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章 不常規的出牌(一)
劉國安早已對眾人有可能出現的反應了然於心,他不等大家反應過來,繼續加上了猛藥,開口道:
“今天,我們開會的重要議題之一,就是針對田書記個人的問題大家一起探討一下,不能因為一個人影響大家的聲譽,影響整個普安的形象,我剛才的態度已經表明了,大家要是同意我的建議,就按照我的去辦。”
劉國安這句話說完後,會議室裏眾人麵麵相覷。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交頭接耳議論,包括田書記自己也像是雲裏霧裏沒睡醒的神情,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好吧,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市委常委會後會形成報告,建議免去田書記紀委書記的職務,散會!”
劉國安少有的果斷說話口氣結束了常委會,留下一幫依舊在皺眉不知所謂的常委們呆呆的坐在那裏。
這次的常委會,別說田書記看不透,就連陳大龍也是稍稍思忖了片刻後才明白過來,劉國安表麵上是主動提出要對田書記免職,其實暗地裏對他卻還是百般照顧的。
陳大龍心裏最清楚此事來龍去脈,就衝著省裏領導對於田書記的處理意見,隻怕田書記遲早要到省紀委走一圈。
真要從那裏麵轉一圈,隻怕田書記的命運就不會是被免職這麽簡單了,少說也要有幾年的牢獄之災,可是劉國安提出的免職建議,至少可以保全田書記的平安。
“劉國安做事倒也還有幾分良心。”陳大龍在心裏倒是暗讚了一句。
陳大龍是繼劉國安後第二個從會議室裏起身離開的人,而其他人左右瞧瞧後,再看看一臉驚詫坐在位子上還沒醒過神來的田書記,也不聲不響相繼離開。
常委會議結束後,田書記思來想去,臨了還是忍不住衝進了劉國安的辦公室裏,滿臉的委屈,滿腹的冤枉,看著劉國安的眼神裏充滿著憤怒和哀傷。
一進門,眼淚差點掉下來,衝著劉國安質問道:
“劉書記,剛才在常委會上……。”
不等田書記把話說完,劉國安伸手打斷說:
“田書記,該說的話,我剛才在常委會上已經說過了,我馬上要到底下調研,你好自為之吧。”
“劉書記,您不能這麽對我!”
田書記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劉國安從座椅上起身,正準備抬腳往門外走,聽見田書記這句話,忍不住又停住腳,回頭衝著田書記輕輕的歎了口氣說:
“凡事多想想深層次的原因,我又何嚐想要給你這樣嚴重的處分?你說你到了普安到底做了什麽,為了一個女人竟然不知道什麽是底線,竟然和人明目張膽的鬥,鬥爭是手段,不是最終的結果,相互妥協才是關鍵,可是你看看你和人鬥到最後是什麽結果?”
說完這句話後,劉國安衝著田書記搖搖頭,一副怒其不爭的眼神盯著他看了兩眼,一句話沒說還是走了,留下呆若木雞的田書記一個人站在原地。
此時的田書記似乎聽得出來劉書記好像話裏有話,可他卻不明白,劉書記剛才那話裏究竟暗藏什麽樣的玄機?為什麽我就不能和人鬥,為什麽老子就不能有女人,你劉國安也不是一個女人,難道老子就不能?
苦笑!
田書記臉上淒慘的苦笑了一下後,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今天一早,他還在心裏壯誌酬酬,希望利用公安局辦公室主任的案子,先逼著餘局長把周華瑞給放出來,不長眼的餘局長連自己罩著的女人都敢動手?這餘局長可當真是膽子太大了!
卻沒想到兩個小時後,局麵居然發生如此驚天逆轉?
現在這種情況下,劉國安突然過河拆橋,自己在上頭又沒有什麽能幫忙說話的人,自己的命運就像是隨波逐流的野草,根本就無法自控,還談什麽去要挾餘局長,救出周華瑞?
田書記這個時候才感覺到自己是多麽的渺小,在暗鬥的官場自己根本就沒有本錢和餘局長等人鬥,因為出事情了自己沒有後援,隻能是倒黴的孩子。
懊悔是無用的,隻能接受。
陳大龍從市裏回來後,立刻也召集經濟開發區的領導班子成員開會,在會議上,陳大龍簡單把上午市委常委會議的內容向大家做了傳達。
當說到市紀委的田書記因為涉嫌官商勾結,已經被市委領導向省委建議免除職務的時候,這個爆炸性的新聞立即讓底下領導班子成員個個都竊竊私語起來。
有人說:“田書記才當市紀委書記不到半年時間吧?怎麽這麽快就掛了?”
也有人說:“田書記本來就沒什麽背景,說不準是有人想要他的紀委書記位置了?”
還有人猜測說:“田書記這次出事,跟他本人的性格有關係,聽說他一向很喜歡在各種場合擺領導的派頭,畢竟算是個年輕幹部,做事不低調,怎麽可能不出事?”
……
官場的風氣就是這樣,不出事,千般好,一出事,壞透了。
隻要是某個官員出事了,接下來的所有言論一定是一邊倒的,各種評論說的那人滿身都是缺點,完全忽略了此人身上哪怕是一丁點的優點存在。
憑良心說,剛從省裏下來任職的時候,田書記其實還算是比較謹慎的領導幹部,至少他清醒的選擇了在市裏的兩個利益集團之間保持中立。
怪隻怪他在作風問題上的那根弦沒繃緊,抵製不住誘啊惑,扛不住女人的勾啊引,跟周華瑞之間的曖啊昧關係,讓他昏了頭腦,一步步錯下去,才會導致現在的結果。
這裏說句題啊外話,當年劉國安在普安市當市委書記的時候,玩弄了多少良家婦女,還不是穩穩當當坐在領導位置上?
為什麽田書記上任幾個月的光景就因為一個周華瑞就把自己的大好仕途前景給葬送了呢?從某種角度來說,當官也是高危職業,情商太低的人真心不適合。
搞定了市紀委的田書記後,陳大龍一顆心總算落地,解決了心腹大患,再回頭來對付那些不老實的小魚小蝦顯然就簡單多了。
陳大龍在經濟開發區領導班子會議上當著眾多領導班子成員的麵問區裏的紀工委書記:
“徐治文的事情調查的怎麽樣了?”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聚集在了紀工委書記身上,尤其是區長賈正春,他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他怎麽也沒料到,陳大龍什麽時候又開始盯上徐治文了?
紀工委書記匯報道:
“陳書記,根據前一段段時間的緊張調查,徐治文在經濟發展局任職期間,在經濟上存在很多嚴重問題,現在我們正在逐一查實。”
陳大龍點頭:
“好,對於這樣的害群之馬,咱們開發區工紀委一定要狠狠打擊,絕對不能手軟,調查清楚後,立即采取措施。”
“好的。”
賈正春坐在旁邊,嘴巴動了動,心裏想著這種時候自己是不是該站出來幫徐治文誰兩句公道話?畢竟徐治文是他的人,現在既然出事了,自己表麵上的維護都沒有,豈不是要傷了一幫跟在自己後麵混的人心?
賈正春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心裏盤算著到底要從哪個角度幫徐治文說話,資格老?工作實績還是有一點的?能不能請陳書記再給徐治文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賈正春正準備開口,陳大龍的開會節奏已經到了下一層,他雙目炯炯有神看向在座的領導班子成員再次發言:
“前幾天,金海濤被紀委的人帶走了,關於這件事,我想要跟大家聲明一下,咱們開發區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亂,到處去胡亂舉報。
金海濤主任去鄉裏調研,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摟著女人跳舞居然也被舉報?難不成官員八小時之外跳個舞都不行?男人跳舞的時候不跟女人跳,難道還找個男人跳?這壓根就不符合邏輯嗎?”
陳大龍的一連串反問句引起底下一幫人低低的笑了幾聲。
陳大龍氣咻咻繼續說:
“自己本身就不幹淨,居然還要此地無銀三百兩,在背後幹一些齷齪的事情,妄圖把水攪混?金海濤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清者自清,就算再怎麽舉報,紀委也查不出金海濤什麽大問題來。”
賈正春坐在陳大龍身邊,聽著陳大龍說話的口氣似乎是知道了金海濤被舉報的內幕,心裏不由顫了一下。
他心裏不由慶幸,“幸虧剛才自己想要幫徐治文說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否則的話,自己豈不是要被陳大龍逮住機會順便嘲諷幾句。”
陳大龍說:
“開發區的幹部,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要同心同德,以後再碰到類似於這種,不經過領導班子研究在背後胡亂舉報的情況,徐治文的處置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管你的職位多高,紀工委的同誌都要嚴格查處,不弄進去做幾年,那就是不能服人心。”
陳大龍越說越氣憤起來,說著說著,轉臉直接把矛頭對準了主任賈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