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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譽王

  許七安跟著道童,穿過前殿,穿過廣場,穿過一座座閣樓和花園,來到了靈寶觀的最深處。


  這是一片幽靜的小苑,花草樹木早已凋零,假山涼亭聳立,有一片碧波蕩漾的池塘。


  一位容貌傾國傾城的道姑盤坐在池水之上,身穿太極袍,頭戴蓮花冠,眉心一點豔紅朱砂,既清麗出塵,又妖豔魅惑。


  她臉蛋素白,宛如冰晶雕琢不見瑕疵,鼻子線條又挺又美,唇瓣豐潤,閉著眼睛時,交錯的睫毛濃密如刷。


  許七安進了苑就在盯著她看,一路走一路看,愣是看不出她的年紀。


  感覺像是剛剛30的輕熟女,又感覺是熟的滴出蜜汁的美婦人,或者你再仔細看,還能從她身上看到純情妖冶雜糅在一起的魅力。


  “我竟然會生出一種“得想辦法把這個女人娶回家”的感覺,是我太久不近女色了,還是人宗有特殊的修行法門……魅惑?”


  許七安念頭閃爍,表麵不動聲色。


  “是金蓮讓你來找我的?”洛玉衡睜開美眸,瞳孔與眼白的比例恰到好處,一雙很靈秀的眼睛。


  “正是,金蓮道長陰神受了重創,肉身也有傷,托我過來求一粒聚元丹。”


  換成平時,許七安會說“求兩粒”,然後自己拿回扣昧下一粒。


  但他不熟悉洛玉衡這位人宗道首,為報答金蓮道長的救命之恩,規規矩矩的實話實說就行。


  在這種大佬麵前,千萬不能自我感覺良好,凸顯個性,那樣隻會翻車。


  “你是天地會的成員,手持幾號地書?”洛玉衡的嗓音很好聽,有質感,有磁性,讓許七安想起了上輩子的聲優。


  “三號。”許七安回答。


  洛玉衡點點頭,美眸凝視,久久不語。突然,她輕咦了一聲,臉上閃過困惑之色。


  “你的命數很奇怪.……生辰八字告訴我。”絕色道姑問。


  清風拂來,垂在水麵的道袍下擺舞動,許七安這個角度,能隱約看見豐盈的臀部曲線。


  她也能看穿我的異常?許七安當即報了生辰八字。


  洛玉衡的纖纖玉手伸出袖子,晶瑩的玉指掐動,算了片刻,柳眉緊蹙,似乎遇到了什麽難以解釋的問題。


  許七安有些緊張,有些期待的問道:“國師,如何?”


  “申猴!”她說。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申猴.……呸呸呸,她說的是我生辰八字暗合的形象代表,就像前世的星座……許七安發現自己心裏的邪念蠢蠢欲動。


  這個女人總是讓我不自覺的想起36D的姐姐;媽媽的朋友;善良的小姨.……這肯定不是我有問題,而是她汙染了我的心靈……是人宗獨有的特點?嗯,回頭問問金蓮道長。


  洛玉衡搖了搖頭,質感十足的聲音說道:“平平無奇。”


  她不願再多說,從袖中拿出一枚瓷瓶,屈指輕彈,瓷瓶飄到許七安麵前。


  “謝國師!”許七安接過瓷瓶,作揖道謝。


  她也看不穿我的具體情況,隻是像金蓮道長那樣,隱隱約約能感受到而已……許七安不再留戀,告辭離開。
……

  馬車駛入皇城,停在宮城口,駕車的薑律中跳下馬車,取出木梯迎著魏淵下來。


  除了皇室成員,臣子不得在宮城裏駕車、騎馬。


  魏淵帶著薑律中進了宮城,臨近禦書房時,迎麵走來劉公公。


  “魏公你可來了。”劉公公一疊聲的抱怨:“陛下派我在此恭候您,趕緊去吧,陛下在禦書房大發雷霆呢。”


  魏淵沉穩的點頭,他仿佛天塌下來都波瀾不驚的氣場,並沒有因為劉公公的話受到影響。


  “幾個老東西剛才在陛下麵前彈劾您.……哎,您自己看著辦吧,總之小心為上。”


  劉公公和魏淵是一個陣營的,魏淵是整個宦官集團的精神領袖。任何朝廷大臣想在皇宮裏安插眼線,千難萬難,但魏淵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


  魏淵來到禦書房門口,聽見裏頭傳來元景帝破口大罵的聲音:“廢物,全是廢物。桑泊案到現在還沒破,你倆掌握的線索竟沒一個小小銅鑼多,朝廷養你們兩人有何用?朕要你們何用!”


  禦書房裏,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以及府尹陳漢光,三人並肩站在中間,低頭聆聽元景帝的訓斥。


  除三人外,當朝首輔、各部尚書、幾名勳貴,眼觀鼻鼻觀心的分列兩側。


  平遠伯府的滅門案,今日傳遍朝野上下,王公貴族們陷入了莫名的惶恐中,一邊上書彈劾魏淵,嚴查凶手。一邊暗中加強府中護衛力量。


  一時間人心惶惶,有人說是妖族強者入侵京城,肆意殺害朝廷重臣,禍亂超綱。


  有人說是佛門在暗中搗亂,目的是傳教中原,逼迫大奉王朝屈服。


  “陛下,監正為何在此時生病?”


  “嗬,生病?分明是袖手旁觀。”


  “昨夜為何讓凶徒逃脫,打更人瀆職,陛下一定要嚴懲魏淵。”


  幾位大臣們紛紛諫言。


  魏淵在一片議論聲裏,進入禦書房。


  “魏淵!”元景帝一見他進來,抓起一疊案牘就砸過來,紙頁嘩啦啦作響中,他怒喝道:

  “三天,三天內你要是查不出凶手,朕就革了你的職。”


  魏淵輕巧的避開,慢條斯理的撿起散落一地的案牘文書,歎息道:“陛下何必動怒,修道乃修心,莫要亂了心境。”


  元景帝冷哼一聲。


  刑部尚書沉聲道:“陛下,打更人接連兩次放任凶手逃離,臣懷疑魏淵勾結外族,包藏禍心,請陛下嚴查。”


  元景帝不答,望著低頭不語的陳漢光,“陳府尹覺得呢?”


  府尹雖是四品,但管轄這京城周邊二十四縣,權力之大,不比這些六部尚書弱勢。


  陳漢光是老油條,秉著兩邊都不得罪的理念,道:“桑泊案還沒結束,現在又鬧出平遠伯府滅門案,陛下莫要動怒,需心有靜氣。臣覺得應該聽聽魏公怎麽說。”


  直接把皮球踢開了。


  元景帝冷冷的看著魏淵。


  “陛下,平遠伯案與桑泊案是同一個案件。”魏淵道。


  禦書房內,包括元景帝在內,所有人臉色微微一變。


  魏淵不看眾人臉色,垂頭望著地麵,朗聲道:“微臣已經查出平遠伯滅門案的凶手是誰了。”


  “是誰?”有人下意識的搶話,是兵部尚書張奉。


  魏淵掃了他一眼,不答,而是對元景帝說:“請陛下屏退左右。”


  說這句話的時候,魏淵沒來由的想起了許七安。


  元景帝深深看了眼魏淵,瞳光銳利的掃過眾臣:“眾卿且退下。”


  眾人臉色古怪的作揖,退出了禦書房。


  魏淵在書房待了半個時辰,沒有人知道他與元景帝說了什麽。
……

  “魏公,魏公……”


  在劉公公的陪同下,魏淵方甫踏出禦書房,沒走幾步,聽見有人喊他。


  側頭看去,穿緋紅官袍,麵容清瘦的兵部尚書張奉迎了上來,臉上堆著笑容:

  “魏公啊,不知道平遠伯府滅門案的凶手是何方妖孽?”


  魏淵搖頭:“張尚書,此案涉及桑泊,不便透露,等真相大白之後,尚書大人自然會知曉。”


  他拱手作揖,然後大步離開。


  張尚書碰了個軟釘子,不見惱怒,笑容滿麵道:“魏公慢走啊。”


  魏淵走後,等候在禦書房的大佬們緩步過來,“劉公公,魏淵與陛下說了些什麽?”


  “各位大人別為難咱家了。”劉公公連連擺手。


  “劉公公挑一些能說的說便是。”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那是當朝首輔在說話。


  劉公公略作猶豫,點點頭,環顧諸位大臣,小聲道:“這案子啊,是打更人衙門的銅鑼許七安在辦,魏公裏頭說的話,都是打他那兒來的。”


  許七安?!


  眾大臣麵麵相覷。
……

  離開靈寶觀的許七安,腦海裏時不時閃過國師的傾城容顏,心說修道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啊,玉雕的美人似的,愣是看不出她臉上有什麽瑕疵。


  好歹冒幾顆痘痘嘛。


  地宗道首是二品,人宗道首想必不會差吧……二品的話,說仙子也不為過了。


  胯下小母馬噠噠噠的走著,路過一處器械庫,許七安向守衛要到了譽親王府的位置。


  “桑泊案的偵查思路要變一變,先不查鎮北王了,我有預感,隻要查清楚恒慧和平陽郡主的事,查出這對苦逼情侶和平遠伯府之間的恩恩怨怨,桑泊案或許就能破了。”


  “不需要半個月,我感覺就這幾天了……也許會更快。


  “金蓮道長晚上會來找我,我要記得向他問問人宗道首是什麽情況,明明是個坤道,卻有著魔性般的魅力。”


  許七安夾了夾馬腹,催促馬兒趕緊跑起來。


  譽親王府。


  許七安勒住馬韁,在守衛們戒備的目光中,亮出金牌,表明身份:“本官是陛下欽點的桑泊案主辦官,有事求見譽王,勞煩替我通傳。”


  侍衛見到腰牌,收起了輕慢之心,匆匆進府。


  不多時,侍衛返回,朗聲道:“這位大人隨我來,我們家王爺要見你。”


  譽王府占地麵積極廣,從大門到前廳,走了足足五分鍾。


  許七安在前廳見到了元景帝的弟弟,當朝親王。


  這是一位年歲不大,卻華發早生的男人,他臉色蒼白,瞧起來病懨懨,眉心的豎紋深刻,明明四十出頭而已,看起來卻比元景帝還要蒼老。


  穿著紫色錦衣,五官相當不錯。


  “銅鑼?”譽王手裏端著一杯茶,輕抿一口,聲音有些中氣不足。


  他放下茶杯,詫異道:“什麽時候,皇兄會特許一個銅鑼當主辦官?”


  “下官許七安,譽王沒聽說過我?”許七安想著,桑泊案作為如今京城熱搜榜第一的頭條新聞,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吏員小將,都應該關注著的。


  而作為主辦官之一的自己,小嘍囉們不認識我,身為宗室一員的譽王,竟也不認識我?

  譽王恍然的點點頭,“想起來了,是有聽說過,不過本王不理朝政多時,一時間沒能想起來。”


  看來平陽郡主的失蹤對他打擊很大.……許七安歎息一聲。


  “你找本王有何事?”譽王招手,命令下人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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