
驚驚乍乍的聲音,自老人嘴裡冒出來。
靳媛低低笑,舉目望,那對孩子,好似和好了,正手牽手散步呢……
瞧瞧啊,小倆口,多恩愛啊……
一個俊,一個俏的,看著就讓人覺滿心歡喜,喜不可滋。
她的心情大好起來。
靠著陽台,她望著當空那藍得少見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嗯,花香沁脾,人兒成雙——生活多美好。
唉,這一次,這臭小子的婚姻,算是修成正果了。
想想這六年啊,真是愁死她了,現在好了,一切雨過天晴了。
她的臉上,也露出了歡喜的笑,與父母而言,子女生活安樂,那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安慰……
小遠是她的長子,從小,少有讓她操心的時候,獨六年前,那一番鬧,真是鬧得她精疲力竭;後來,他父親總算是絕了他的念想,可是那樣的傷害,與他到底是深重的。
漫漫六個春秋啊,眼見得一個圈子裡的人,孩子們都成家了,下一代也育下了。每番看到她們領著孫子走,笑吟吟的問:「易太太啊,你家恆遠有了沒有啊……」
她只是笑笑:「婚姻的事,得講緣份。緣份不到,不能急。我不急的。任他玩去。男人在外玩膩了,才會正正經經看重家庭。」
其實,她怎麼可能不急。
私底下,她都不知聽了多少流言蜚語,說:
「靳家那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啊是個GAY,聽說只對男人感興趣。和女人約會最多三次,保管不再有第四次。」
還有人這麼傳:「聽說蕭至東是因為藏了兒子的男朋友,他兒子才動了真怒,父子倆就此鬧掰了的……」
反正各種不入耳的傳言都有。
靳媛聽著那真是又是氣,又是惱,可又有什麼辦法——兒子不想交女朋友,她又不可能逼著他去約會。
現在這社會啊,男人們都愛交紅顏知己,雖然她很反感,可兒子是未婚啊,真要能得個紅顏知己,說不定時間一長,就能變老婆了。
可,就是沒有。
每次相親都是敷衍了事。
不過,從今往後,她可以揚眉吐氣了。
兒媳有了,孫子還能遠吧……
*
蘇錦覺得,人生就像一齣戲,戲中之人,扮著生旦凈末丑,演繹著各不相同的人生;人生又似一盤棋,看似風平浪靜的棋局,卻暗藏著千變萬化的局勢。
身在局中,誰能看透其中的詭異變化,誰能料到一步步殺招,早已暗中步下?
事到如今,蘇錦再回過頭來細看過往,幡然頓悟的同時,是感慨無數,悲嘆無數。
曾經的恨,曾經的怨,皆化作了如今無奈一嘆……
邂逅靳恆遠不足二月,可她的生活卻因為他,而激起千層浪。
氣過,怨過,開心過,感恩過,狂喜過,也惱恨過,前一刻的情緒,總會在後來的傾心相談中,壞情緒煙銷雲散,好心情日益濃烈……
如此了解越深,對他就越多了喜歡和依戀,那份感情,在一點一點深種。
而她已經沒法阻止,只能看著自己一步一步沉淪——那淪陷的速度,比她想像的要來的快太多。
此刻,她已頓悟:若不是用了真感情,之前何至於動了真怒,氣跑了呢……
晚暮,殘霞如夢。
安靜的靳宅,展現著生活的另一面:歲月靜好——目及這平靜的景緻,再思及剛剛恆遠所說過的那一番爾虞我詐,陰險詭道,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
可它的確就是真實發生過的種種:殘酷也好,溫情也好,生活的步伐,從來不會為任何人停下腳步,不管艱難困苦、還是歡喜幸福,不論你接不接受,它要來時就會來,你推不開躲不掉。一步一步演繹,別人的情緒它從不關心在意。
生活中的我們,只能被動接受,歡喜時享受,艱難時將它克服,只有心裡永懷正能量,才能在逆境里找到真正的幸福歸屬。
調節心情,揚帆再起,人生的希望,無處無在。
漫步花間,她的心情莫名就豁然開朗,然後,她深深就擁住了身邊的男人。
「咦,怎麼了?」
靳恆遠被抱得有點不解,對於她突如其來的小撒嬌,欣喜之極。
「沒什麼,就是想抱抱你。」
她抱著一動不動的。
有些感慨,在她心裡滿滿的溢開。
她與他,這是一種怎樣的緣份啊,在各自經歷了那麼多之後,終聚到了一起。
這當中,只要稍稍出一點點的意外,如今,他們就不可能是夫妻。
這是命里註定的嗎?
也許,還真是的。
所有的悲,最終成就的是他們之間的喜結良緣……
「好啊好啊,你愛抱多久就抱多久……」
他笑眯眯親吻上她的發。
這樣一份親呢,與他,是恩賜。
天大的恩賜。
*
在蘇錦心裡,家這個地方,應該人人相親相愛,彼此和和睦睦,就像以前的蘇家。那是叫人懷念著的。
如今的靳家,也是溫馨而暖人的。
傍晚時分,易中天放學回家,看到靳恆遠,過來就給他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兄弟倆看上去關係非常的好。
靳恆遠悄悄告訴她:「這小子,可壞了,小時候,只要我一抱他,他就往我身上撒尿。現在倒是特能和我好了。以前,我真是挺頭疼他的。不抱的話吧,媽會有意見,抱了吧,我沾了一身尿,又不能揍這軟綿綿的小東西,鬱悶得我直咬牙,拿他完全沒辦法。」
蘇錦聽了噗哧一笑,想像了一下,一個十八~九的大男孩,被一個小尿人給尿得渾身濕噠噠,卻又沒轍的光景,想想就覺得怪有趣的。
晚餐飯桌上,一家人齊樂融融的圍著吃飯,你一言我一語的就他們的婚事發表意見,琢磨著該把婚禮辦在哪個地方,又該請些什麼人。靳老爺子和靳老太太一徑問蘇錦有沒有想法。
她淺淺笑著:「我沒什麼意見,到時候,您二老和我爺爺奶奶商量著辦吧!」
就餐氣氛相當的好,家的味道很濃郁。
餐后,靳恆遠帶蘇錦在月下散步。
「聽姥姥說,自打阿姨再婚之後,你就漸漸少回這邊來了,為什麼?這裡家的氛圍不是挺好的嗎?你為什麼選擇在上海工作,而不是在北京就近開律師行,這樣想見家人也近些啊……」
手牽手,迎著風,披著月,他們隨意說著話,不知不覺就議論起「家」這個概念。
她認為家,就應該早出晚歸可以和親人親密相處的地方。
一個住,再好的家,也是空的,沒意思。而他呢,卻這樣子忙碌過了好些年。
「自從父母離異,自從母親再婚,與我來說,家已沒了。
「不論是姥爺姥姥這邊,還是祖父母那邊,我都已經找不到家的感覺。
「這邊再好,那是我媽和中天,還有易叔的家了。
「我就像多餘的。
「所以,大學的時候,我選擇了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住。開始了一個人照顧自己的獨力生活。」
蘇錦在他的話里聽到了濃濃的寂寞——離異家庭,對於孩子來說,傷害永遠是最大的。
她再度抱住了他那精健的腰背,明眸閃閃發亮,輕輕承諾了一句:
「恆遠,以後,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歸宿,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