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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刑部破不了的案,我來破

  “咻!”


  弩箭破空而來。


  中年軍官長刀出鞘,將迎麵射來的弩箭嗑飛,軍伍中養成的戾氣,一下子湧了上來。


  這小銅鑼竟然敢朝他射箭,今日斬了他也是活該。打更人向來耀武揚威,此時不報複,更待何時。


  中年軍官長刀揚起,喝道:“闖刑部者,死!”


  鏗鏘聲連綿不絕,士卒們抽出了軍刀,神情肅穆,一副要上戰爭的樣子。


  許七安雙腿在馬鐙上發力,一躍數丈高,飛起的過程中,右手按住了黑金長刀的刀柄。


  中年軍官獰笑一聲,長刀裹挾著強沛氣機迎上。


  半空中,明亮的刀光一閃,許七安與中年軍官交錯而過,穩當當的落在刑部大門口。


  直到這個時候,雙方才反應過來,包括打更人同僚在內,都沒想到許七安如此果決。


  在他們的想法裏,許七安會展示金牌,喝退守衛。這樣的方式更柔和,不易節外生枝。


  許七安右手持刀,手腕一抖,在地麵抖出一條血線。


  中年軍官身子一晃,仰頭栽倒在地。


  一位士卒上前查看,觸摸軍官的脖頸,失聲道:“死了!”


  這下,打更人們的臉色也變了。


  衝突歸衝突,盡管大家一副要打起來的樣子,但殺人的話,事件就升級了,殺的還是刑部的人。


  即使是最囂張的打更人,也沒有做過在六部任何一個衙門的大門口,當街殺人的。


  刷!

  眾士卒齊齊轉身,朝向許七安,氣氛就像火藥桶,馬上就會爆炸。


  這破絕學就是三秒真男人.……根本不足以支撐我打持久戰,將來還是找機會換一個吧。


  強忍著疲倦的許七安掏出金牌,展示給眾人:“奉旨辦案,阻礙者,殺無赦!”


  他以淩厲的眼神掃過士卒們。


  “還不退下!”他大吼道。


  在金牌和軍官屍體的雙重震懾下,士卒們退後了。


  許七安收到入鞘,領著兩位銀鑼和十二位銅鑼闖進了刑部衙門。


  一路上,楊峰和閔山兩位銀鑼不斷審視著許七安,像是在重新認識這個人。


  閔山皺眉道:“是不是太衝動!刑部大門外殺人,還是有官職的人,你不怕事後追究嗎?”


  初次殺人的許七安,眉心依舊有著戾氣,看了眼絡腮胡:“我還有事後嗎?”


  閔山一愣。


  許七安冷笑著繼續說:“我已經在絕境了,對現在的我來說,進度就是生命,線索就是生命。誰敢擋我辦案,就是要我的命。


  “刑部和打更人衙門向來不對付,再有府衙搶功,這些人就是我辦案的絆腳石,我不心狠,往後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人跳出來阻擾我。我不殺他們,他們就間接的殺我。


  “我今天砍了一個不長眼的,明天其他不長眼的就會忌憚、害怕。這也是一種變相的減少殺孽。”


  許七安說著,看了眼楊峰和閔山兩位銀鑼,皮笑肉不笑:“同在楊金鑼手底下的兩位,尚且質疑我,不信任我的辦事能力,更何況是府衙和刑部?”


  他話說的很明白,這是在立威。


  楊、閔兩位銀鑼則笑道:“許大人,倒是我們小覷你了。”


  這聲許大人,才算情真意切。而不是迫於皇命。


  刑部衙門很大,許七安途中逮了一名吏員帶路。


  吏員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有點害怕這群凶神惡煞的打更人,不敢違背,領著他們去議事廳。


  穿過大院,來到刑部的議事廳,這是一間寬敞的大廳,沒有桌子,隻有椅子,整齊的排列。


  兩個衙門的人分坐兩邊,涇渭分明。


  左邊是以穿緋袍,繡錦雞的二品刑部尚書為首的刑部眾官。


  右邊是以穿緋袍,繡雲雁的四品京兆府陳府尹為首的眾官。


  中間坐著一個戴高帽,穿蟒袍的太監,麵白無須,眯著眼,陰陽怪氣。


  這位太監身側侯立兩位宦官。


  到了門口,吏員就像小鵪鶉一樣,顫聲道:“諸,諸位大人.……打更人到了.……”


  議事廳內,十幾位手握大權的官員同時望來。


  許七安迎著眾大佬的目光,跨過門檻,抱拳道:“本官許七安,諸位大人有禮了。”


  他掃過人群,看見了一位麵熟的女子,京兆府的捕頭之一,呂青。


  後者也注意到了他,眼神裏閃過濃濃的茫然。尤其是見到兩位銀鑼,以及其他銅鑼隱隱以許七安為首後,愈發的震驚。


  刑部某位官員看了眼許七安,淡淡道:“如此大案,打更人竟連個金鑼都不派遣,本官明日定要上書彈劾。”


  許七安淡淡道:“打更人查案,何須向你們刑部交代?”


  頓了頓,他說道:“聽說刑部扣押了大理寺、禮部、以及宮裏的諸多當差,並阻擾我們打更人審問,尚書大人,敢問這是何意。”


  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孫尚書不說話,甚至沒看許七安一眼,麵無表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在官場,端茶是送客的意思。


  許七安嘴角一勾,沒有繼續爭執,默默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在眾人看來,他這是認慫了,忍了孫尚書的下馬威。


  這時,一位吏員倉惶的趕來,掃了眼打更人們,低頭在一位刑部官員耳邊低語了幾句。


  那位刑部官員臉色大變,拍案而起,戟指許七安等人,嗬斥道:“豈有此理,簡直目無王法!”


  滿廳的官員紛紛皺眉。


  孫尚書道:“怎麽回事?”


  那位刑部官員神色激動,拱手道:“尚書大人,劉公公,這群打更人在我刑部門口殺人,殺的還是有官職的將領,何其囂張,何其狂妄。非得嚴懲不可。”


  一眾官員大吃一驚,就連端著架子,眯著眼不說話的大太監,也詫異的看向許七安等人。


  孫尚書臉色不變,輕輕一拍椅子扶手,道:“刑部掌刑法、律令,為陛下分憂,為萬民請命,來人……”


  “慢!”許七安高聲打斷,帶著冷笑道:“本官奉旨查案,刑部從中作梗,阻擾辦案,本官手持金牌,先斬後奏。另,本官懷疑刑部與賊人勾結,是炸毀永鎮山河廟的元凶,孫尚書,不如跟我去打更人衙門走一趟?”


  竟然這麽剛?

  府衙的官員們麵麵相覷,難以置信,這真的是一個小小銅鑼敢說出來的話?

  孫尚書是手握大權的正二品,朝堂諸公之一,眼前的這位銅鑼竟敢這麽說話,完全不把孫尚書放在眼裏。


  府衙的官員忍不住看向頂頭上司,卻發現陳府尹四十五度角望天,假裝沒看見。


  “大膽!”


  “敢誣陷尚書大人,你有幾個腦袋?”


  刑部官員大怒。


  許七安更狂,踏前一步,單手按刀,凝視刑部眾人:“刑部破不了案,我來破。刑部殺不了的人,我來殺!”


  “還有!”許七安從懷裏摸出陛下禦賜的金牌,手一抖,“砰”金牌旋轉著嵌入地麵,濺起細碎的粉塵。


  “刑部敢阻擾我辦案,我連刑部一起殺!”


  “夠不夠清楚?”


  議事廳一片寂靜,暴怒的刑部官員突然啞火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震驚了。


  打更人衙門怎麽回事?魏淵怎麽回事?


  派這麽個愣頭青來辦案,這不是把把柄往政敵手裏送嗎?


  就憑這番話,抓進刑部大牢,就能讓他一輩子出不來。明日刑部聯名參魏淵一本,看他怎麽解釋。


  “嗬嗬!”穿蟒袍的大太監笑了起來,“果然是年輕氣盛,鋒芒畢露啊。”


  他環顧眾人:“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銅鑼,他是長公主舉薦,陛下親自點名的打更人衙門主辦官。


  “對了,之前他因為斬傷上級,被魏公判了七日後腰斬的處刑。陛下仁慈,準許他戴罪立功。”


  陛下欽點的主辦官,難怪敢這麽狂.……斬傷上級,七日後腰斬,難怪殺意這麽重!

  刑部眾官員忽然不出聲了。


  這是個窮途末路的狂徒,破案是他唯一的生機,這樣的人最容易走極端。若是逼急了他,恐怕很願意拉幾個陪葬的。


  這一點,從他毫不猶豫的斬殺軍官就能看出。


  見刑部的官員們紛紛趨利避害,大太監壓了壓手,道:“都坐下吧,桑泊案牽扯甚大,陛下重視程度比稅銀案更高,特命我為總督,督促你們辦案。


  “打更人來的正好,省的我回頭再去找你們談話。”


  這太監明顯更偏向我.……準確的說是打更人,是魏淵的關係?

  許七安抱拳,返回座位。


  宋廷風很會配合,跑上前拔出金牌,雙手奉上:“大人,您的金牌。”


  許七安示威般的看了眾人一眼,伸手接過:“嗯!”


  他第二階段的立威效果很好。


  把自己塑造成窮途末路的莽夫形象,能夠解決接下來的很多問題,刑部和府衙的人再想爭功,就得先掂量一下。自己要麵對的家夥,是個一言不合就拔刀殺人的神經病。


  至於後續會引來什麽麻煩,許七安不管,一來是相信魏淵會替他遮風擋雨。二來辦不成案子,他也不用管什麽後續了,要麽死,要麽永遠離開京城。


  劉公公喝了口茶,道:“三個衙門內部都有人失蹤,這些失蹤的人,極有可能是碟子,幫助賊人暗中偷運火藥。諸位對這件事怎麽看?”


  陳府尹道:“本府已經派人查過九位死者的家人,都還在京城,對於親人的失蹤毫不知情。本府推斷,九人不是逃跑,而是被滅口了。”


  劉公公微微頷首。


  刑部一位官員說:“三個衙門裏,必然還隱藏著碟子,更隱蔽的碟子,是他們殺人滅口,清算了知情者。”


  劉公公皺眉沉吟。


  許七安默不作聲的旁聽,既然留下來參加了會議,那麽被扣押的人的用途就不大了。


  因為隻要聽刑部和府衙官員們的談話,就能知道想知道的信息。


  “恐怕不止是大理寺和禮部,就連工部都有碟子。”呂青沉聲道。


  眾人看向在場的唯一女子。


  劉公公審視著呂青,點點頭:“繼續說。”


  呂青道:“卑職調查過他們的家境、人際交往,以他們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從火藥廠偷運出那麽多的火藥。所以,工部必定有人暗中協助,且官職不小。”


  官職不小……

  “火藥是朝廷極其重視的戰略物資,各種保密、防盜措施非常嚴格且齊全。若是沒有工部高官協助,此事辦不成。”


  邏輯清晰,合情合理,眾人聽的不斷點頭,對呂青這位女捕頭刮目相看。


  許七安注意到,劉公公身側的一位宦官在奮筆疾書,似乎在做筆錄,把眾人的交談記載下來。
……

  這是要拿給元景帝看的?


  皇帝老兒對這案子的重視程度遠超稅銀案.……嗯,也是,桑泊底下出來的那東西不知道是什麽呢。


  不是極端可怕,極端重要的東西,不會被封印在桑泊。


  許七安心裏想著。


  穿蟒袍的劉公公,看向打更人這邊,看向許七安,問道:“許大人別一直沉默,作為打更人的主辦官,你們可有收獲?”


  府衙和刑部的官員同時看過來。


  PS:精神有點疲憊,不想逐字逐句的改錯字了,大家記得在本章說裏提出來,給我提個醒。


  這幾章劇情比較嚴肅,所以就不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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