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消失吧(一)
“你是誰?你把我老婆孩子怎麽了?”
候柳海渾身肌肉一下子緊張起來,他一隻手緊緊握著手機,衝著手機聽筒喊起來: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我老婆孩子一根毫毛,我跟你拚命!”
“嘖嘖嘖!”
男子在電話裏砸吧了幾下嘴巴,輕蔑口氣道:
“就你那條賤命還想跟我玩?我警告你,對爺爺說話客氣點,否則的話,我現在就讓你老婆先嚐嚐被幾個男人同時寵愛的滋味。”
“你敢!”候柳海急的一下子衝床上包間席夢思上跳起來,“你要是敢碰我老婆一下,我死也不會放過你!我發誓!”
“呸!你以為自己是誰?你現在去死看有沒有人攔你?你給我聽好了,老實點,別整天背地裏幹壞事害人,否則的話,你這輩子別想再見到你老婆孩子!”
男人說完這句話後麻溜掛斷電話,等到候柳海再重撥回去,老婆的電話卻已經處於關機狀態。
候柳海懵了!
他腦子再怎麽不靈光也聯想到了什麽,自己的老婆孩子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綁架了?綁架老婆孩子的人,目的肯定一定就是為了阻止自己正在進行的舉報!
“陳大龍!一定是陳大龍讓人幹的!”
候柳海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把陳大龍碎屍萬段,可是理智告訴他,一意孤行的結果將會讓他付出老婆和孩子生命代價。
“怎麽辦?現在我該怎麽辦?報警?去找劉國安幫忙?”
候柳海腦子裏冒出一個個想法卻又一個個被自己親手掐滅,對方的身份特殊,自己如果沒有半點證據在手,沒頭沒腦衝動報警,哪有公安會相信自己的話?
去向劉國安求援更加行不通,老狐狸一心隻想利用自己手裏的材料對付陳大龍,他才不會真心管自己老婆孩子的死活。
大戰在即,眼看著黎明的曙光即將來臨,候柳海一想到自己忙乎了這麽長時間,節骨眼上卻要向一心想要置之於死地的死敵臨陣繳械投降?
他的心在滴血!
五月初,天氣晴朗無雲。
一大早明亮的太陽迫不及待高高升起,陽光下的省城馬路上,身穿校服的孩子坐在母親的電瓶車後座上趕著去上學,有的孩子手裏還拿著當早餐的煎餅果子。
車水馬龍中,公共汽車是街道的主流風景線,暢快疾馳在專用的公交車道上,速度比排隊等紅燈的私家車快了不少。
徹夜未眠的候柳海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酒店樓上的房間窗前,形容枯槁頭發淩亂,從昨晚打完電話起,他便腦袋不停歇的在考慮用什麽辦法才能安全救出自己的老婆孩子。
腦袋想的快要爆炸了,卻還是半點轍都沒有,這讓他整個人幾乎要陷入癲狂狀態。
兒子是他的命根子,老婆是他的半條命,這兩人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愛的親人,他無法想象若是真有一天失去了他們,自己還能不能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一片寂靜的房間裏,突然響起連續的手機彩鈴聲,呆呆站在窗口往下看的候柳海像是突然被電擊一樣從麻木狀態複活過來,他三步並著兩步跨到床頭一把拿起手機查看屏幕上顯示來電號碼。
省城座機電話,會是誰?這種時候,哪怕是閻王老子打來的電話也必須接,候柳海趕緊摁下接聽鍵:
“我是候柳海,你哪位?”
“哦,候柳海是吧?我這裏是省公安廳,能不能請你把舉報材料上涉及的一些具體證據材料盡快送過來,我們領導對這個案子相當重視,希望你能夠配合。”
“證據?”
候柳海電話貼在耳邊,兩隻眼睛看向攤在床上的一頁頁費盡心思收集來的指控陳大龍涉嫌違紀違規行為的證據。
原本,他心急如焚的盼著省公安廳打來的電話,如今這個電話卻成了令他無比糾結的難題,他猶豫著,輕輕坐到床沿上,一隻手拿起床上的證據資料,一字一句對著電話說:
“真是對不起!我現在有事,咱們明天再聯係好嗎?”
“哎!你這舉報材料上不是說真憑實據都是現成的嗎?你要是沒空,我們派人去拿也行,對了,你在哪呢?……”
電話裏,省公安廳負責辦案的人急了,可能是擔心候柳海掛斷電話,一個勁的吧啦吧啦說著什麽,可候柳海現在卻沒心思聽,他隻想盡快確定自己的老婆孩子是否安全?
候柳海掛斷電話後終於打定主意,他以最快的速度退房,以最快的速度駕車回到了普安市,進入市區後立刻撥通了陳大龍的電話號碼。
陳大龍電話背景裏好像在開會,但他還是接聽了電話。
“你好候總!有事嗎?”
陳大龍的聲音聽上去依舊是意氣風發信心十足,好像這世上壓根就沒有讓這家夥懼怕的事,他居然還有臉問自己是不是有事?候柳海有種氣暈的感覺。
他不想跟陳大龍轉彎抹角說太多廢話,衝他問道:
“陳大龍,你把我老婆孩子弄哪去了?”
“笑話!你自己老婆孩子去哪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啊?”
“你別跟我裝蒜!”
“候柳海,你瘋了吧!如果你打電話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罵人,我勸你趕緊掛了,我這忙著呢。”
候柳海見陳大龍居然不耐煩要掛自己電話?趕緊急促口氣說:
“我要跟你麵談。”
“談什麽?”
“談什麽你心知肚明!”
“那行吧,半小時後,你在藍灣咖啡二樓等我,我一會就到。”
陳大龍說完這句話後,“啪”的一聲掛斷電話,轉臉跟剛剛散會的一些領導談笑風生,候柳海卻恨不得把手機摔個稀巴爛。
明明這場遊戲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按照劉國安之前的計劃,上麵有胡副省長打頭陣,底下有自己提供證據,霸王龍必定在劫難逃。
萬萬沒想到,狗日的霸王龍居然拿老婆孩子兩條人命跟自己賭上了?他腦子裏不由自主想起小姨子呂誌娟車禍慘狀,頓時像是千萬隻螞蟻在心尖尖上吞噬蠶食。
半小時後,城東一條僻靜馬路旁的藍灣咖啡店二樓,候柳海靜靜的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往下看,一顆心揪成一團,直到看見陳大龍的身影昂首闊步進了店門,他才稍稍放心些。
隻要他肯見麵談,說明他並不想把事情做絕。
上午的咖啡店幾乎沒什麽人,二樓偌大的空間裏隻有候柳海一人孤單單坐在角落位置,聽見“噔噔噔”上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候柳海像是掩飾自己內心的緊張,兩隻手輕輕交錯慢慢摩挲。
陳大龍精神飽滿出現在樓梯口,一襲質地考究的深色休閑套裝將他原本魁梧健碩的身材烘托的氣質非凡,那張顏值賽過不少男明星的俊朗的臉龐帶著笑,好像他今天不過是來赴一個普通朋友的約會?
候柳海愣愣看著他越走越近,在自己的對麵坐下,兩眼依舊盯著那張英俊的臉龐看,眼神卻像是利劍,恨不得當場刺中他的命脈。
陳大龍剛坐下,服務員過來問:
“兩位想喝點什麽?”
“咖啡,兩杯,謝謝!”
陳大龍紳士般彬彬有禮回答,他甚至還衝著服務員友好笑了一下,那神情要多輕鬆有多輕鬆。
服務員一走,候柳海衝著他冷笑:
“陳大龍,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真看不出來,你演技還挺高明?”
“我聽不懂你的話。”
陳大龍輕鬆往後仰,腦袋在沙發靠背上,看著眼前這個眼眶深凹,發型淩亂的男人,他幾乎能夠想象,昨天晚上候柳海接到電話後必定徹夜未眠。
他心想,“看來,老婆孩子在這男人的心目中位置極其重要,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放下省城重要事情趕回普安來要求跟自己見麵,看來目的算是達到了。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他死性不改,身上裝了竊聽器呢?”
表麵上笑眯眯的陳大龍,心裏對候柳海的戒備其實早已提防到最高防範級別,他幾乎不主動說話,他在等著對方先開口,一方麵探出對方底細,另一方麵也給自己留出思考時間。
嚴重的焦躁情緒再加上連夜開車體力透支,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的候柳海精神狀態看上去有些萎靡,他睜大布滿紅絲的兩隻眼睛,定定看向陳大龍,問道:
“你要怎樣才肯放了我老婆孩子?”
“你老婆孩子怎麽了?”陳大龍明知故問。
“你還在跟我演戲?”候柳海從喉嚨裏重重的“哼”了一聲,衝著陳大龍咬牙切齒:
“陳大龍,你這樣做是不是太缺德了?罪不及妻兒,何況當年我小姨子呂誌娟出事,難道就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做人不能太絕,你當心遭報應!”
“呂誌娟?”
陳大龍衝著候柳海淡淡笑了一下:
“呂誌娟出車禍都是驢年馬月的事情了?你還記著呢?不過,以前在普水的時候,我對呂誌娟的印象還不錯,可惜她這個女人太貪婪,我估摸著她肯定是做了太多的虧心事,老天爺看不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