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表白(下)
金聖元也被自己突然脫口而出的話語嚇了一跳，不過隨即他便鎮定下來，思維漸漸變得活絡，尷尬地笑了笑，對泰妍說道：「對不起，嚇到你了。」
泰妍沒有出聲，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甲，好似在研究上面的紋絡。
「我這是第一次，沒有經驗，所以才會……」金聖元解釋到一半，才突然發覺自己說的話好像不對，什麼叫「第一次、沒有經驗」？這是戀愛，又不是碼字寫文章。
泰妍嘴角微微抽動，險些笑出聲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金聖元這種樣子。不過，隨即她便意識到現在並不是「抽風」的時刻，事件的主人公是她自身。
作為一名前輩，金聖元無疑是無可挑剔的，但用來做男朋友，她就不知道了。更主要的是，她才剛剛出道，根本沒有交男友的打算，而且公司也明確規定不准她們談戀愛。
可是，或許是因為金聖元剛剛突然強勢的一句話，她又沒有勇氣拒絕。
短短兩句話的功夫，服務員便將精心準備的咖啡送了過來。
金聖元的左手一直捏在下巴上，看著泰妍晶瑩剔透的紅潤臉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當曰拍攝畫報時趙貞雅對接吻的要求，喉頭輕微抖動，發出一聲輕響。
異常安靜的氣氛中，這聲輕響分外刺耳，泰妍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金聖元，並沒有自己幻想中的滑稽表情，只不過他的臉上卻不可避免地泛起暈紅。
金聖元只是本能的一個動作，卻沒想到居然會引發這麼大的動靜，微微尷尬地避開泰妍的目光。
泰妍眨眨眼，原本茫然、羞澀的心情忽然轉變，一本正經地雙手托腮，看著金聖元。
果然，金聖元的氣勢好似退潮一般，瞬間退卻。
「這又不是什麼難堪的事情，我為什麼要躲避？」泰妍忽然醒悟，「而且現在是我佔據主動。」女生在這方面好似擁有天生的本領。
「咳，」金聖元抿抿嘴，終於說道：「我覺得我還不錯。」
喜歡一個人並且告白，並不是什麼值得羞澀的事情，金聖元也不至於如此情商低下，但第一次時總會惴惴不安擔心對方拒絕，所以他才遲遲不敢做出表態。
泰妍嘴角微微一抿，他這是在推銷商品么？不過，她此刻也是心亂如麻，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出什麼感情。
歡喜？好像真得有那麼一點點，畢竟金聖元幾乎可以說是一名完美的男人，能夠獲得他的主動告白，而且是第一次，絕大部分女人都會高興。可是，她又沒有當即點頭的想法。
拒絕？也不是，不知道是不是金聖元剛才強勢表態的原因，她心中也沒有明顯拒絕的意思，或者說她從心底並不反感他的表態。
混亂、茫然……多種情緒在泰妍心中翻來覆去，這種感覺，比她當初報考s.m的練習生之前還要難以決斷。
所以，泰妍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就在這時，泰妍忽然發覺眼前光線一暗，金聖元同樣將雙臂支在桌子上，湊過頭來。
「好吧，」金聖元似乎是在對自己鼓氣，然後對泰妍說道：「我喜歡你，泰妍。」
泰妍心中混亂的情緒好似一個大大的肥皂泡突然破裂，然後，驚訝地瞪大雙眼看著眼前一臉認真地金聖元，瞳孔被他的影像佔據滿滿。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泰妍是不知所措，而金聖元則是靜靜等待。
一滴汗珠自金聖元的鬢角滑落，泰妍看得清清楚楚，終於清醒過來，本就羞紅的臉頰更是紅得好像能夠滴出水來，身子微微后移，輕聲說道：「公司規定我們不準戀愛。」
沒來由的，金聖元心中微微一喜，強行控制的呼吸出現一絲紊亂，清了清稍稍有些發乾的喉嚨，說道：「這就好像老師不準學生談戀愛一樣，只要你同意，公司的態度不用理會。很多偶像私下都交過很多女朋友。」
「可是我們剛剛出道。」這點，才是泰妍最為看重的問題，她想要成為一名歌手，這是她的理想，而且潔西卡她們做了那麼多年的練習生才出道，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讓她們的理想遭受打擊。
「我在意的是實質，而不是其他之類的東西，只要你做出決定就可以，我並不介意私下交往。」金聖元明白偶像藝人的這點不便，金鐘國就專門做過這種開車讓朋友在車上交往的工作。
「當然，如果你想要表明，我也會十分高興。」金聖元繼續說道。
泰妍心中微微一沉，金聖元的表現，讓她突然多了一層負擔。金聖元和少女時代的關係太過複雜，泰妍也不知道自己如果拒絕他，會不會因此產生什麼不好的後果，畢竟她和潔西卡等人真正接觸的時間並不是太長。
「不要有負擔。」金聖元察覺到了泰妍的變化，微微整理了一下情緒，輕聲說道。
「我怎麼可能沒有負擔？」泰妍咬咬嘴唇，最終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她雖然偶爾喜歡「抽風」，但卻是感情最為內斂之人，從不會輕易把自己的感受講述出來。
金聖元再次變得無措，面對這種情形，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考慮一段時間可以嗎？」泰妍也知道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而且她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做出決定，於是輕聲說道。
「好。」金聖元面上閃過一絲欣笑，說道，起碼她沒有直接拒絕。
金聖元似乎忘了剛剛他的強勢。
雖然事情沒有真正解決，但氣氛卻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尷尬。
「好苦！」泰妍輕輕啜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卻苦得整個小臉都皺了起來，撇著嘴，好像小孩子一樣不停輕呸。
「苦就不用喝了。」金聖元遞過一張面巾紙，說道。
「不能浪費，」泰妍搖搖頭，習慣姓地說道，「我們現在已經開始自己生活，所以要試著……」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面前的是金聖元，並不是隊內的「孩子們」。
金聖元沒有笑，認真地點點頭，喝著面前的咖啡。
儘管心情非常混亂，但一向最喜歡軟糖和甜甜零食的泰妍，仍是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苦著臉做出各種古怪的表情，她拒絕了金聖元多加些糖的提議。
「終於喝完了。」泰妍忍不住有些慶幸地說道，同時將身子放鬆地靠在椅子上。
金聖元的手捏著一張面巾紙伸了過來。
泰妍剛剛平靜一些的心跳忽然再次加速，耳根微微有些發熱。
然而，金聖元的手卻在距離她的嘴角一公尺處停了下來，說道：「嘴上有泡沫。」
不知怎的，泰妍腦中忽然浮現出徐賢的影子，伸手接過面巾紙——兩個木頭一樣的傢伙！
「來了！來了！」崔賢俊幾乎每過一分鐘就要向咖啡店門口觀望一次，此刻終於見到金聖元兩人的身影，忍不住興奮地叫道。
「怎麼樣？」朴貞允一邊轉頭觀看，一邊急急問道。
「哎——」
金聖元和泰妍一前一後走了過來，雖然沒有刻意拉開距離，卻也沒有朴貞允想象中的手拉手。
「送泰妍回宿舍。」金聖元對崔賢俊說道。
「好。」崔賢俊眨眨眼，說道。
……
半個多小時后，崔賢俊將車停在少女時代宿舍不遠處。期間，金聖元和泰妍都沒有說話，朴貞允和崔賢俊兩人自然也沒有開口詢問。
「你不和我一起上去嗎？」泰妍鬼使神差般問道，「唔，你不去看望小賢嗎？」
「不用了，有時間再來吧。」金聖元此刻哪裡還有心情看望小賢，不被她看出自己的心事才怪。
「哦，」泰妍低低應了一聲，準備向崔賢俊、朴貞允告辭離開。
「認真考慮，現在像我這樣的好男人可是獨一無二。」金聖元突然說道。
泰妍看著金聖元「一本正經」的樣子，努力咬著嘴唇，才沒有笑出聲來，點點頭離開。
「怎麼樣？聖元。」金聖元剛剛坐回車內，崔賢俊顧不得開車，和朴貞允齊聲問道。
「她需要考慮一段時間，」金聖元沒有隱瞞，如實說道，「我想，她也需要時間冷靜一下，才能做出決定。」
「哎……」朴貞允急得差點罵出聲來，對金聖元問道：「你是不是真心喜歡她？」
金聖元點點頭，不明白樸貞允為什麼這樣問。
「你個笨蛋啊！」朴貞允終於忍不住罵道，「既然真心喜歡她，為什麼還要給她時間冷靜？當然是要連哄帶騙先把關係定下，最好直接生米煮成熟飯！」
金聖元驚訝地張大嘴巴，眼前這人還是那個迷戀上的宅女嗎？難道女人有了男人後，某些方面就會像天賦一般自然覺醒？
一旁崔賢俊一副「沒臉見人」的神情，縮了縮脖子。
「你看我做什麼啊？」朴貞允乾脆轉過身子，半跪在座位上，對金聖元問道：「我問你？你是想做種花的人還是摘花的人？」
金聖元不明白地看著朴貞允。
「真是服了你了！曾經有某些感情失敗的傢伙自我標榜——喜歡花的人會摘花，愛花的人則種花，這就是喜歡與愛的區別。」朴貞允解釋道。
「我種的花怎麼可能會讓別人來摘？」金聖元直接搖頭說道。雖然他看似溫和、給人親切舒服的感覺，但骨子裡卻是韓勝浩曾經說過的那種「以自我為中心」的姓格。
就好像他喜歡的藍色一樣，雖然給人舒服、平和的感覺，實際卻是最冷的一種顏色。
「那你還給泰妍冷靜的時間？」朴貞允追問道。
「太急了會嚇到她的。」金聖元想到今天泰妍的表現，微微皺眉說道。
「笨蛋！你可以把握好分寸啊，這方面你不是最擅長的嗎？」朴貞允說道。
金聖元捏了捏下巴，說道：「戀愛這方面我不擅長。」
崔賢俊、朴貞允同時無語，良久之後，朴貞允才嘆道：「可憐的人啊！你這二十多年的人生是怎麼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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