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各說各的
嘴裏卻說:
“是啊!陳書記新官上任要挑的可就是一副千斤擔子,你得步步謹慎小心才行,否則一旦導致事態惡化,後果不堪設想。”
陳大龍權且把朱家友對自己的提醒告誡當成是一片好心,衝他問道:
“朱書記,我聽下屬匯報說,公安局已經介入此事處理,既然公安部門提前做了預防措施,怎麽港口鬥毆事件還會鬧出這麽大動靜?難道事發之前,政府相關部門就沒有發現可能出事的征兆嗎?”
朱家友想不到陳大龍到定城市不過半個月的光景,居然對相關問題已然有所了解,心裏頓覺此人不可小覷,假惺惺衝他豎起大拇指道:
“問得好!你現在提的問題,確實是問到了點子上,公安幹警確實早就開始在暗地裏的調查工作,這次矛盾最主要的原因是港口倉庫建設的塗老板和道路建設的花老板本來就有矛盾,這次建設因為倉庫建設的車輛進出和花老板新建的道路造成損壞,於是矛盾擴大,結果發展到了工人鬥毆,發生了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結果。”
陳大龍搖搖頭,感覺朱家友說出的理由非常牽強。
隻要期間政府肯協調,建設老板現在鬧出事情來,還敢不乖乖的聽政府的話,難道真的不想在港口發展了,按照目前的情形推測,陳大龍心裏推測,“說不定,出現目前雙方敵對情緒相當惡劣的情況背後是有其他的原因,或許根本就有一種推手在背後引導甚至是策劃了這次的衝突事件。”
凡事往最壞結果考慮,才能臨危不亂。
陳大龍對朱家友表明自己的態度,他說:
“朱書記,我認為這件事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我們要是真想把問題處理好,一定要弄清楚背後的東西,否則,治標不治本啊。”
朱家友聽了這話,眼神深邃看了陳大龍一眼,敷衍道:
“陳書記,你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但是你的想法畢竟隻是一種猜測,凡事要講證據的,鬥毆造成人員傷亡是事實,你作為港口管委會的當家人現在最要緊就是讓雙方對峙的局麵大事化小,至於其他,多想無益,你說呢?”
陳大龍看著拿著兩眼盯著自己臉上看的朱家友,心想:
“朱家友,我不管你是裝糊塗,還是揣著明白不願意跟我說實話,反正,既然事情主要要由我來負責處理,我必須要把一些話跟你這個書記講清楚了。”
陳大龍做出思考的模樣,伸出一隻中指揉了揉左腦的太陽穴,有些遲疑的樣子對朱家友說:
“朱書記,你說的很有道理,一切要按照調查結果來說話,可是我聽說,負責調查這件事的公安分局局長徐其虎和這個建築公司的塗老板關係不一般啊,這件事讓他來查是不是不合適啊?官場勾結那是大忌,也是必須要認真處理問題。”
朱家友顯然對陳大龍說出的話並不感到太意外,他表情平靜的反將了陳大龍一軍,道:
“陳書記,你也不能聽風就是雨,我們黨員領導幹部,說話做事要看證據,沒有證據,什麽都是假設,而我們的工作不能有假設。”
這讓陳大龍愣了一下,他想不到朱家友如此坦然態度說出這番話來?想想自己的確是空口無憑,他也隻能捏著鼻子勉強道:
“朱書記說的有道理,您放心,我會按照你的要求把此事情落實好,對於港口的一切違法的幹部,我也不會放過,打造好風清氣正的政治環境。”
朱家友看出陳大龍的抵觸,心裏卻不以為然。
他之所以把陳大龍推到風口浪尖上,為的就是要等著看他出醜,看他在處理“鬥毆”事件中出現原則性的錯誤,讓自己揪住小辮子後便可以名正言順對付他。
他索性擺出一副領導的高姿態對陳大龍指示道:
“陳書記,我把你叫過來,就是希望你能夠穩妥處理好此事情,為市委市政府排憂解難,為港口發展增加活力,希望你不負眾望,港口真是不能再出事了!”
陳大龍聽著朱家友一番“苦口婆心”教誨,若有所思點頭,心裏想,“既然我陳大龍接手港口的工作,有些事情我自有主張,隻要你朱書記不在背地裏給我使絆子,我就感恩不盡了。”
官場戲台,幕幕精彩。
整天親親熱熱稱兄道弟說不定就是背後插刀落井下石的,表麵上客客氣氣禮貌相待的,其實言語之中有幾句是真話不得而知。
越是級別高的官員,演戲的功底越加深厚。
從朱家友和陳大龍單獨談話聽起來,純粹就是一個上司對剛上任的下屬殷殷教誨一番,對其提出希望,其實呢?
諸位看客們心裏跟明鏡似的,背地裏的文章一言難盡。
從市委書記辦公室出來後,陳大龍坐上車來到了港口的辦公大樓,車子剛剛停穩,他遠遠的從車透明的車玻璃看見港口的主任許家玉一路小跑著迎了上來。
陳大龍剛才坐在車上往回趕的時候,已經讓黨政辦主任侯沈玉通知所有在家的港口副主任和各個科室的骨幹到會議室召開緊急會議。
現在見許家玉一路小跑衝著自己的方向奔過來,他的心裏暗想,“這個時候,這位主任應該是在會議室才對,怎麽會跑到這裏來了?”
盡管心裏有疑慮,陳大龍的表麵還是不動聲色,司機把車停穩後,立即快速打開駕駛室的車門出去,小跑著繞過車頭,來到車後座的車門前伸手拉開車後座的車門,陳大龍則不緊不慢的從車裏頭鑽出來。
陳大龍出來時,許家玉恰好也已經跑到了跟前,他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對陳大龍說:
“陳書記,按照您的指示,我已經把所有在家的副主任和各個科室的骨幹都通知到了會議室,現在就等您了。”
陳大龍這才明白,感情這位是拍自己馬屁來了!
陳大龍應付著點頭稱讚了幾句:
“許主任做事果然效率挺高啊!我剛打的電話,這麽快就把人員全都通知到位了。”
許家玉見領導話裏有表揚自己的意思,趕緊邊笑邊緊跟陳大龍的腳步往樓上走,對於許家玉來說,他跑這一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心裏自然是樂嗬嗬的。
身為港口管委會的主任,許家玉心裏有自己的小算盤,他不是朱家友的人,前任書記賈思傑在位的時候重用副主任祝天堯,他雖是港口管委會的正職主任,手裏丁點實權沒有。
位高權重。
按理說,什麽樣級別的領導位置就該掌控相對應的權力,這是自古以來官場天經地義不變法則,偏偏許家玉這個主任在港口管委會任職這幾年卻在一直處於其位不能謀其政的狀態,窩窩囊囊在主任的位置上憋屈了好幾年。
好不容易巴望著賈思傑的年代總算是成了過去式,新來了一位年輕有為的陳書記,他覺的眼下的港口管委會政治局麵對自己來說是一次難得一遇的好機會。
試想一下,賈思傑在港口經營多年都沒能力把”鬥毆“事件處理好,這個新來的陳大龍就能行?估計很難。若是新舊權力交替中,一幹人等紛紛因鬥毆事件羅馬中槍?那麽.……
許家玉表麵上待誰都和和氣氣,低調到讓人覺的他是個誰都可以隨便欺負的老實人,其實內心的彎彎道絕不比任何人少。
他現在就巴望著,新上任的陳書記能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刀闊斧處理港口開發區內存在的一些重大問題,最好在處理問題過程中再牽連出前任書記賈思傑,如果真有那麽一天,許家玉不知道多高興。因為,前任的賈思傑根本就不把自己當回事。
此時,港口辦公大樓五樓的會議室裏,早已坐滿了人。
陳大龍進門後,衝在座的各位揮揮手,示意掌聲停止,坐到正中間的位置上,許家玉趕緊挨著陳大龍也坐定。
陳大龍工作作風一向利落,他沒有多餘的廢話,一開場就直奔主題說:
“同誌們,港口工地發生的突發事件,讓大家都很被動,副主任祝天堯還為此被人舉報,導致跳樓身亡,當然具體情況公安還在調查,我們也不好猜測。
不過,相信大家現在對此事情一定很焦急要早些看到處理結果,現在市委研究決定,我正式上任港口管委會工委書記一職,既然我上任,我不想看到不和諧的因數,我希望大家一定要有高度的政治責任感,保持昂揚的鬥誌,不折不扣的執行黨委的決定,圓滿完成任務。”
陳大龍一口氣把開場白講完後,底下一幹人鴉雀無聲,全都兩眼滴溜溜盯在領導那張年輕帥氣逼人卻又非常嚴肅的臉上。
陳大龍講話停頓的空隙,有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往他的杯子裏添了點水,他順手端起水杯,潤了潤嗓子,繼續說:
“現在強調幾點……”
會議室顯得相當安靜,隻有陳大龍的聲音在會議室的上空回蕩,洪武有力的渾厚男中音,透出一股頗有氣勢的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