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鬧事的來了(二)
隻是,胡文傑心裏難免鄙夷幾句,“就程宏這點智商,跟老謀深算的霸王龍比較起來真是差遠了!依霸王龍那種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別說是這幾個小混混,恐怕再多幾個小混混,他都能想辦法收拾的妥妥帖帖。”
想到這裏,胡文傑心裏突然隱約感到不安。
他想起市公安餘局長和陳大龍之間極其和諧的關係,再想想今天程宏司機打電話向餘局長求助時對方根本不鳥的態度,抬頭又看一眼得意洋洋站在工地門口堵住門的光頭混混,腦子裏聯想到了什麽?
因為在普安市新城地麵上投資的地產項目出師不利,開工頭一天就被堵門?胡文傑心情瞬間從清晨的一片晴朗變為陰霾滿天。
人要是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
胡文傑工地上的麻煩事沒解決,正急的焦頭爛額,小冰哭喪著臉找到他辦公室來,心情惡劣的男人一眼瞧見小冰耷拉著一張臉進門,心裏先生出幾分不滿。
他冷眼瞧著進門的女人,心說,“這女人什麽時候能長點心眼?跟她說過八百回了,自己沒有主動聯絡她的時候肯定很忙,她安安靜靜等電話就行,她倒好?直接衝到自己公司辦公室來了?”
小冰剛從監獄裏探監父親趙王道,一回來哪也沒去直接奔著胡文傑的公司找過來,對於小冰來說,眼睜睜看著父親在監獄裏度日如年,她內心的那股子心疼無以言表。
為了盡快幫父親脫離苦海,她特意趕過來找胡文傑幫忙,因為上次就是胡文傑幫忙的緣故,才讓父親在監獄裏過了一段時間的舒服日子。
單純的小冰顯然還沒學會察言觀色那一套,一進門衝著胡文傑眼淚掉下來哭哭啼啼抱怨道:
“你上回不是說的好好的?隻要我答應你們的條件針對陳大龍,你就幫我父親的忙?可是現在,我剛從監獄那邊回來,我父親在裏頭被人打的……”
小冰說著說著,想起父親滿臉傷痕模樣控製不住嗚嗚咽咽哭起來,這讓胡文傑看了愈加心煩意亂,他原本今天已經夠心煩了,這個節骨眼上小冰居然哭哭啼啼過來插一杠子,他對小冰自然沒什麽好臉色。
他相當不悅口氣問小冰:
“你父親又怎麽了?上回你去探監不是還好好的?再說了,真要是你父親有點什麽事,你哭有用嗎?成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我說老子最近生意怎麽做的這麽晦氣,你這樣整天哭哭啼啼的,老子能不倒黴嗎?”
“我哭怎麽了?我父親都被人打成那樣了,我哭還不行了?”
小冰也是沒頭腦的姑娘,說話做事從來沒仔細琢磨什麽是重點,今兒她明明是想請胡文傑幫忙來了,卻因為一句話氣的跟胡文傑杠上了。
胡文傑從早上到現在,心裏正憋著一肚子火無處發泄,被小冰這麽一撩撥,瞬間爆發出來,他衝著小冰惡狠狠道:
“你這是什麽態度?我幫你父親的忙,你不感謝我就算了,居然還哭哭啼啼指責我?你當我胡文傑是什麽人?必須就得鞍前馬後為你父親的事情幫忙?”
胡文傑火冒三丈,小冰火氣更大,見麵前的男人占盡了自己的便宜後,似乎有吃幹抹淨不認賬的跡象,她愈加心急如焚,衝著胡文傑聲討他“種種罪狀”。
“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很快會幫我父親辦理保外就醫嗎?這都拖了多長時間了?為什麽我父親的保外就醫手續還沒下來?”
“你不是說對對我父親的事情負責到底嗎?可是現在我父親在監獄裏受苦,你卻無動於衷?你分明從一開始就是在騙我。”
“如果不是為了我父親早點出來,你以為我會心甘情願被你胡文傑呼來喝去嗎?算我小冰瞎了眼,跟了你這麽一個狼心狗肺翻臉不認人的家夥!”
……
欲速則不達。
如此簡單的道理對於小冰根本無法融會貫通,她以為經過自己一番聲討或許會讓胡文傑心生愧意,卻不料,這番話愈加激起胡文傑內心的熊熊怒火。
他在小冰肆無忌憚當麵控訴他“累累罪狀”的間隙,見縫插針反擊她:“現在監獄裏保外就醫那麽嚴,你以為我是大羅神仙,說辦就給辦了?”
當小冰質問他,“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還沒幫父親再次減刑”的時候,他氣咻咻反駁道:
“老子現在工程剛起步,整天忙的跟孫子似的,哪能顧得上那些雜七雜八的破事?”
這話在小冰耳朵裏聽起來簡直要傷心欲絕。
她心裏尋思,“原來在胡文傑的心裏,自己父親在牢裏受苦不過是雜七雜八的破事?看來他心裏壓根就沒把幫父親脫離困境的事當成大事來辦啊。”
兩人各自大嗓門劈劈啪啪對持叫嚷了一通後,小冰滿臉憤怒質問胡文傑:
“是你的生意重要?還是我父親的安危重要?”
胡文傑此時對小冰的胡攪蠻纏似乎也忍耐到了極點,他脫口而出把真心話說出來:
“這可是你逼我說實話的,對我來說當然是生意更重要,我要是沒錢,你會跟我睡嗎?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冰清玉潔的東西?
你被陳大龍先玩後甩,又被那個賈文豪包二奶,其他男人幾重手過後才到了我這,難不成你還想為自己樹塊貞節牌坊不成?
別以為老子上了你就欠你什麽?老子上過的女人多了去了,還從沒見過你這樣潑婦不講理的!你要是再敢跟老子胡鬧,別怪老子對你翻臉無情!.……”
胡文傑的一番話對小冰來說無異於五雷轟頂,她怎麽也沒料到,平日裏對她甜言蜜語的男人怎麽一瞬間變成如此凶狠無情麵孔?
她當時心裏便想,“恐怕,父親的事是指望不上男人了,自己當初怎麽就瞎了眼,信了狼心狗肺的男人滿嘴好話?”
那天,小冰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胡文傑的辦公室,下樓的時候,因為心不在焉,她好幾次差點摔倒,從胡文傑公司裏出來後,她一個人站在繁華街頭,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恨多情,恨無情,恨到盡頭夢已醒,唯見花飄零。”
盡管,此時正午的陽光照在人身上說不出的暖意,小冰的心裏卻像是安了冰窖,一股股寒氣從體內噴薄而出,讓她感覺渾身瑟瑟發抖。
她靜靜的閉上眼睛,抬頭迎向那炙熱的陽光,想要讓陽光的溫暖多照拂自己一些,趕走心底裏的那股子冰寒,抬頭仰麵的瞬間,豆大的淚珠從兩個眼眶裏滾落下來。
直到此時,她才真正有了後悔的感覺,無論是賈文豪還是胡文傑,她算是見識了男人對女人的絕情簡直比翻書還快,昨晚還在床頭各種甜言蜜語,今朝卻已判若兩人。
頭腦中不自覺浮現一個高大帥氣笑容滿麵的男人影子,心裏有個聲音在說,“唯有他,從來都是赤誠相待,真正關心自己的快樂痛苦,鼓勵自己,安慰自己,陪著自己,絕不會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利用自己,可惜……”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覆水難收。
任憑現在小冰腸子悔青,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卻統統無法挽回,或許她的初衷的確是出於對父親的一片孝心,卻也無法抵消對他人造成的傷害。
有人說,如果把世人分為兩種,可以分為男人和女人;也可以分成富人和窮人;或者是好人和壞人。無論怎麽分,不得不承認,芸芸眾生配得上“人中龍鳳”“鳳毛麟角”的稱號凡人少之又少。
霸王龍的政治智商之高的確是筆者所見官員中稱得上極品的一位,盡管當初身邊種種不利的隱患,他卻依然能保持旺盛精力處理公務的同時穩打穩紮一一出招化險為夷。
官場從來就沒有真正平靜的日子。
從十幾年前的趙某、王某兩位政府主官算起,那幾年普安市委市政府四套班子成員中接連有人出事,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財政局局長,市紀委副書記等一批高級官員拔出蘿卜帶出泥。
一批接一批高層領導出事後,牽連底下一批處級官員抓的抓,判的判,逃的逃,死的死,即便是時至今日,還有一批官員在監獄裏刑期未滿不得自由。
有人說,當年的情況與全國的反腐大形勢有關,也與普安市這塊土地的特殊政治土壤有關;還有人說,普安這地方利於幹部成熟,不利於幹部成長。
這話有意思啊!
政治覺悟稍微高點的人都能聽懂話裏隱含之意,說明普安地方官場的水夠深唄!想當官得會十八般武藝,得有人有錢有關係,會跑會送會鑽營,如果以為有能力幹得好就能升遷,那就真成了眾人眼中的傻B了。
有人總結,在普安市當官先得“政治思想成熟”,思想成熟了也就能升官了,不然,不把你整下去就算幸運了,還想升官提拔?
在這樣的政治土壤裏,普安市官場不僅會出貪官,更多的是庸官,打的不緊,胡亂作為,打的緊了,不作為,可有誰知道那些胸有報國誌,能幹事想幹事卻無法幹事的人是多麽地委屈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