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我的地盤我做主(六)
“他能有什麽來頭,父母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家裏連個像樣有地位的親戚都沒有,以前倒是聽說他老婆家那頭有些門道,可最近又離婚了。”
省長聽了這話,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劉國安一眼,他心裏清楚,劉國安本人想要推薦提拔的常委副市長人選也是刁一品,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當著自己的麵,一味的貶低陳大龍。
隻不過,既然能當到省長的位置,省長也不是那麽輕易容易相信人的,他心裏自然清楚,陳大龍既然能當上浦和區的區委書記,必定還是有些門路的,絕對不可能像劉國安說的那樣。
省長稍稍沉思了一會,對劉國安表態說:
“領導班子不和好的話,很多事情辦起來自然會增加難度,既然你心裏明白這件事的根由,那就從根部把問題給徹底鏟除了,你回去後跟張市長商量一下,推薦陳大龍到省裏哪個廳做個副廳長吧,這也算是給了張市長一個麵子,做事不能隻想到壓製,要想到和好。”
劉國安聽了這話,心裏不由心花怒放起來,他心裏直罵自己真是笨啊!這麽長時間了,看那陳大龍哪裏都不順眼,怎麽就沒想到從上層活動一下,把陳大龍給弄走呢?不管他提拔到那兒,隻要自己看不到就行了。
瞧著劉國安一臉高興的表情,省長囑咐說:
“這件事先得暗箱操作,最好別走漏了風聲,我會找機會跟省委組織部的孫部長說一聲,一個副廳級的幹部,應該問題不大,你安心回去先把上啊訪的事情處理好,不能繼續鬧了,等到人員調整到位後,自然一切都理順了。”
劉國安聽了省長的話,真是恨不得立即對省長連聲多說幾個“謝謝”,可是他心裏清楚,當著領導的麵,自己一個市委書記應該做出來的模樣,必須是沉穩,冷靜的形象,所以,盡管他心裏很興奮,表麵上的表情卻依舊是平靜的。
從省長的辦公室出來後,劉國安忍不住在心裏竊笑,陳大龍要是被調整到省裏哪個廳當了副廳長,表麵上好像是被提拔了,實際上卻從此有可能成為一顆棄子!一個廳裏的副職至少三個以上,頭上還有一個正廳長,他陳大龍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又能怎麽樣?
劉國安於是迫不及待按照省長的意圖,積極準備拜見孫部長,他了解組織部的孫部長是個禮到辦事的人,去之前,就讓自己的秘書長給準備一份特別貴重的禮物。
這年頭辦多大事送多重禮,墨守成規!
秘書長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在他眼裏能稱得上“貴重”的禮物後,給劉國安打了電話,說淘到東西了,請書記親自過目看看。
秘書長準備的禮物原來是一個硯台,雖然劉國安也買古董給人送過禮,也經常有人送古董給他,但是劉國安不玩古董,所以不懂這東西確切價值,於是他就想,“這回辦的可是大事,送人的東西可千萬不能是贗品,還得謹慎點才行”。
思來想去,他決定親自帶著秘書長一道拿著這硯台,找到省城最著名的古玩齋童老板,想要打聽清楚這款硯台的真偽和市場價格。
古玩齋的童老板跟劉國安算是老熟人,以前劉國安在省委當副秘書長的時候經常光顧,這回見了自然非常熱情,客人進門連忙急著叫店裏的夥計泡茶水。
劉國安進店後,衝著童老板微微一笑,“今天不是來買東西的,而是來麻煩老板幫我看一樣東西。”說畢從包裏拿出硯台。
童老板把東西拿在手裏反複看了,兩眼冒光嘖嘖稱讚:“好東西,貨真價實的一方端硯。”
劉國安心裏一喜,還不放心問道:“是真的?”
“如假包換,而且這還是有些年成的東西。”
童老板說著用手在上麵叩了幾下,然後拿起來對著硯台嗬了一口氣,說道,“端硯根據不同的坑口出處,其敲聲有所不同。最為名貴的是‘老坑’,硯石敲起來木聲十分明顯;而 ‘麻子坑’和‘坑子岩’硯台石的聲音介於木聲和瓦聲之間。還有一種叫‘斧柯東’的硯石敲起來帶有鏗鏘的‘金聲’,是近日收藏家追捧的熱點。”
他重新用筆敲了敲靠近劉國安耳邊問,“你聽聽,像什麽聲音?”
劉國安聚精會神聽了半天,除了輕微類似“當當當”的聲音,其他什麽也聽不出來,搖搖頭,“說不上來。”
“這是一塊‘斧柯東’硯石,有‘鏗鏘’之聲。清晰凝重,沒有清脆飄浮的感覺。”童老板帶著幾分如獲至寶的口氣介紹說。
“傳統的端硯鑒別方法是以色為主。端硯都是以紫色為基調的,在紫色的基礎上帶有其他顏色,而且,端硯還有獨特的‘石品花紋’, 天青、魚腦凍、蕉葉白、青花、冰紋凍、石眼等六種,這六種石品花紋被稱為端硯的六大名種。”
童老板指著硯台給劉國安看,“這一款你看看,石眼紋。”
童老板可能以為劉國安是藏家,毫不吝嗇的把自己鑒定知識向劉國安傳授,大概怕劉國安在收藏時吃虧吧?
“由於端硯連年價格飛漲,在其外形上做文章以劣充好的現象已經很普遍,市麵上偽造端硯比較常見。以前端硯中有石眼的現象十分罕見,而現在賣端硯的商店中,大多數都是有石眼的端硯。所以色紋來鑒別端硯也容易上當受騙。
收藏端硯首先要觀察石質是否細潤密實。端石為沉積岩,輕重適中,上手有滋潤之感,若感到太輕或太沉重或有枯燥的感覺,均有偽品之嫌。識別端硯還可以用兩個比‘聽聲’更為簡便的方法,一是用指按住硯台一到兩秒鍾,如果是端硯,上邊就會有水氣形成的手指痕跡;二是向硯台嗬一口氣,如果是端硯,硯上就會凝聚一層薄水珠,用指一抹可見凝聚的水多寡,越多說明品質越好。這兩點均與端硯獨特的細密質地有關,越密越容易聚攏水蒸氣……”
劉國安聽的雲裏霧裏卻也能聽出這方硯台不僅是真品,而且價格不菲,趁童老板換氣的空檔,插言問了一個最關心的問題:
“這硯台在市麵上能值多少錢?”
童老板指著硯台說:“這是一款鬆鶴祥瑞,拋去它本身蕉葉白、天青、青花、玫瑰紫四大罕見的石紋,單是那‘一眼值萬元’的三隻石眼,它的價值就不容小覷。何況這硯台硯身自然流暢,硯池巧妙地與整體融啊為啊一體,石材潤滑,做工精細……如果按現在的市麵價估計,少說也是這個數。”
童老板用手勢比了一個八。
“8萬?”劉國安問。
童老板搖搖頭,笑道:“後麵加0。”
“80萬?”劉國安驚呼了一聲,“狗日,這麽值錢?”
“這還是我保守的估計,端硯的價格一般由四個因素決定:坑種、材質、形狀、做工。前三個因素都具備,後麵一個想必也不會是一般人做的,近些年,隨著端硯礦材越來越少,技術高超的工匠後繼乏人,其價值一路飆升,有行內專家預計,未來兩年內,端硯的價格可能要翻十倍,以克計量,身價直逼雞血石、田黃等名石。”
劉國安聽了這話有些震驚喃喃道:“不過就一塊石頭而已,怎麽炒這樣厲害?”
童老板笑著說道:
“盛世藏古玩,亂世藏黃金。現在政通人和,國強民富,正是藝術品顯示自己價值的時候。國外拍賣我國國寶時,一件藏品動輒上億。
端硯生產曆史悠久,而且一直是文人墨客的珍愛之物,端硯的實用價值和欣賞價值二者並重,文人墨客除用於研墨,還喜愛端硯的鑒賞、饋贈、收藏和研究,如歐陽修的《硯譜》、米芾的《硯史》、蘇軾的《東坡誌林》等都是關於端硯的著述和讚美的硯銘、詩文。到了清初,端硯的製硯工藝十分雅致,刻工纖巧,加上附以名人題識,硯銘等作為裝飾,端硯身價倍增。已從實用價值演變為文玩之物,成為欣賞品和珍藏品。”
童老板滔滔不絕,對這些古玩收藏如數家珍,各地的價格也非常清楚。
“80年代,日本及東南亞地區收藏者對端硯突然感興趣,使其收藏價值和投資價飆升,1993年4月在香港舉辦的一場拍賣會上,一對清代長方帶眼鬆樹端硯(長34.1厘米)就被人以36.8萬港元高價買走;在端硯文化節上,一方‘中華九龍寶硯’則以200萬元天價成交。 古端硯價值很高,現在是一擲千金而求一硯都很難得。”
“這麽說,這黑魆魆泛著紫色的石頭當真還是珍寶了?”劉國安衝著童老板再次確認。
“那是肯定的!”童老板鐵板釘釘。
劉國安趕緊謝了童老板後,信心滿滿準備帶著東西去拜訪孫部長,他現在心裏盤算的是,“隻要能把陳大龍那個眼中釘從普安市攆滾蛋,別說是花八十萬送禮,就算是再加十萬他都樂意!”
劉國安此事辦的相當漂亮,孫部長看了禮物後當場幾乎控製不住露出極其滿意的神情,對劉國安提出要調整小小的浦和區區委書記陳大龍的問題自然是順水推舟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