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山雨欲來風滿樓（一）

  回憶那幾年，就像是夢境。奢侈的生活的確讓我沉醉，可我終究避免不了對名分和身份的追求，見不得光的情婦，誰會要當一輩子？


  ——藍朵


  藍朵回到家，擦幹頭發上的雨水，愣愣的還是沒有回過神來。毛巾掉在了地上，自己彎腰了好幾次都沒有撿的起來。藍朵順勢坐在了牆角，捂著臉無聲的抽噎著。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明明一切都按著自己的預期發展著，明明是應該這樣的。


  都是因為程葵安。一切的不好都源自她，如果她沒有出現，蒼年不會扔下我不管。都是因為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藍朵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接通了那個電話。


  藍小姐有什麽事麽？又是張秘書接的電話。


  季隨呢，把電話給他。


  市長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你應該知道，市長已經警告過你，不要總是找他，之前你們不是都說好了麽。


  現在連你都可以對我指手畫腳的了？我哪次是無理取鬧？告訴他，空下來給我打電話，不然後果自負。


  藍朵承認自己喜歡物質的生活，那種不需要對生活發愁，喜歡的衣服首飾可以爽快的買下來，不會為了一個月幾千的工資糾結的生活。誰會明白呢？蒼年不明白，爸媽也不明白吧。


  小時候總是看著別人輕易的得到想要的東西，而自己需要更加的努力才能得到。即使那麽努力的讀書，結果還隻是考了個二流的大學。藍朵還記得第一次去大學，身邊的同學都有手機，自己省吃儉用了好久才自己買了個手機，那種每個月都精打細算的使用每一塊生活費的日子，藍朵真的過夠了。所以在遇見季隨的時候，自己才會那麽毫不猶豫的拋棄了蒼年吧。對於優渥生活的追求，沒有錯的吧。而且自己和季隨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是真的很快樂。


  季隨的電話打斷了藍朵的回憶，那些掛在臉上的笑容還是讓人舍不得褪去，可是一切都過去了。


  什麽事。還是那種無所謂的語氣。


  你妻子來找過我了。


  難得她對我的私生活這麽在意。季隨在那邊有掩不住的笑意。


  怎樣都無所謂，能請她不要打擾我的生活嗎，挑撥我們夫妻的感情，現在好了，我一個人，要怎麽養大孩子？


  你這口氣還不是要錢，要多少。季隨收起了笑意。


  我不想要錢了。錢總會用光。孩子我也不要了，正好交給你老婆替我養大豈不是更好？

  嗬嗬，真搞笑。之前是你執意要留著孩子，現在要把這個定時炸彈放在我身邊，你沒病吧，我們憑什麽要給你養大孩子？誰知道這孩子他媽的到底是誰的？季隨一貫戲謔的語氣讓人抓狂。


  季隨！原來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婊子嗎？我們之前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隻要我願意，有的是女人替我生孩子。我不願意，誰也不能有我的孩子。你以為你是誰？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而已，不配和我談感情。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愛我的錢和權，連交往了幾年的男朋友都可以拋棄，還和我談感情？

  到頭來最可笑的原來是我？季隨，你不要後悔。


  藍朵，不要總是用這樣威脅的口吻和我說話，你讓我幹的那些事，你以為我就不可以對你下手?威脅別人的時候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重量。


  季隨，不要這樣好嗎？現在我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失去了。藍朵覺得空前的無助，以前什麽都沒有的時候，起碼還有年輕。年輕就擁有一切啊。到頭來自己還是要回到自己最厭惡最恐懼的一無所有的生活裏，而那些年的掙紮又算什麽呢。


  說，今天找我什麽事，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別再找我了。季隨歎了口氣。


  替我殺一個人。


  張秘書你來，我還要開會。


  藍朵握著電話，覺得像是握著一把細沙，抓不抓都已經流失殆盡。嘟嘟聲讓人聽著涼颼颼的。都失去了吧，連著一點點的溫存。既然都這樣了，還有什麽事我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