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冬天快樂，我親愛的

  我親愛的女孩，我想我終於學會了追隨你的腳步，靠近你，然後給你溫暖。原來想要愛你並不是我無能為力，隻是我以為你不會接受我。你是否也已經學會了，接受別人，至少，試圖忘記那個人？


  ——夏安晨

  已經是十一月份，漸漸有了冬天的味道，銀杏葉染了金邊，飛鳥去了南方，毛衣變得溫柔。世界其實那麽美好，葵安走在曲折的小巷子裏，覺得這幾個月的閑暇，已經把自己養的如此安逸。轉過那個彎，就可以回到家了。


  夏安晨穿了灰色毛衣，站在樓下，朝向日出的地方。腳下是細細長長的影子，天空是空曠的藍色。遠遠看去，就像是學生時代的小男生在等自己心愛的女生一起去上學。年少時候的愛情，離自己到底有多遠呢，誰還記得？

  葵安打開門，請安晨坐下，倒了水，然後自己去陽台澆花。


  你難道一點驚喜都沒有麽，見到我？安晨放下手裏的杯子，走到葵安身邊。


  難道我的喜悅表現的不夠明顯？葵安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看著安晨，陽光打在彼此的臉上，是暖暖的黃色。


  那至少也笑笑吧，我好想念你的笑容。


  葵安轉過頭笑了笑，回到客廳裏坐下。


  你的手好了麽？


  嗯，可以活動了，不過暫時還不能提重物。


  我還帶來冬問的問候呢，我們都很擔心你。


  謝謝你們，算算真正惦記我的人也沒幾個。


  你一個人住麽？


  嗯，有時候寫字都是通宵的，自己一個人住的話，作息混亂也不會打擾誰，而且一個人住多方便，亂糟糟的也沒關係。


  我可以在這呆到天黑麽，你忙你的就好，我今天主要就是來看看你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


  嗯？看看我的一天是怎麽過的麽？

  是啊，你要原諒，我作為一個粉絲的心情。


  隨你吧，我反正是沒關係的，哪裏有電腦，你要上網的話就請自便，我下樓去買菜去，一會兒做飯。


  我也去，我開了車來的，要不要我陪你去？


  葵安站在門口換鞋子，歪著頭想了想，好吧，一起，看看你喜歡吃什麽，免得我拿不準。


  夏安晨跟在葵安身後推著小車，那些在夢裏出現的畫麵終於變成現實的時候，原來認人是會覺得害怕的，害怕這也是一場夢，一會就該醒了。


  你喜歡魚麽？葵安問了幾遍安晨都沒有回答，於是過去扯了扯安晨的衣服。


  這不是夢，安晨笑了笑，在心裏罵自己好傻。回了葵安的話，然後兩個人一起回家做飯。


  葵安不讓安晨插手，自己在廚房裏忙碌，安晨翻看桌上的雜誌，窗外的陽光一點一點刺眼起來。


  吃完飯，葵安對著電腦碼字，安晨在客廳看電視，偶爾葵安會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比如要不要吃水果，冰箱裏有。比如要不要看電影，碟子在電視櫃的左邊抽屜。比如無不無聊，要不要出去走走。


  安晨在看《上海往事》，正好看到張愛玲和胡蘭成的對話，在無涯荒野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於千萬人之間遇到你。胡蘭成什麽也不做的坐在張愛玲的房間裏，看她寫字，不說話。張愛玲過意不去，總想要說話，胡蘭成說，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張愛玲於是也安靜下來。


  安晨關掉電視，看著房間裏的葵安在鍵盤上飛快的打字，偶爾回過頭看看客廳裏的動靜。


  杯子空掉，我替你續滿咖啡。你需要的外套，我拿在手裏。你在意的事情，我幫你解決。那些可能的傷害，我替你檔掉。葵安，我是否也是因為懂得你，所以願意無怨無悔的對你慈悲，對你溫柔？

  那是那個冬天，安晨最後一次見到葵安。他們相對而立，微微笑著說了句，冬天快樂，然後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