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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密談

  洛玉衡需要氣運加身的男人雙修,她當了國師,卻一直不願與元景帝雙修.……

  金蓮道長八成知道我氣運加身的事,金蓮道長多次向洛玉衡求藥,並指名道姓要我去.……

  出發楚州前,洛玉衡托楚元縝送了一枚符劍給我.……

  劍州守護蓮子時,金蓮道長強行把護身符給我,讓我在危機關頭呼喚洛玉衡,而她,真的來了.……

  各種看似合理,或不合理的細節,在許七安腦海逐一閃過。


  你要這樣的話,那我的頭可就要大了!他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可我聽說國師並沒有選擇和元景雙修。”


  許七安穩定情緒,以閑聊般的語氣說道。


  王妃眼睛往上看,露出思考表情,搖搖頭:

  “嗯……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經常勸她,幹脆就委身元景帝算啦,選擇皇帝做道侶,也不算委屈了她。


  “但她對元景帝似乎不滿意,各方麵都不滿意,不,我能感覺到她對元景帝的嫌棄。”


  各方麵都嫌棄,而不僅僅是因為氣運不夠.……許七安目光一閃,問道:


  “以國師這樣修為的女子,應該不會像凡俗女子一般,注重三從四德這種繁文禮節吧。”


  王妃“嗯”了一聲:“洛玉衡自然不會,但選道侶和繁文縟節有什麽關係?選道侶是極為慎重的事。”


  這洛玉衡是一條鯊魚啊……許七安心裏一沉。


  雙修便是選道侶,這能看出洛玉衡對男女之事的慎重,所以,她在考察完元景帝之後,就真的隻是在借氣運壓製業火,從未想過要和他雙修。


  如果我剛才的猜測是真的,洛玉衡同樣也在考察我。


  一旦她覺得不妨和我雙修試試,就意味著她要選擇道侶了。


  以小姨對道侶的看重,還有她二品高手的位格,隻要她選擇了我,那我魚塘裏的魚,還有活路嗎?


  你要是這樣的話,我的頭突然又大不起來了……他心裏吐槽。


  凡事都有利弊,好處是,我的底牌又多了一個,將來迫不得已,我可以賣身給洛玉衡,以此來換取回報。


  當然,前提是她對我比較滿意,把我列為道侶候選名單首位。


  嗯,找個機會試探一下她。


  “你問這麽清楚幹嘛?”王妃狐疑道。


  “國師這樣傾城傾國的美人,如果能成為她的道侶,那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許七安故作感慨。


  “你少做夢了,就你這點資本,洛玉衡怎麽可能看上你。”


  王妃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大,一頓冷嘲熱諷。


  然後,她不經意般的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菩提手串,淡淡道:“洛玉衡姿色固然不錯,但要說傾國傾城,未免過譽了。”


  說罷,她昂起下巴,睥睨許七安。


  這副姿態,分明是在說“看我呀看我呀”、“我才是大奉第一美人呀”。


  許七安不屑的嗤笑道:“你回屋照照鏡子唄。”


  王妃大怒,抓起小石子砸他。


  “行吧行吧,國師比起你,差遠了。”許七安敷衍道。


  王妃仍不甘心,捏住菩提手串,非要現出真麵目給這小子看看不可,叫他知道究竟是洛玉衡美,還是她更美。


  “你可想好了,這裏是京城,你把手串摘了,可能明兒司天監就帶著官兵來抓你。”許七安威脅道。


  王妃一下就慫了。


  監正是監正,司天監是司天監,監正知道的東西,司天監其他術士未必知道。他們若是發現王妃瑰麗萬千的氣象,也許扭頭就報給宮裏了。


  許七安雖然能攔住,但同時也會暴露他私藏淮王未亡人的事。


  秘密一旦被人知道,就很難守住。


  另外,還有一個不能說的小秘密,他害怕看到王妃的真容,那個被隱藏起來的女子太過耀眼,完美的不似人間俗物。


  即使麵對一個姿色平庸的婦人,許七安依舊能感覺到自己對她的好感與日俱增,倘若再見到那位絕色美人,許七安難保自己今晚不對她做點什麽。


  比如讓她明白什麽叫瓜熟蒂落。


  雖然許七安對洛玉衡的推崇讓大奉第一美人心裏不是很舒服,但總體來說,她今天過的還是挺開心的。


  所以第二天清晨,許七安離開前,她下麵給許七安吃。
……

  “又黏又糊,還那麽鹹,王妃下麵是真的難吃,雞精這麽多,是要齁死我嗎……改天讓她嚐嚐我的手藝,好好學一學。”


  許七安一邊吐槽一邊進了勾欄,改變容貌,換回衣著,返回家裏。


  修行了兩個時辰,他騎上小母馬,噠噠噠的去了一家檔次頗高的勾欄。


  在熟悉的包廂等待許久,宋廷風和朱廣孝姍姍來遲,穿著打更人製服,綁著銅鑼,拎著佩刀。


  因為要談正事,所以就沒點姑娘,三人圍坐在桌邊,看著下方大堂裏的戲曲,邊喝酒邊嗑花生米。


  “讓你們查的事怎麽樣了。”許七安踢了宋廷風一腳。


  “昨晚,確實有一群穿黑袍的家夥進入內城,從南城的城門進去的。還警告守城士卒不要泄露出去。嗬,楚州來的北方佬,根本不知道京城是誰的地盤。我花了一錢銀子,就從昨晚值守的士卒那裏問出情報來了。”


  宋廷風喝了一口小酒,嘖吧一下,說道:“他們沒進皇城,進了內城之後便消失了。今早拜托了巡守皇城的銀鑼們打探過,確實沒人見到那群密探進皇城。”


  沒有進皇城?

  恒遠被囚禁在內城某處?不,也有可能通過秘密渠道送進了皇城,乃至皇宮,就如同平遠伯把拐來的人口悄悄送進皇城。


  “道長說恒遠大師短期內不會有生命危險,留給我們的時間應該相當寬裕,不能太著急,如果恒遠被帶進了皇宮,那麽我們解救他的同時,勢必要和元景帝決裂。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得提前留好退路,做好準備,不能急惶惶的救人……”


  念頭閃爍間,許七安道:“通知一下巡街的兄弟們,如果有發現內城出現異常,有看到穿黑袍戴麵具的密探,一定要及時通知我。”


  朱廣孝點頭,“嗯”了一聲。


  宋廷風突然說道:“對了,我聽說三天後,北方妖蠻的使團就要進京了。”


  妖蠻使團進京?妖蠻兩族剛聯手破了楚州城,這才過去多久,他們敢進京?許七安皺了皺眉:


  “我沒聽說這件事。”


  宋廷風“嘿”了一聲:“陛下昨日召開了小朝會,秘密商議此事。薑金鑼昨晚帶我們在教坊司喝酒時透露的。”


  北方打仗我是知道的,根據消息傳遞的滯後性,北方的戰事應該早就開啟,可就算這樣,北方妖蠻派使團來京,這足以說明戰事不利啊……許七安沉吟道:


  “妖蠻兩族未免太不濟了,這麽快就求援了?”


  北方妖蠻、大奉和巫神教,是三者製衡關係。


  宋廷風道:“靖國的騎兵是九州之最,山海關戰役前,蠻族騎兵能與靖國騎兵爭鋒,山海關戰役後,蠻族強者死傷殆盡,如今是靖國騎兵稱雄九州。


  “我覺得北方戰事不會拖太久,北方蠻族撐不過今年。”


  朱廣孝補充道:“吉利知古死後,妖蠻兩族隻有一個燭九,而巫神教不缺高品強者。況且,戰場是巫師的主場,巫神教操控屍兵的能力極其可怕。”


  燭九經曆過楚州城一戰,重傷未愈,這麽想倒也合理……許七安點點頭。


  朱廣孝歎口氣:“相比大奉國力日漸衰弱,巫神教統轄的三國國力卻蒸蒸日上。要不是還有魏公在.……”


  朱廣孝和宋廷風是打更人,監察百官,眼界不差,能清晰察覺到大奉國力衰弱。


  一年不如一年。


  不過憂國憂民的感慨,很快就被小娘子們的嬌笑聲取代。


  宋廷風和朱廣孝各自挑了一位清秀女子,摟著她們進屋埋頭苦幹。


  許七安一個人坐在桌邊,默默的喝著酒,沒什麽表情的俯瞰大堂裏的戲曲。
……

  夜裏,許二郎書房。


  許七安端著茶盞,聽完許二郎的念誦,皺眉道:“隻有這麽一點?”


  “近來翰林院事情頗多,朝廷要修兵書,我沒什麽時間去背先帝的起居錄。”許二郎無奈的解釋。


  “修兵書?”


  “每逢戰事修兵書,這是慣例。”許二郎喝了一口茶,道:


  “我告訴你一個事,三天後,北方妖蠻的使團就要入京了。北方戰事如火如荼,不出意外,朝廷會派兵支援妖蠻。


  “其實早在楚州傳來情報時,朝廷就有這個決定,隻不過還需要醞釀。嗬,說白了就是鼓動人心嘛。明日國子監要在皇城舉辦文會,目的就是傳揚主站思想。”


  這事兒懷慶跟我說過,對哦,我還得陪她參加文會……許七安記起來了。


  他上輩子沒經曆過戰事,但古代近代史看過不少,能明白許二郎要表達的意思。


  每逢戰事搞動員,這是自古以來慣用的方法。要告訴百姓我們為什麽要打仗,打仗的意義在哪裏。


  當然,在這個時代,朝廷要動員的不是普通百姓,是士大夫階層。


  “那,我背的這些起居錄,對大哥你有用嗎?”許二郎問道。


  “有!”


  許七安給出了肯定的答複,說道:


  “通過這份起居錄可以看出,先帝請教人宗長生之法的頻率不多,但也不少,這說明他對長生抱有一定的幻想。


  “但因為某些原因,他對長生又極為不抱必要幻想。我暫時沒看出先帝想要修道的想法。”


  “先帝本來就沒修道啊。”許二郎說完,皺眉道:“因為某些原因?”


  先帝是聰明人,知道自己的斤兩……許七安笑了笑,沒有解釋,轉而說道:

  “先帝直到駕崩,也沒修過道,但他對修道確實有幻想,我猜可能是先帝影響了元景帝。你繼續去看起居錄,盡早記下來吧。”


  第二天,暴雨嘩啦啦的下著,風卷起雨沫,帶著幾分涼意。


  雨水順著屋簷流淌,形成一道道水珠簾。


  夏季漸漸走到尾聲,田裏的青苗也有了泛黃的跡象。


  今天休沐,許二郎站在屋簷下,頗為感慨的說道:“看來文會是去不成了啊。”


  許七安走出房間,與他並肩看雨,笑道:“我也這麽覺得,所以二郎,借你官牌用一用。”


  兄弟倆的對麵,是東廂房,許鈴音站在屋簷下,揮舞著一根樹枝,不停的“切割”屋簷下的水珠簾,樂此不疲。


  她的小鞋,褲腳都被雨水打濕了。


  這個點,麗娜還在呼呼大睡,李妙真在房間裏打坐修行,許二叔披著蓑衣戴著鬥笠,悲催的當值去了。


  許七安今天也有事,他要去靈寶觀做兩件事,一:試探洛玉衡對他的真實態度。


  二:問一問上一代人宗道首的事。
……

  大雨滂沱,魏淵的馬車行駛在雨幕中,雨點不斷在馬車頂棚爆開,劈啪作響。


  大青衣打開車窗,默默的看著雨,模糊了世界。


  某一刻,雨水仿佛凝固了一下,宛如錯覺。


  “雨水能衝刷塵埃,卻洗不淨人心啊。”


  感慨聲在馬車裏響起,聲音帶著滄桑。


  魏淵依舊看著雨幕,淡淡道:“清雲山的雨景,難不成還沒我這裏的好看?”


  無聲無息出現的院長趙守,臉色嚴肅:“山海關戰役後,大奉本該蒸蒸日上,但因為,因為.……”


  趙守幾次想開口,卻發現自己記不起來。


  “因為期間出了變故,京察之年的年尾,極淵裏的那尊雕塑裂開了,東北的那一尊同樣如此,到頭來,你隻為大奉,為人族爭取了二十年時間而已。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監正當初不袖手旁觀,結局就不一樣了。”


  魏淵依舊沒有表情,語氣平淡:“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世上任何事,不會依著你趙守的意思走,也不會依著我的意思。監正與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趙守點了點頭,說道:“蠱神是上古神魔,卻也是無根浮萍,但巫神不同,祂主宰著東北,統治數百萬生靈。人族的氣運,祂至少占三分之一。


  “祂若解開封印,九州無人能擋。除非儒聖複活。”


  魏淵歎口氣:“我來擋,去年我就開始布局了。”


  趙守盯著他,問道:“你若失敗了呢?”


  魏淵笑了:“你可曾見我輸過。”
……

  馬車緩緩停靠在宮門外。


  南宮倩柔鬆開馬韁,推開車門,道:“義父,到了。”


  他審視了車廂一眼,除了魏淵,並沒有其他人。但他駕車時,武者的本能直覺捕捉了一絲異常,轉瞬即逝。


  南宮倩柔撐開一把大傘,引著魏淵下車,雨點劈裏啪啦敲打在油紙傘上。


  魏淵接過傘,淡淡道:“在這裏等我。”


  他撐著傘,獨自進宮,青衣在風雨中擺動,仿佛獨自一人,麵對世間的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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