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孤兒院
在院長媽媽說話的時候，白亦注意到她的左腳有小弧度的停頓下來過，便主動走過去扶了一把：“腿是怎麽了？不舒服嗎？”
“年紀大了，總會有些不大不小的毛病。”說話間，院長媽媽轉過頭看著白亦，突然笑了：“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
白亦垂下眼瞼：“對不起，我回國了，應該過來看看您的。”
“嗨，說什麽對不起啊。”院長媽媽搖搖頭，渾不在意：“你在這裏呆的時間也不長，這裏也沒給你帶來什麽好回憶，你養父花錢幫我們孤兒院重建，你每年還給我們寄那麽些錢，隻是現在人老了，經常就會想起你們這些孩子。”
院長媽媽的視線落在遠方，像是想到了以前，話語中也是充滿了回憶：“你啊，當初是最不聽話，最愛逆著來的那一個。”
“我還記得你剛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什麽都不肯吃，也不跟誰玩，就一個勁的想跑出去，說你你也不聽，反而還更來脾氣，那時候都不知道，那麽小一個人，怎麽這嘴巴就那麽厲害，那小脾氣一上來，真是什麽傷人說什麽，不管不顧的。”
“我有時候都被氣得想隨你去了，想著，懶得管了，這餓著了要吃東西肯定會吃的，還能夠強著不吃東西，那就說明是不餓，可我看到你一個人偷偷的躲在角落哭的時候，就知道你也就隻是嘴巴厲害，其實脆弱得不行，本質上不壞，是個好孩子。”
“您看走眼了。”白亦似乎也被院長媽媽的話勾起了那些回憶，唇角勾了勾，露出了一抹極淺極淡的笑。
“我哪有看走眼？這事實不都證明了嗎？”院長媽媽像是要跟白亦較個明白一樣，把樁樁件件的都擺了上來：“你就在這裏呆了兩個月，卻在能夠賺錢之後，給我寄了那麽多錢，要不是有你，這孤兒院隻怕早就幹不下去了，這些孩子們哪裏還能有個落腳的地？”
“您對我那麽好，老是偷偷的給我塞東西吃，我最後不也跑出去了嗎。”
聞言，院長媽媽連連搖頭：“那不一樣。”
“我知道你那個時候是打的什麽主意，你就是想著跑出去找你家人，找你媽媽。”院長媽媽抓過白亦的手，雙手握著，滿是慈愛的看著白亦，語氣中帶著輕輕的歎息：“你這孩子啊，就是表麵上看著不好親近，不需要任何人的樣子，實際上是最孤單，最渴望與人親近的。”
“誰要是誠心實意的對你好一點，你都恨不得把心掏給人家，哪怕是對方做了什麽對你不好的事，隻要是事後有所彌補，或者曾經對你釋放出過一丁點的善意，你都會將那一丁點的善意放大十倍，甚至是二十倍。”
“您這就誇張了，我胸懷哪有這麽廣闊啊，我心眼小著呢，誰要是得罪了我，芝麻大點的事我都能記一輩子。”
院長媽媽抬手，伸出食指，笑著衝著白亦虛空點了點：“看看，這就是典型的表裏不一，嘴硬心軟。”
白亦沒說話，正好兩人走到了房間，白亦正要攙扶著院長媽媽坐下呢，她卻反手讓白亦給坐下了：“你坐著，我去給你倒杯水去。”
白亦連忙把人拉住：“不用了，我不渴，您坐著休息吧。”
“不渴啊？那你等會。”說著，沒等白亦反應過來，就繞過白亦，走到了床裏側放著的櫃子，打開櫃子在裏頭找了找，拿出了個黑色塑料袋。
白亦一看著這個就笑了，從剛剛見到院長媽媽開始時，一直橫在心裏的那點陌生，和無意識的抵觸也都消散了不少：“您現在還有這習慣呢？”
房間裏各個角落都會藏一包小零食，把鬧脾氣的孩子帶進來，然後像變魔法似的拿出一包，來哄他們開心。
“這招好使啊。”院長媽媽也笑了：“不過現在現在這些個孩子都猴精猴精一個，得收得嚴實些，不然你要一個不注意，他們聞著氣味，就跑過來翻走了，等到要哄人的時候就沒有了。”
“來，吃點零食，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這些了。”院長媽媽順手搬了個凳子放在白亦身邊，把解開的袋子放到了上麵，招呼著白亦吃。
白亦掃了一眼，有瓜子，有棉花糖，還有其他一些小孩子愛吃的零食，不多，品種卻挺豐富。
“我現在都長大了。”白亦看著院長媽媽，笑得有些無奈，可還是伸手從裏頭拿了一包瓜子。
說起來，這些東西她還真是挺多年沒吃了，以前小時候多喜歡吃啊，恨不得就紮到這些零食堆裏頭，連飯都不吃，結果就吃成了個小胖子，到了M國後，這些原本隨處可見的東西就都沒有了，見不著了，想也沒有用了，索性就斷了念想了。
“是長大了啊。”院長媽媽點了點頭，看著白亦滿臉的欣慰。
“小淨的事情，我該替她跟你說聲謝謝，也該替她跟你道個歉。”院長媽媽突然開口：“她跟別人聯手詆毀你，甚至是試圖以傷害你來達成自已目地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她這個孩子，其實要說心眼壞，也沒有多壞，就是太急於功利，太想出人頭地了，可是自已的能力不夠，本事不夠，偏生又還不想腳踏實地，想要走捷徑，結果一個不小心就走上了彎路。”
“又見到你，覺得你跟她是同樣的出身，結果卻過得比她好，心裏上可能有點不平衡，嫉妒你，從而走上了這麽一條不歸路，到最後非但解不開這個結，還把自已給逼瘋了。”長歎了一口氣，院長媽媽的語氣中也多是無奈和痛心。
“不過這事也怪我，要是我把你的照片收好，或者是在她回來問我你的事情的時候，留個心眼不告訴她，或許你的身世就不會被她曝光出來，就不會給你添那麽多麻煩。”
白亦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聽著，聽到這裏，看著院長媽媽一臉內疚的樣子，連忙道：“您千萬別這麽說，這怪不了您。”
“現在的網絡這麽發達，就算不是她把我的身世曝光出來，我隻要選擇在這條路上走，就總有被人扒光的那一天，她隻是把那一天提前了而已，而且，都已經過去十多年了，我現在過得很好，對於曾經的那些事情，我早就已經不在意了。”
聞言，院長媽媽伸手握住白亦的手，滿是憐愛的看著她，想說些什麽，可又好幾次欲言又止，過了半晌，才終於開口：“人從降臨到這個世上的那一刻開始，就在每時每刻的做著不同的選擇，每一個選擇都不一定是最想要的，但每個選擇都影響著往後的人生，或好或壞，無法更改。”
“你媽媽當時選擇放棄你，肯定也是在做過了一番鬥爭之後被迫無奈之下的最後結果，你選擇在那裏堅守，又在進了孤兒院之後依舊不肯放棄選擇去尋找，到現在，時隔十多年，你選擇了放棄執著……她的放棄，讓你經曆了不該屬於你那個年紀的苦難，但你的不甘和堅持，讓你擁有了另一個璀璨奪目的人生，我想，你現在的放棄和釋然，必定也會給你帶來另一份幸福。”
“萍萍，哦，不對，現在應該叫你白亦？”
“您是例外。”白亦笑著搖搖頭：“您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
“那可不行。”院長媽媽伸手摸了摸白亦的臉，替她理了理頭發，語氣堅定：“你既然已經選擇了釋然，那就該徹底跟過去告別，小亦！就叫你小亦。”
“恩。”白亦點了點頭，輕聲應了一聲。
“謝謝你。”院長媽媽一臉誠懇：“不但不跟小淨計較那些，還給她請醫生治病，又派人把她送回來。”
“我也沒做什麽，您一直都把她當作自已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我又受了您那麽多的恩惠，她要是在外頭，您心裏不也得一直惦記著嗎？何況，她都已經這樣了，我再跟她計較那麽多，也沒什麽意思，把她送回來，您能夠稍微放下點心，對她而言，有親人在身邊，應該也比較有利於她病情的好轉。”
“唉，那個孩子其實也是個命苦的，現在回到孤兒院，少了那些個波折，也算是過上幾天安穩舒坦的日子。”院長媽媽正說著，不經意的一個轉頭，正好看到了躲在窗戶旁邊的吳淨，頓時驚到了：“小淨，你怎麽跑出來了……”
眼看著吳淨見她發現了她，轉頭就跑，院長媽媽生怕她亂跑給跑丟了，連忙跑出去追，可吳淨跑得飛快，院長媽媽跟白亦才追出去，她就已經見不著人影了。
“這，她怎麽就跑出來了呢？我明明把門都給鎖了啊！”院長媽媽站在那裏急得跺腳。
“您別急，我去幫您追。”白亦連忙安撫著院長媽媽，正要去追，就看見走廊那頭，橙子和劉產一人拽著吳淨一隻胳膊，死死的扣著她，正帶著她過來。
“院長媽媽，吳淨的房間是不是沒關好啊？她跑出來了……啊……”橙子話還沒說完，掙紮個不停的吳淨突然一口就咬在了她手上。
旁邊的劉產嚇了一跳，伸手想要打得吳淨鬆嘴，可又不知道該從哪下手，靈機一動剛抓著吳淨的手要有樣學樣的咬呢，結果吳淨這個時候卻主動的鬆了口，手一掙，劉產張口一個落空，咬人沒咬著，一不小心反倒給自已的嘴唇咬了個窟窿，當下就見紅了。
“……”白亦一臉無奈：“你們在這裏照顧院長，我去找吳淨。”
劉產哭喪著一張臉，忙不失迭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