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人情
應火國，離正殿。
自應火國立國之日起，這離正殿就是人皇的寢殿。
雖然是人皇的寢殿，但是離正殿的裝扮布置並不華麗、富貴，可卻處處流露出大氣、恢宏的意味。
今夜，離正殿的平靜已被打破。
此刻，有不少人聚集在這古老的大殿。而這些人又分立兩撥，彼此對峙。其中一撥人多勢眾，氣焰囂張，另一撥勢單力孤，對比十分明顯。
「老九，若你現在離去，本宮可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如若依舊冥頑不靈，本宮或許會命喪與此，但你老九也休想登上人皇之位！」
「母后何出此言！父皇回歸星海，兒臣身人子自當前來！倒是母后一直阻攔兒臣不讓兒臣進入離正殿，恐怕才是有死心吧！」那被成為老九的少年人陰笑道。
「明人不說暗話！老九你的心思本宮再清楚不過！但是本宮也明著告訴你，這人皇之位，你趁早斷了念想！」
被應火國國母當眾訓斥，那老九臉色陰沉，道：「母后，你還真是頑固啊！既如此，那你還是去陪父皇吧！他老人家應該也捨不得您的！」
聽到那少年人的話，離正殿的宮娥太監莫不變色，紛紛神色緊張的看著那少年人。
「放肆！」
「呵呵，母后，兒臣知道您是指望五哥和姐姐，但是母后您畢竟只是一介婦人，如何又明白宗門之事呢？別說寒月根本找不到元宗山門，就算她找到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姐姐和五哥他們也沒辦法的。」「老九」輕笑，短短几句話便揭穿了應火國皇后最大的倚仗。
「你……」
「母后！七哥是您的孩兒，難道兒臣就不是您的孩子么？為何您如此偏頗？之前父皇屬意五哥，老九不敢說什麼，但是現在五哥已經是元宗的弟子，您為何偏要和兒臣過不去呢？」
不等應火國國反駁，「老九」再次開口：「母后，雖然您不喜兒臣，但是兒臣卻是不敢欺瞞您，雖然皇姐和五哥是元宗的弟子，但是兒臣若沒有把握又怎敢來請母后宣讀『遺詔』呢？」
聞言，應火國過目瞳孔瞬間收縮，寒聲道：「你在元宗也有靠山？老九，本宮真是小覷了你！」
「母后誇獎！也是兒臣的福氣，無意間和一位元宗上士結了善緣，他也是支持兒臣繼承大位的！還請母后不要為難兒臣。」
說罷，那「老九」再次躬身，顯然耐性已經到了極點。
「罷了！你莫要為難這些宮人，他們不過聽命行事！」良久，應火國皇后的聲音終於響起。
「謝母后成全！」「老九」大喜。
與此同時，莫天陰等人也到了離正殿的殿外！
……
「秦大哥，其實你不必前來的！」月落感激道。
「沒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還從來沒見過宮變，就是看個新鮮。」秦烈倒是直白，一點都沒掩飾看戲的心思。
「不管秦師兄你是出於何意，我和月落擅自離開宗門，事後必然會受到懲戒！甚至被逐出宗門都有可能，但是有師兄你在，想來就算事後有人想要懲處我等，看在師兄的面上也只是小懲大誡罷了！月炎明白的。」月炎公主淡淡地說道。
「這你就想多了！我真的只是看戲的！」秦烈十分真誠地說道。
奈何月炎公主的話比他的要可信的多！眾人齊齊給了秦烈一個白眼！
「唉！這年頭，說實話都沒人信！真是可悲啊！清甜，你信我不？」秦烈故意大聲嘆道。
「嘁！」
清甜輕輕打了個響鼻兒，那意思分明就是信你秦烈就有鬼了！眾人忍不住鬨笑起來。
其實秦烈倒真沒有說撒謊，他「前世」的時候只是聽那小護士念過宮斗小說，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遇到，故而很是感興趣，所以才跟了來。但是現在顯然月炎他們誤會了。
「寒月，放心吧！清甜的速度極快！咱們很快就能到，母后不會有事的。」
看到寒月自從見到他們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月炎公主輕聲安慰道。寒月雖然只是個宮女，但是應火國皇后待她如親女，寒月對皇后也是忠心不二！
「公主，您說的奴婢都知道，只是……奴婢這心裡，實在是放心不下啊！」寒月眉頭緊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話說上次見到皇帝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麼說死就死了？一點安排都沒有？」秦烈忽然開口。
月炎和月落面色一暗，他們姐弟二人對於應火國皇帝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尤其是月落，之前是被當作繼承人來培養，應火國皇帝在他身上可是沒少下功夫。
「父皇他……這件事定然和老九有關！我不會放過他的！」月落語氣冰冷入骨。
秦烈挑了挑眉毛，沒有言語。
元宗。
「混賬！這個臭小子居然敢私自離開宗門！絕對不能輕饒！這樣下去他眼裡還有沒有師門！」
聽說了秦烈擅自離開元宗，寂滅老祖頓時怒上心頭！
「師尊，這話還是不要說了， 您又不會真的懲罰小師弟，萬一被其他峰聽去，到時候他們再拿這話擠兌您。」邱忻衍慢吞吞地說道。
「三師弟！」
聽到邱忻衍的 話，弘治就知道不好！寂滅老祖的脾氣眾人都清楚，誰都沒把他要懲罰秦烈的話當真，但是這隻能在心裡想，是萬萬說不得的，可是邱忻衍不一樣，他一向散漫慣了，說起話來也肆無忌憚，根本不考慮會造成什麼後果。
果然，聽到邱忻衍的話 ，寂滅老祖面色一沉，道：「老三，你什麼意思！是在指責為師偏心么？」
「沒有沒有！小師弟的脾氣很對我胃口，是咱們寂滅嶺的風格！我也就是那麼一說，您老就那麼一聽，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邱忻衍依舊一副懶散的樣子。
「沒錯！為師就是偏愛秦烈，又如何？」
本以為寂滅老祖會勃然大怒，但是令眾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當眾承認就是偏愛秦烈，眾弟子反而無話可說。
應火國，離正殿，殿外。
「老臣莫天陰率領百官前來覲見！」殿外，莫天陰朗聲道。
雖然莫天陰對於人皇並無敬畏之心，但是人死為大，現如今人皇既已回歸星海，基本的禮節還是要做到的。
「吱呀……」
離正殿大門緩緩打開，應火國皇后當先，九皇子月哲伴隨在旁。
「眾卿少禮！」
皇后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足夠殿外眾人聽清楚。
深吸一口氣，應火國國皇后再次開口：「人皇已然回歸星海，國不可一日無主！雖然人皇生前並未言明何人繼承大統，但在彌留之際留下遺詔，眾卿接旨！」
「喏！」
殿外，以莫天陰為首的百官齊聲應道。
等皇后取出人皇遺詔時，除了莫天陰和皇后，所有人盡皆跪地接旨！
「莫老，還請上前驗看。」皇后輕啟朱唇。
那薄薄的黃絹上隱隱透出一股威勢，莫天陰點點頭，這的確是人皇遺詔無疑！
見莫天陰點頭，百官心定，月哲嘴角勾起，只差一步了！他很快就要成為新皇！月哲甚至開始糾結他登基之後該用什麼年號，可是下一刻，那抹得意的笑容便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皇七子月玄可繼承大統……」
其他的話月哲沒有聽清楚，但是這一句卻明明白白！
「不可能！」這是月哲的第一反應！
之前他明明把寫好的「遺詔」交給了皇后並且親眼看到皇后將遺詔帶在了身上才放心出來，為何現在？
「遵旨！」
殿外，百官應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遺詔是假的！母后，是你動了手腳對不對！」月哲突然大喊。
「九殿下，您這是何意？難道是信不過我么？！」莫天陰面沉入水。
月哲的話看似是在指責應火國皇后，但是皇后在頌讀遺詔之前可是請他驗看了遺詔的真偽，現在月哲這番話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臉！
莫天陰這話一出口，月哲心中一窒，一時竟不敢出言反駁。
莫天陰本就實力強橫，再加上攀上秦烈這棵大樹之後，莫家已經隱隱有脫離應火國之勢，之所以還沒有自立一國，概是因為秦烈剛入元宗不久，還沒站立腳跟的緣故。但是莫家自立一國一事已是必然，而且據說莫家因為推薦有功，很得寂滅老祖看重，所以就算是月哲背後那人也是不願和莫家結怨。
「九殿下，之前的話老夫就當你是悲傷過度胡言亂語，日後這樣的話莫要再說了！」冷哼一聲，莫天陰告誡道。
之前他之所以沒有出手，完全是因為人皇歸屬不明。可是現在遺詔已出，那麼就沒必要再給月哲面子。
「莫伯父，老九尊您敬您，還請您不要讓老九為難！羅先生已經屬意老九，想來您應該是知道的！皇姐和五哥雖然也是元宗的弟子，但是畢竟根基太淺，和羅先生相比，孰輕孰重，伯父心中應該有計較吧！」終是不甘心，月哲咬牙說道。
「威脅我？」莫天陰眉頭一挑，煞氣頓生。
「不是不是！小侄怎敢威脅您！只是伯父，您莫家有秦先生，莫家的日後眾人心中都有數！您可以不考慮應火國的利益，但是我身為皇子則不能不考慮！現如今羅先生屬意於我，這對應火國百利而無一害！而且我自問並不遜於七哥！為何我就不能繼承人皇之位！」
「孽障！難道你要違逆皇命不可！」月哲話音剛落，應火國前皇后便開口斥道。
「伯父，您看呢？」月哲沒有理會斥責，而是眼巴巴看著莫天陰。
「這……」
見到莫天陰遲疑，月哲欣喜不已，而應火國前皇后的心則慢慢沉了下去。
「應火國人皇回歸星海，九皇子月哲繼承人皇之位！」
就在眾人猶疑不定的時候，一道淡漠的聲音突然從虛空炸開。
聽到這聲音，月哲面露喜色，高聲道：「可是羅先生高徒？」
「本座如真，奉師命前來，應火國九皇子月哲，可繼承人皇位！」一道身影漸漸凝視，站立虛空，俯視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