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不瘋魔，不成活
這一聲老狗，依舊把銀狐氣得不輕。
他哇哇大叫一聲，說道："小娃娃，如果你再出言不遜，我就絕不會手下留情了！"
銀狐說的一點沒錯，秦烈之所以還能戰鬥，的確是因為銀狐動了惻隱之心！他觀星閣將天下英才騙到東域，可不是要圍而殺之的！秦烈不但是人才，更是天才！銀狐的來意，便是要將秦烈收入麾下。
但秦烈的兩句老狗卻把銀狐氣得三屍神跳，讓他幾乎對秦烈動了殺心！
他雙掌一翻，八十一道光影開始第二次演變，每一次都比剛才的更加複雜玄奧！
顯然，他在準備著自己的下一次攻擊！而所有人都知道，下一次攻擊必將比第一次更加猛烈！
海皇星主傻傻地站在旁邊看著，沒有絲毫插手的意思。甚至他的臉上已經布滿了笑容，以前所有人都知道銀狐的奸詐狡猾，卻沒有人知道，銀狐的實力竟然如此恐怖！
甚至，銀狐一個人，就能滅掉他海皇宗！
所以，海皇星主並沒有出手幫助秦烈，也完全沒有這個打算。在他看來，罵了銀狐兩句"老狗"並成功勾起了銀狐心中所有火氣的秦烈，註定要在今天隕落了。
不只是海皇星主，所有海皇宗的門人弟子，全部沒有任何動手幫忙的打算，雖然他們全部都關注著不遠處的戰鬥。
也許只有一個例外，便是若瀾。
但若瀾卻並沒有上前幫忙，而是用幾乎能夠殺人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銀狐。
"若秦烈有半點損傷，我必讓你觀星閣千倍償還。"
若瀾小聲念叨了一句，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去而復返的若瀾，更加沒有人看到她臉上的兩行清淚，孤獨而無助，憤恨而決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秦烈吸引了。
因為面對銀狐這樣的強者，秦烈竟然主動發起了攻勢！在所有人，甚至在若瀾看來，這都是一種螳臂當車的行為。
可笑、可悲、可嘆、可惜！
也許給秦烈時間，他不見得不能上升到觀星閣主的級別，但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和最缺少的，恰恰都是時間。
沒有人看好秦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秦烈顯得那麼渺小，他的舉動顯得如此徒勞。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黑鐵鬼。
在場的人中，他是唯一的外人，但他卻是眼界最高的人！他的話並沒有欺騙秦烈，他的確是元氣大陸的精銳，大人物；他也是元氣大陸的渣滓，小螻蟻。元氣大陸的廣袤無垠，讓這兩種截然相反的身份完美地融合在了黑鐵鬼的身上，這不能改變黑鐵鬼的實力，卻能讓他擁有常人永遠無法擁有的敏銳眼光。
秦烈所為，是絕境求生！
只有黑鐵鬼看出來了，秦烈此時依舊保持著絕對的理智！所有情緒似乎都已經被秦烈拋入了無盡虛空，而理智融入了他的每一寸神經，骨骼，肌肉乃至每一個毛孔！
這樣一個冷靜得可怕的人，絕不會做出自殺式的行為。
但黑鐵鬼搖搖頭，太難了。
所謂百死求生，不過如此。甚至秦烈的處境，猶有過之。
而秦烈卻更加明白自己的處境，所以，他看似孤注一擲、聲勢浩大的攻擊，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
同樣，沒有真正的殺招，那些被秦烈掌握的殺招，全部已經被秦烈縝密的思維一一否決。
甚至，包括最開始的應對，都是秦烈有意而為。
而也正是這次試探讓他明白，想要戰而勝之，在現在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
所以，他必須死地求生！他的實際境界只有星帝，根本應付不了眼前的危機。
唯一一個辦法，便是臨陣突破！
但危險，卻根本不足為外人道！
秦烈看了若瀾一眼，不成功便成仁，說起容易做起難。所謂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便是秦烈如今最真實的寫照。秦烈用目光詢問，若瀾便用目光作答。悄無聲息，卻又勝過千言萬語。
當秦烈轉目再看銀狐時，時間只過了匆匆一瞬。
秦烈的眉頭驟然舒展，如同一朝悟道的神人一般，竟然瞬間撤去身上的所有防禦。
蒼伯顏大驚失色！在他看來，秦烈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但他現在想要收手卻來不及了！星主號稱是最接近神的存在，但畢竟不是神。他對自身力量的控制遠達不到完美地境界。
海皇宗眾人也是目瞪口呆，在他們看來秦烈此時的舉動簡直就與引頸無異！
唯有黑鐵鬼嘆息一聲，目光複雜之中不乏欽佩地凝視著似乎在送死的秦烈。
大道有三千，卻殊途同歸。
勘破與迷惑，也僅是一念咫尺一念天涯。
最起碼，黑鐵鬼就層見過一位三品星使，這位即便在元宗也算的上叱吒風雲的大人物，掌握的大道也僅僅只有一個而已。反觀這位所謂的高手，看似強大，卻已經誤入歧途。
個中得失，黑鐵鬼絕不會告訴異大陸的人。但若是異大陸的人能夠自行悟透，那就另當別論。
"魚躍龍門。"
黑鐵鬼低頭評價了一句。
如果說在一開始他是想和秦烈合作，現在他的想法就絕不止於"合作"的概念了——當然前提是秦烈還能活著。
魚躍龍門是需要代價的。一旦失敗，便是粉身碎骨。
從這一點來說，黑鐵鬼的評論相當毒辣。即便在元氣大陸，他也算的上一位異人，即便命途多蹇。
若瀾忍不住驚呼出聲，但卻依舊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沒有什麼比一位頂尖高手、少年天才突然選擇自殺這種事情更加引人注意的了。
但作為當事人，秦烈顯然沒有任何自殺的想法。
他不想活，因為他已經沒有了生機。
他也不想死，因為他認為自己尚未到死期。
生是什麼？死又是什麼？
這個問題不管在何時、何地、讓何人來解答，總會讓人迷惑。
但秦烈的答案卻是：虛無。
人活一世，終歸逃不過一死；草木盛衰，地貌變遷，也是生死的一種演繹。滄海桑田，時光之下，萬物皆有終結，卻又生生不息，永無沉寂之日。
生，是什麼？死，又是什麼？
這個問題毫無意義，毫無道理。
生是死的開始，這半句很多人知道。
死又是生的開始，這句話卻幾乎沒有人能夠通悟明晰。
一瞬間，僅僅一瞬間！銀狐的驚愕尚未從臉上退卻，秦烈嘴角的微笑卻已經蕩漾開來。
他毫髮無損地穿過了銀狐的攻擊圈，就好似那些法則不存在一般。
他走到銀狐面前，微微一笑。
笑容轉瞬即逝，如同夜間綻放的曇花。
銀狐的神色卻瞬間變得驚恐倉皇，他長大了嘴，指著秦烈準備說什麼，但一張口卻只能發出咿呀的聲音，隨後七竅便流出了紫黑色的血液。
他的皮膚如同經歷了無數歲月一般風乾，枯萎；他的骨骼如同被天火煅燒一般粉碎成灰。
眨眼間，血液蒸發，頃刻間，神魂懼喪。
一陣風吹來，將強大的星主六層高手，變成了秦烈面前的一縷煙塵。
"好了，散了吧。"
秦烈輕聲說道，聲音不大，卻能刺透每一個在場者的耳膜。
沒有人敢動，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為秦烈的身上沒有任何威壓、氣勢等等諸如此類的東西。
但是所有人卻都能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一旦有異動，結局就是死！
第一個動的，是黑鐵鬼，他搖搖頭，走過來說道："恭喜！"
沒有人知道，黑鐵鬼這一句恭喜的含義。就連在場見識最廣、年齡最老的海皇星主，都是一頭霧水。
他當然能夠想到秦烈的實力提升了，但他卻已經看不懂了。
沒有法則，沒有招式，僅僅是一笑！
笑，也能殺人？
這已經完全超乎了海皇星主的理解範圍，至於其他人自然更是不懂。
這時候，秦烈卻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來。
苦笑著搖了搖頭，秦烈對黑鐵鬼點了點頭。
"沒想到，轉變生死竟然還會造成反噬，恐怕以後要裝孫子了！"
黑鐵鬼無言以對。以他淺薄的理解來解釋，那就是秦烈雖然掌握了生死，但依舊沒有掌握命運。
結論便是，可能命運比生死更高級一些。
言者無心，但聽者卻早已經陷入了石化。
就比如海皇宗的掌舵人已經完全聽傻了，轉變生死？顯然這也是大道之一，但他卻聞所未聞。
但海皇星主卻也沒那個臉面也沒那個膽子找秦烈請教，如果以前兩人還能兄弟相城的話，那麼現在，他應該稱呼秦烈為前輩才是。
至於心裡暗暗的羨慕嫉妒恨，那種酸澀心癢的感覺更是難以言表。
幾乎所有海皇宗的弟子，都是如是想法。他們羨慕秦烈的實力更嫉妒秦烈的好運，但卻不敢在秦烈面前有一點點顯露。
秦烈沒有心情理會這些心思各異的傢伙，他走到了若瀾面前。
若瀾笑了笑，但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裡到底多苦澀。
千方百計地努力掙得了一個神女的身份，結果卻發現她還是遠跟不上秦烈的腳步。這是一種相當讓人絕望的醒悟，痛徹心扉。
若瀾笑著說："你去吧。"
千言萬語，唯有這三個字最為得體。
唯一讓她有所安慰的是，秦烈似乎依舊是她熟識的那個人，他笑著說道："等我回來。"
這句話，給了若瀾無限的希望，卻又讓少女愁腸百轉千折。最終，秦烈還是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只在東域留下了一個一笑滅星主的神話，另外，所有大宗大族都對門人子弟嚴加禁令，絕對禁止招惹一個名為"若瀾"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