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藥
正在我咋舌不知道如何開口時,曲曉波的低沉卻有力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能為她做的,我都可以為她做,我倆應該公平競爭,讓她來選擇,而不是綁架她的思想。”
曲曉波的話讓我嚇了一跳,我給了他一記刀眼,淩風的身體如此虛弱,萬一真把他氣出個好歹來,我更無臉麵對莫家的人了。
不過莫淩風卻沒有生氣,聲音虛弱中卻加了幾分力氣:“你在說風涼話,你明知道我沒有辦法再跟你爭了。”
“你有,隻要你給自己信心,我會盡力讓你康複,走出病房,我們再痛痛快快地比一回,而且前天晚上的事情,你已經贏在起跑線上。”
曲曉波的話不僅是讓淩風的眼中有了光彩,連淩雪跟我都忍不住側目去看他,他給我們們希望,但我們更怕的是希望破滅後的絕望。
“好,我應戰,我從16歲就認識文萱,現在已經整整十年了,我不會放棄的。”
淩風說完就放下電話,他現在的狀況,有體力支撐這麽久跟我們聊天,已經是實屬不易。
後來,他又拿著手機搗騰了一會,我以為他是在發信息,不過我跟淩雪的手機都沒有再響起,我又覺得自己是多慮了。
看到莫淩風進入沉睡以後,淩雪問曲曉波:“曲醫生,你真的有辦法救活我弟弟?不是說,如果找不到供體就……”
曲曉波緩緩地說:“穩定病人的情緒,增加他的求生意識,對病情總沒有壞處。”
“那就是說,你不過是說了一句空話,給他畫了一個可看不可吃的大餅?”淩雪本來閃著光茫的眼睛再次暗淡下去。
曲曉波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實際上,大概是這兩天過度的疲勞,他的臉色也不怎麽好,蒼白中有點泛青。
他思索了片刻後才說:“如果真的找不到供體,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但風險和代價都很大,必須要經過你們家屬同意才行。”
莫淩雪的眼中再起燃起光茫,急忙問:“什麽辦法,錢不是問題。”
“當然跟錢無關,那是我這兩年做的課題,研究一種複活壞死心肌的新藥,配方已經出來,不過隻在動物身上做過初級的試驗,還沒有到臨床試驗階段,更不用說批量投產在臨床裏應用。”
莫淩雪聽了半天,似懂非懂地問:“這藥不能給我弟弟用嗎?”
“也不是不能,不過因為沒有做過臨床試驗,如果現在用在淩風身上,那藥的效果還有他身上的反應,我們誰都無法完全預測,也有可能產生副作用,損害到他身體的其它器官。所以如果可以,有心髒供體給他移植,還是相對比較穩當的治療方案。”
曲曉波解釋清楚了,我們又陷入了沉默,隻剩下一天時間了,能找到心髒供體的希望,真的是極為渺茫。
莫淩雪看著柔弱,卻是一個很果斷的人:“麻煩曲醫生你做好用新藥的準備,我會跟爸媽商量的,我弟弟已經這樣了,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要盡百分之百的努力去爭取,不可以放棄。”
曲曉波點頭轉身要離開,同時還強硬地把我也拉走,莫淩雪看著,也沒有說話。
我無奈之下,隻能跟在他的身後,在走廊處,他的腳步有點踉蹌,差點就要摔倒,我連忙上前一步伸手去扶他,他還撐住牆定了定神後,輕聲說:“我沒事,這兩天比較忙,有點累了。”
“你也要注意身體。要不,我會更過意不去的。”我低聲說。我覺得我最近,總是在欠大家的人情,卻不知道來日有什麽辦法去還。
“你不說說你自己,昨天白天還跑去上班,晚上還在這裏守著,你當自己的女金剛了,今天我已經幫你跟李超明請假了,好好給我回宿舍睡覺休息去,不要淩風好了,你就倒下。”
曲曉波說這話時很急,帶著深深的不滿,我又忍不住反駁說:“如果真的能用我倒下換他站起來,我也願意。”
“趨早死了這條心,你倒下了也換不了他的,別折騰自己了。”曲曉波說話時,眼中充滿著關切。
我不想再跟他爭執下去,鬆開扶住他的手,催促地說:“行了,我沒用,那你快去配製淩風的藥吧,隻能指望你了。”
曲曉波的眼睛裏的神彩暗了些,突然間問:“現在我在你心目位置,真的不如他了?”
我不知道男人是怎麽想的,在這樣生死存亡的時刻,心髒都死了,還有什麽位置可談,我冷眼看著他說:“這問題真的很重要嗎?”
“如果你不想回答,那就不重要了。”他不徐不急地說。
“我不知道,但我現在隻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地活著,其它的,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了。”
曲曉波聽了,輕撫著我的秀發,點頭說,“好,我會盡力的。”
他要返回研究院為新藥做準備,分別前,他還拉著我進了早餐店,陪我吃了早餐。算起來我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那飄散著香氣的豆漿油條總算是觸動了我的饑餓,他看到我幾口把油條吃完,又去給我買了個包子。
吃飽了以後,人是容易犯困的,我在宿舍裏睡了一上午,下午才被孫麗莎的電話叫醒,原來這月的總帳跟分類帳有一個數對不上,她們找不出原因,隻能找我過去。
處理了帳目的事以後,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我連忙起來就打車到機場去,夏穎的飛機七點半到穗城。
今天出門不利,我的車子在機場高速上給堵住了,後來打聽才知道,原來連接機場高速北端的另一條高速因為冰凍下午封路了,現在高速所有的車輛都滯留在那裏,無法分流。
我的車卡在中間,進退皆不能,司機也拍著方向盤不停地在埋怨,說這趟活倒黴。
到了七點四十,高速路上還是不能通行,我隻能給夏穎打電話,讓她在機場等等我。
隻是電話響了,卻沒有人接,再打,還是這樣,第三次,電話居然關機了。
我馬上用手機查夏穎的航班,原來早在七點十五分,航班就提前平安到達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我的心頭。
我打開錢包,從裏麵拿了五張的百元大鈔給了司機,這是來回兩趟的車費,應該夠彌補他今天的損失了。
在寒風中我向著機場跑去,我不明白,夏穎為什麽剛回國就失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