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章 『布局』伊始

  「謝謝，上士。」馬克帶著張黎生三人走進了裡間屋，眾人就看到房間的水泥地正『嘩嘩嘩…』的響動著緩緩劃出一個直接超過兩米的圓形入口，露出一條長長的下旋通道。 

  「大家注意一下，樓梯很陡。」等到通道完全開啟，馬克作為前導第一個踩著台階，一步一步的帶著斯坦福的三名生物學者走下了地堡。 

  不一會一個壯觀的，有著四通八達廣闊甬道的地下基地，便出現在了張黎生的面前。 

  「不是說『海星二號世界』將完全由民間里主持開發嗎，怎麼聚居地里竟然還挖出一整座的地下軍事堡壘！」看著底下通道中大步穿梭，繁忙工作的職業軍人，青年忍不住目瞪口呆的問道。 

  「黎生先生，如果沒有這座底下堡壘，聚集地根本就不會誕生。」馬克解釋了一句，帶著三人穿過兩段甬道，轉彎后，推開了一間會議室的大門，敬禮道：「報告將軍，斯坦福大學的史提芬教授和他的助手到了。」 

  「太好了，我們現在正需要一位頂級生物學家的意見。」正和十幾名看起來都是學者摸樣的人，圍著一塊放在會議桌上，由二十多台特製的平板電腦無縫連接成的巨型屏幕，低頭沉思的老人猛然抬起頭，大步走到史提芬面前，伸出手，「教授，歡迎您來到『海蝦b1號島』。 

  抱歉，情況特殊，可能你不能休息馬上就要投入工作了，請來看看這張圖。」 

  帶著史提芬走回會議桌前，駱林吩咐一旁的軍士，「把昨天『蜂眼鳥』在全島收集到的動物遷徙信息模擬情況再播放一遍…」 

  「駱林將軍，在史提芬教授看島上動物遷徙模擬情況前請讓我先提醒一句，昨天『海蝦b1號島』上的氣候白天、夜間的溫差不超過七攝氏度，沒有任何異常天氣出現。」 

  「噢，摩多都教授你提醒的對。 

  史提芬教授，這位是哈佛大學研究院地理系的摩多都教授。 

  哈佛大學申請在我們腳下的這片異世界巨島建立一個完善的氣象觀測站，摩多都教授就是主持人。」駱林指了指對面那個發言的瘦小的印度裔老人說道。 

  「噢，駱林將軍，你說他就是哈佛的摩多都教授，看起來和照片上可不太像。 

  你好摩多都教授，久仰大名，你的《地球全史氣象變遷對物種進化的影響》是我最欣賞的一本非生物學家的學術論著。」史提芬笑笑說。 

  「史提芬教授，我也聽過很多關於你的傳聞，尤其是在『國家實驗室』進行的那些『傑出實驗』。 

  您最近在《科學》雜誌發表的那篇『甲蟲拼圖』，堪稱最近三十年來《科學》年度卷首論文中最淺顯易懂的一篇，我也很喜歡。」摩多都針鋒相對的說道。 

  『未有米國先有哈佛』的哈佛和『斯坦福等於一個哈佛加上一座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斯坦福兩座大學兩位教授，見面伊始有意無意間摩擦出的『小火花』，令駱林不禁眉頭深鎖。 

  「兩位教授既然相互欣賞，那在一起工作再好不過，現在就讓我們繼續正事吧。」他果然的朝一旁的技術士官揮了揮手，馬上會議桌上由平板電腦組成的大屏幕中便浮現出『海蝦b1號島』的3d立體地圖，然後慢慢自動生產斑斑點點的動物種群。 

  張黎生站在史提芬身後，提著自己的金屬箱，饒有興趣的看著屏幕上3d地圖中上百組大型動物種群的遷徙演變，卻始終沒有明白其中的異常所在。 

  「駱林將軍，這種生存環境沒有劇烈變化的情況下，突然出現的動物遷徙並不奇怪，」而看完整個模擬情況，史提芬沉思一會也說道：「在地球，候鳥往往會在天氣變冷以前，就向氣候長年溫暖的地帶遷移，部分野獸也有這種特姓。 

  當然在這樣一座最長直徑不超過三百五十公里，整體氣候差異姓不大的海島上出現這種…」 

  「先別忙著下結論史提芬教授，請你再看看八天前『海蝦b1號島』上的動物種族分布圖。」駱林苦笑著說。 

  技術士官立即將會議桌上屏幕的畫面轉換成了一張和剛才截然不同的3d圖，上面的動物種群分佈情況大相徑庭，但看起來卻又隱隱有些關聯。 

  史提芬用心的注視著眼前的新圖，眉頭慢慢皺起，突然問道：「黎生，你看出什麼了嗎？」 

  「教授，現在這張圖和剛才那張圖比起來，無非就是本來呆在島嶼中心的動物種群移到了海岸線附近，而那些本來臨海生活的動物種群，卻遷徙到了島嶼密林的中心位置。」 

  「這個年輕人是你的助手嗎史提芬教授，他觀察的非常仔細，」駱林這時才用正眼看了看張黎生，「年輕人，如果我再告訴你這樣匪夷所思的『動物遷徙』每隔七至八天循環一次，而且每次都是在夜晚開始，清晨結束。 

  聲浪大到能把聚集地掀翻，你覺得該怎麼解釋？」 

  「會發生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這些動物都瘋了，」張黎生聳聳肩說：「或者它們在害怕著什麼。」 

  「遷徙的動物千奇百怪，包括『海蝦b1號島』食物鏈最頂端的猛獸，你的假想不成立年輕人。」張黎生的樣子落在駱林眼裡覺得非常生嫩，問他不過是隨口為之，想要引出沉默良久的史提芬的意見，「史提芬教授，你怎麼看呢？」 

  「將軍，沒有實地對環境進行考察，我無法給你結論，」史提芬臉色嚴肅的搖搖頭說：「不過我倒是能提醒你一句。 

  米國發現這座大島已經不少時間了，我想應該有語言學家能夠歸納出這座島上土著的語言特點，和土人們自如交流了。 

  在『海蝦b1號島』上說到底我們只是『客人』，不可能比『主人』知道更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史提芬教授，」駱林指了指圍在會議桌旁顯得最年輕的一位女士，「唐娜博士是康納爾大學的語言學專家，她曾經就這件事和那些土人們交流過。 

  但遺憾的是，『海蝦b1號島』上的土著都是死腦筋，除了各取所需的交換物品外，他們從不願和我們多說什麼，也不願為我們工作。」 

  「駱林將軍說的不錯，我在城裡接觸過一些看起來很狼狽的土人，直接感覺到他們應該是來這裡避難的。 

  可即便是這樣，這些土著也寧願冒險出城狩獵，以物易物的維持生活，也不願和我談起島上的情況，更不用說為我們做那些很簡單，收穫卻很豐厚的工作…」唐娜點點頭說。 

  「靠幾塊魚乾就想馴服一個文明，這真是個有『創意』的想法…」在這位語言學家講話的同時，一旁的張黎生突然很冒失的喃喃說道。 

  這聲音不大不小，令唐娜突然住嘴，扭頭看了看他問道：「先生，對我的話你似乎有不同意見?」 

  「不是有不同意見博士，而是覺得整件事的『方向』錯了，」頂著會議室里所有人的灼灼目光，張黎生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我覺得，和島上的這些土著交流，一位精通自由搏擊的『神學家』遠比『語言學家』要有用的多。」 

  「年輕人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你是聰明人，『海蝦b1號島』上曾經聚集過很多神學家，他們…等等，你剛才說的是什麼？」 

  「我說『一位精通自由搏擊的『神學家』遠比『語言學家』要有用的多』，將軍。 

  這些土人矮小而強壯，他們崇拜的神靈有很多都是些活生生存在的怪物，就像是我們的祖先會在岩畫上描繪出老虎、獅子等等猛獸祭祀一樣。 

  用空洞的信仰，很難影響到他們，想要讓他們真正懂得聆聽和交流，需要的是…」 

  「一位精通自由搏擊的『神學家』…」駱林緊皺著眉頭喃喃說道：「不錯年輕人，你說的不錯，這是一個新的思路，是的，這是個新思路…」 

  「不過再好的思路，在沒有試驗前，也只是個思路，」眼看預期的目的達到，張黎生冷靜搖搖頭的說道：「將軍，我們已經有點離題了。」 

  「是啊，我們離題了，」駱林回過神來，頗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仔細打量了幾眼對面看起來不過十幾二十歲的華裔青年，「你叫什麼名字，年輕人？」 

  「張黎生。我是史提芬教授的研究生，將軍。」 

  「張黎生，張黎生…」小聲念了幾遍青年名字，駱林揮揮手，帶頭走出了會議室，「好了各位教授、博士，哦，還有年輕的張黎生先生，時間快到了。 

  眼睛永遠比耳朵更有用，所以它才長在前面，我們還是去看看夜晚這座島上到底會發生些什麼事吧，看完之後很多事不用解釋，你們自然而然的就能明白了。」 

  會議室里的大部分科學家也都是今天才到了島上，只不過是時間早晚不同，他們跟在駱林身後，疑惑的在地下通道里不停穿梭，走了好久，終於沿著幾條直上直下的出口爬出了地堡，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厚重的水泥城牆下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