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老板出麵了(下)
“這麽說,這件事跟你無關?”
“當然無關!”
趙紅霞斬釘截鐵否認道:
“陳書記,我就是擔心你會多想,所以才會特意過來跟你解釋一下,我的確是想要幫你對付祝天堯,可我還沒出手,他就出事了,我哪知道事情會這麽巧?”
“你要是這麽說,那咱們之前說的話就算是你沒能履行承諾,以後你也別沒事到我辦公室要求提拔之類的,你說呢?”
趙紅霞聽了這話,急了,衝著陳大龍急赤白臉道:
“陳書記,你怎麽能言而無信呢?”
陳大龍反駁道:
“怎麽成了我言而無信了?是你說要以對付祝天堯為條件,隻要祝天堯沒有好下場,我就對你嘉獎提拔,可現在祝天堯已經發生意外,你自己也說這事跟你沒半點關係,怎麽就成了我言而無信?”
“可我,可我以後還能幫你呀。”
趙紅霞黔驢技窮,結巴了一會才總算是找出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條件,陳大龍卻不置可否,反問她:
“你一個人事科的副科長,能幫我什麽?”
眼見陳大龍對自己說話口氣充滿了不屑和輕視,趙紅霞一挺胸脯滿臉自信道:
“陳書記,您到港口才幾天時間?我可是在這足足呆了快五年了,港口這塊地盤上的枝枝節節,沒有我趙紅霞不知道的,再說了,祝天堯出事雖然不是我的功勞,我卻知道,祝天堯這這個人絕不會自殺。”
聽著趙紅霞篤定口氣,陳大龍臉上愣了一下,問她:
“你憑什麽說祝天堯不會自殺?”
趙紅霞頗為驕傲口氣:
“我太了解他了,以前他在鄉裏當領導的時候也被縣紀委帶走調查過,結果還不是一身輕鬆回來了,他自己在酒桌上不止一次吹噓過,紀委那點招數根本難不住他,對他而言就是小兒科,就憑他祝天堯那副自信能對付紀委的從容,他也絕不可能在被抓頭一天晚上就去自殺!”
陳大龍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人雖然看起來舉止輕浮,說出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他問趙紅霞:
“你的意思,你很了解祝天堯?”
“當然了解,我這人原本就喜歡觀察別人,何況祝天堯跟我是正宗老鄉,有的時候老鄉還聚會,我對他了解的會更多些。”
陳大龍聽了這話,搖頭笑道:
“看來老鄉對老鄉背後打一槍,也是有道理的。”
趙紅霞趕緊爭辯道:
“我還不都是為了巴結你才會這麽做?”
“巴結我?”
陳大龍哭笑不得,遇上這麽一個說話口無遮攔的女下屬,他真不知道是福是禍了?如果有心計,一切都是裝的,那就是自己的不信了,如果人真是如表麵,那麽對自己來說,隻要當心一點,還不會被禍害。
趙紅霞見領導麵帶微笑卻不吭聲,趕緊往前湊了湊,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低聲說:
“陳書記,你要是想知道港口管委會哪個領導相關消息盡管衝我打聽,你放心,不管你打聽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大龍聽了這話,敷衍道:
“那我先謝謝你了。”
“跟我你還客氣什麽?我是下屬,服務領導那是應該的,不管你讓我服務什麽,我都會全力以赴,讓領導滿意才是第一位的。”
聽著趙紅霞一語雙關的話,再看她不時脈脈含情眼神衝自己放電,陳大龍心裏不由暗暗叫苦,心說:
“現在的女幹部怎麽都這副德性?恨不得見了領導就褪褲子,簡直把自己當成母狗了,誰操都一樣,隻要能提拔就行。”
……
屋漏偏逢連夜雨。
原本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的鬥毆事件一夜之間突然風起雲湧橫生枝節,事情還得從港口前任一把手書記賈思傑召開領導班子會議當晚說起。
當晚,會議結束後,港口領導班子成員思想上大都對“鬥毆”事件可能引起的後續反應防微杜漸心理變的淡薄。
幾位副主任心裏都盤算著,既然賈副市長在會議上明確宣布,把這項工作交給港口公安分局長徐其虎負責,其他副主任瞬間覺的卸下肩膀上的千斤擔。
各家自掃門前雪。
官場中人最忌諱插手其他領導分管範圍內的工作,若是好事大家還有興趣想要去爭一口蛋糕,拆遷導致老百姓上訪鬧事這種一不留神就會觸碰高壓線傷人傷己的工作,沒人願意自找麻煩。
港口公安分局長徐其虎接下任務後,心理負擔卻重了。
本來,徐其虎就是賈思傑推薦後進入了胡文武的圈子,才成為分局的局長,對他來說,巴結好賈思傑那就是自己最高的目標。
會議一結束,徐局長為了回報賈副市長對自己的器重,並為了表現自己對領導指示堅決執行的態度,當晚做出了一個讓他後來追悔莫及的決定。
他親自調兵遣將,將港口公安分局內大部分警力,包括消防、刑偵、國保、治安等各警種在110的統一指揮調度下,進駐道路施工方的現場維穩局麵。
原本風平浪靜的駐地突然來了一幫穿製服的執法人員?這讓很多工人驟然感覺氣氛緊張,一時間人心惶惶各種流言四起。
有人猜疑說,“肯定是政府不守信用,說一套做一套,表麵上承諾會善待我們遷,其實背地裏早已做好了強行控製我們的準備。”
市委書記朱家友這兩天心裏也是很不平靜,港口的事情讓他不得不考慮很多,所以半夜之後才勉強睡著,淩晨時分被電話打擾,很是不高興的接了電話,聽聞消息後暴跳如雷,原來看著工人怕上訪的警察,結果和原來就吃虧的道路建設方發生了衝突,影響很大。
朱家友立馬撥通負責處理此事的賈思傑,在電話裏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斥責他對自己親自召開市委常委會指示精神居然敢陰奉陽違?
領導一發飆,下屬腿打飄。
賈思傑從未見主子衝自己發這麽大的火,他當即意識到此事嚴重性,顧不得天色未明,放下電話立馬趕到市委書記朱家友的住處,滿臉焦急想要解釋。
朱家友正穿好衣服要出門,見一大早心急火燎趕過來的賈思傑,一張臉黑的像包公,反正屋裏沒外人,他索性站在住處客廳中間,直言不諱問賈思傑:
“我問你,是不是背地裏拿了投資商塗老板的好處?”
領導一針見血的問題讓賈思傑麵露尷尬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眼瞅著賈思傑的表現已經說明問題答案,氣的朱家友當場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你呀你呀!財迷心竅!這種時候居然還想著那點好處?簡直是不懂政治!不懂得如何做官,你他娘的為了那點好處被抓坐牢,你摟的那些錢到最後還不是被紀委沒收?你簡直就是個豬腦子,關鍵時候還想著你哪點利益,你根本就不合格,誰要是重用你,一定會被你這樣的人牽連!”
賈思傑見主子發怒,而且說出了這樣的話,當然很是著急也很是後悔,趕緊表態:
“朱書記,您放心,我一會回去就跟那位塗老板把這筆賬理清了。”
朱家友卻對賈思傑的補救措施並不感冒,衝他痛心疾首道:
“晚了!這會子出事想起退錢了?你早幹嘛去了?我實話告訴你,剛才省裏有人給我來電話,有人把你公然包庇塗老板的事情已經反映到了省紀委,省裏的領導明確跟我說,如果是這樣,對你這種不顧大局的幹部撤掉拉倒,讓紀委嚴肅查處!”
賈思傑聽了這話大驚失色,他聽出主子這是要在緊要關頭對自己卸磨殺驢的意思,趕緊衝著朱家友哀求道:
“朱書記朱書記,這次你可一定要幫幫我,您是最清楚的,我雖然平時喜歡貪點小便宜,可我也為港口管委會的發展出了不少力,港口公司那邊你也是知道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去協調,看在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您可一定要幫我一把。”
朱家友一副怒其不爭的眼神看向他:
“你自己不爭氣,你讓我怎麽幫?我在常委會上說過的話你轉眼也敢陽奉陰違,你賈思傑眼裏還有誰?”
賈思傑趕緊為自己辯解:
“不不不!老領導您肯定是誤會了,常委會一結束我就特意回去召開領導班子會議傳達您的會議精神,我真是從來都沒有.……”
朱家友根本懶得聽他廢話,衝他一揮手不耐煩道:
“行了行了!你在我麵前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現在事情已經出來了,絕不能再任其擴大影響,祝天堯的案子已經攪合的人不得安寧,難不成你想要當下一個祝天堯?”
朱家友這話說的太嚴重了,把賈思傑嚇的當場一張臉成了刷白色,他腿一軟差點跪倒在主子麵前,誰他媽的也不想丟命啊。
沉默了一會,賈思傑見主子臉色稍顯緩和,不無哀怨道:
“朱書記,我真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早知有今日,當初我幹脆不趟塗老板這趟渾水倒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