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我都宅在家裏,開始重新撿起那些久違的專業課本,說來我是幸運的,見到濮寧那天,剛好是星劍大學本年度招生報名的最後一天,利用時差的優勢,我趕上這末班車。
兩周後馬上就要開始網絡的視頻麵試和筆試,這點濮寧很為我捏一把汗,但我卻淡定得很。
首先這次留學我沒有想過非去不可,考不上,我也不覺得丟人,所以安心地複習,隻為了最後盡力一搏,不讓自己留下遺憾而已。
大概是考神附體吧,那天深夜裏,我們先進行的是筆試,我喝了兩杯咖啡,才勉強打起精神來。
雖然我大概是三百多個報考者中,準備時間最短,臨急佛腳,隻準備了兩周就來參加考試的人,不過我當年在南大,也是年年拿獎金,專業知識的基本功也不是空談。
筆試成績一般,比我好的有二十多個人,但很幸運,我成為了三十個入圍者中的最後一名。
看著屏膜裏即時彈出來的名次跟分數,我忍不住雙掌合十,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接下來就是麵試,因為筆試我是最後一名,所以我也是第一個開始麵試的,當時我的心情還是無比的放鬆,心裏就在思量著,早點麵試完,早死早超生,早點去睡覺。
隻是文曲星再次降臨到我頭上,考官給我的考題,就是關於財務係統信息化管理的看法,這就是我剛剛在齊天完成的項目,對來我說,真的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考題了。
我的英語底子本來也不錯,當我用流利的英語回答完那大胡子考官的問題後,我看到他的眼睛裏,充滿了讚許之色。
事實證明,我的感覺是對的,我的麵試成績,是三十個入圍者中,最高分的一個,最後以總分第十的成績,獲得了星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這場完美的逆襲,讓那些同場的考生都大感意外,但除了或真或假的稱讚,他們也無話可說,整個麵試過程都是公開的,他們沒有不服的理由。
最後我隻跟他們寒喧了幾句,實在是抵擋不住瞌睡蟲的來襲,下線睡覺。
沈濮寧是在第二天醒來才看到我被錄取的公告的,她馬上跑到我家裏來,在我還在跟周公下棋時,揪了我的被子,使我不情不願地爬起來。
“什麽事啊?我昨天為了那場考試,可是熬了大半個通宵,三點多才睡。”
沈濮寧對的我懶散極度不滿:“我的好姐姐,你知不知道,你通過了星橋的考試,不想錯過這次機會的話,馬上就要準備行李,準備簽證,這月底就要踏上去星國的飛機了。”
“為什麽啊,我不是還有一個多月才開學嗎?”既使是睡得有點迷糊,但睡覺前,我可是認真地閱讀了入學通知上的注意事項的。
沈濮寧一個巴掌打在我的屁股上,“什麽一個月啊,我下月初就要回研究組,你要陪我一起過去,我們路上有個伴,多好啊!”
鬧了半天,原來是這損友為了一己之利,強迫著我提前去學校報道。
雖然還是很困,不過想到自己初到米國,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能跟濮寧這匹老馬同行,應該不會是壞事。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濮寧帶著我,奔走在使館和商場中,憑著星橋傳真過來的錄取通知書拿簽證,同時又要準備各種出國的用品。
父母親一向是尊重我的選擇的,雖然我這次突然考取國外的學校,他們覺得有些意外,但還是全力地支持我的留學行動。
聽濮寧說,米國可不像穗城,穗城沒有冬天,從來不會下雪,但米國不同,那裏冬天都是零下二三十度的,羽絨服,大圍巾什麽的,肯定是必不可少。
而且我們開學時,正好是秋天,那秋裝之類的,肯定必須要準備的,收拾完了,足足有四個大大的行李箱子。
麵對著如此多的行李,我母親開始擔心我怎麽帶走,不過濮寧一口答應說,不用擔心,在穗城,有聶禮斌作苦力,到了米國,她也能叫那邊的同學到機場去接機,再多的東西,都會有年輕的小夥子給包了。
母親是連聲的感謝濮寧對我的照顧,濮寧卻得意地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這回該知道跟我一起走的好處吧,要不,你到了那邊,兩眼一抹黑,沒我這老油條在,看你怎麽辦!”
對於這種最會給自己臉上貼金的人,我不想再多說,隻是笑言道:“行,我以後就跟著你混,請多多關照!”
最後大家都笑成了一團,因為濮寧的活潑,衝淡了很多離愁的滋味,在離開前的一天晚上,母親把叮囑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耳朵都要起繭了,我還是認真地答應著,“我已經記住了,放心吧,媽!”
在房間裏,我拿著手機一直在屏膜上打字,“我明天就離開穗城,我會跟過去的事情,劃上一個句號,再重新開始,你也會忘了我嗎?”
這三十多個字,我反反複複地打,又忍不住在發送前刪掉,不知道為什麽,我很想告訴他一聲,我要離開了,隻是到了最後,我又不敢。
那樣高冷的一個人,大概早已經把我忘了吧。
就在我不停的糾結時,我先收到了曉波的微信,隻有四個字“一路順風”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我要離開的事情,卻不願意跟我見一麵,說一聲道別,隻通過這冰冷的屏膜,傳遞著離別的祝福。
曉波的信息發完沒有多久,李憶的微信也來了,“恭喜你再次獲得出國留學的機會,這是你四年前就該做的事,今天才做也不晚。”
我看著信息,想了一下然後問:“這是你的真心話?”
“不是,曉波說的,不過我很想知道,你這次出去,還會回來嗎?”李憶回複。
“不知道,可能會,也可能不會,我想換一個環境,換一種活法,過去的一年裏,穗城留給我太多的悲傷的記憶了。”
過了良久,就在我快要睡著時,李憶的信息再次傳來,“這樣也好,大家都能輕鬆些,提前告訴你一件事,曉波準備在十月訂婚,新娘是孫麗莎。”
我被這信息炸得從床上彈起來,直接拔通了語音電話:“孫麗莎是誰?齊天財務科,我認識的那女孩?”
李憶似乎也難受得很,聲音聽起來沉重吃力,“是的,就是她,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隨她母親姓。”
這下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我在齊天時,李超明總是讓這女孩跟在我身邊,做我的助手,原來是早有目的。
飛機直插雲霄,我看著窗外的白雲,突然間覺得這座城市裏,我真的沒有什麽可留戀的,如果我在米國能混出個人樣來,大概也會像沈濮寧那樣,考慮把父母也接過去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