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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丞相大壽

  「至於為什麼會讓容菀汐仍舊做足了皇后的威儀……想來這是容菀汐算計成功了」,薄馨蘭道,「容菀汐提議晉封秦穎月,怕也是想要試探一下皇上的意思。她也算是會投皇上所好,皇上前腳兒剛臨幸了秦穎月,她緊跟著就提冊封之事,可是皇上的貼心小棉襖兒呢!咱們皇上么,好色之本性難移,這種吃著碗里的、碗里的卻催著他去盛鍋里的之好事,他是樂得成全……」 

  薄馨蘭一笑,道:「看吧,容菀汐的好手段,還在後面呢。而且,明擺著她已經先把矛頭對準秦穎月了,咱們就坐山觀虎鬥,樂得清閑。」 

  「正是呢……」冬雪笑道,「娘娘也好趁著這功夫好好兒養一養身子、好好兒和大殿下親近親近。」 

  …… 

  不管宮裡各方怎麼猜測,毫無疑問,她們都以為,不管隨後如何、此時秦穎月總是撿了個大便宜的。但此時霜露閣里,卻並非如此。 

  秦穎月樂樂呵呵地送走了靳嬤嬤,又打了了好一番道喜的小寧子去御膳房取些酒,說他們晚上在自個兒宮裡好好慶祝一番。關上房門,沒了外人兒,這才道:「你再把自從你進了屋之後的情況和我說一遍,皇上的話、皇上的舉動、皇上的臉色,一個也別落下。」 

  小桃心內不解,心想一回來我就和你說了,怎的還讓我再重複一遍?但見秦穎月一臉鄭重,卻哪能提出什麼疑問?只能道了聲兒「是」,又將她進漪瀾宮正殿之後的事兒再說了一遍。但這一次,卻是多加了一些皇上當時在做什麼、和她說話之時有什麼舉動、什麼神色……秦穎月讓的嘛!對於秦穎月的吩咐,她是一點兒錯處也不敢出。 

  當時皇上偷看容菀汐的那幾眼,小桃是沒看到的。所以給秦穎月的答覆,也就只能是:皇上當時在看書、細想了一會兒封號、語氣裡帶著對娘娘的讚許、和悅地吩咐了奴婢退下。 

  從小桃這些話里,秦穎月聽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但卻仍舊很肯定地說道:「陛下一定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娘娘怕是……多慮了吧?晉封總是好事,娘娘不如樂呵一些?」小桃小心翼翼地說道。 

  「多慮?」秦穎月先是一聲冷笑,但隨即,自己愣了半晌,便又是一聲苦笑,「我也希望,自己是多慮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於宸哥待她的好,她卻這般不信任了?他待她好,她本能的反應,竟然不是他對她還有情,而是他在試探她……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她不是不想相信,可是明明是他的意思,他卻要用容菀汐的懿旨發出來,卻是為何?還不是為了讓宮裡人知道,容菀汐還是皇后、容菀汐的地位並未因封宮而有絲毫改變。若他真的一心為她,豈會相互則利用冊封她的事情,而給容菀汐討好處呢? 

  她若是相信了,便是傻子。 

  但宸哥這麼做,顯然是以為她會相信,想讓她得意忘形,讓她放鬆警惕。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說明,她平日里對宸哥的那些忽悠,他當真了。他還真以為她對他有多情深意重呢,真以為她會因她的冊封喜極而泣呢。 

  別人對你的忽悠你不信、你對別人的忽悠別人卻信了,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可是……她對他說的那些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她自己卻是再清醒不過的。那是八分真、兩分假啊! 

  秦穎月嘆了一聲兒,道:「我不是多慮了,我只是無奈地清醒了。我知道他的心,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所以清醒一些,總比糊裡糊塗、傻傻地相信他的情,要好的多吧?情不在了,至少她還有利。你有試探之法、我有應對之招,總歸嬪位我是得到了。 

  …… 

  原本不尷不尬、不光彩的秦貴人,一躍成為月嬪,使得她的歸省,讓丞相府里疏忽不得。 

  秦穎萱是要回家給父親祝壽的,趙康為求仕途,也非要做夫妻恩愛的樣子跟著。且因著早就算好了父親的生日,趙康已經有一個月沒打她了,反而每日歸家,必定要來問候一番,悉心討好。 

  她懶得看趙康的這幅嘴臉,便也由著他折騰。反正說趙康待她不好,父親是不信的。既然如此,便由著父親上這「賢婿」的當好了等到父親在趙康這裡吃了虧,到底她有沒有說謊,自然輕易知曉。 

  原本以為只是她和父親母親一家三口,順帶著趙康這個外人,一起過了這個五十大壽便罷。卻不想,她一早回到娘家,剛好見宮裡人兒來傳話,說什麼「月嬪娘娘將歸府給大人賀壽,未時后出宮,想來三刻便到。」 

  意思自然是讓他們丞相府里好生準備著。 

  即便已經猜到了這「月嬪」是誰,秦穎萱卻還是問了一句:「哪一位月嬪?」 

  「就是夫人的妹妹呀……貴人小主深得陛下寵愛,陛下昨兒封了小主為嬪,賜封號為『月』。如今可是月嬪娘娘了。」 

  即便知道這多半宮裡傳話公公的客套話,但聽到他說「深得陛下寵愛」,秦穎萱還是恨得牙痒痒。 

  就算秦穎月並不怎麼得皇上寵愛,但卻也絕對不是受到冷落的那個,不然這「月嬪」的封號從哪兒來?不想秦穎月那個狐媚子,如今都變成一個醜八怪了,居然還有本事往上爬! 

  送走了傳旨的太監,秦穎萱便道:「父親母親,女兒忽地頭疼不已,實在支撐不住,想回家去歇著了。想來今晚有妹妹陪伴,父親母親也不會孤單。」 

  不必避諱什麼,她就是要讓爹娘知道,她不想見到秦穎月。父親母親就算你不心疼她,怎樣也不至於非拉著她讓她在秦穎月面前受辱吧?就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卻也不至於成為仇人不是? 

  可話音剛落,就聽得趙康道:「萱兒,你這是什麼話?難道家裡沒有大夫不成?想來岳父家裡的大夫,定然是極好的。如今你頭痛難忍,若是這樣就回咱們家裡去,岳父岳母心裡惦記著你,這壽日豈能過得樂呵呢?」 

  「你莫要任性,長輩面前,不比你我在家裡。聽話,乖……」趙康說著,很溫柔地攬住了秦穎萱的肩膀,語氣也是滿滿的寵溺。 

  秦羽和魏氏聽了,都覺得心下滿意,且也的確太思念女兒,很想要留女兒多待一會兒。至於那秦穎月,她愛來受冷臉便來,何以為此而影響了他們一家三口團聚? 

  秦羽道:「萱兒,今日是為父的五十大壽,為父心裡歡喜,你就留下來多陪陪爹娘。至於你的顧慮,你放心,有爹在,豈能讓哪一個一朝得勢之人欺辱了你去?」 

  在趙康面前,秦羽並不想掩飾自己對於秦穎月這女兒的厭惡。這也是想要讓趙康看清楚他們家裡的關係,莫要以為他們家有一個在宮裡做嬪妃的女兒,他們就都可以仰仗著。他要讓趙康知道,他們和秦穎月的關係並不好,丞相府是丞相府、霜露閣是霜露閣,不可一概而論。 

  「康兒啊,你是萱兒的夫君,你說是不是?」秦羽隨即問道。 

  這句話的重點,不在於問出的那個「是不是」,而是在於中間那句——你是萱兒的夫君。 

  秦羽的意思是,你是萱兒的夫君,自然是丞相府這邊的人,要擺明了自己的位置,別把關係弄混了。 

  趙康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且他的話,不作數的太多了。他可從不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一套。因而很痛快,很誠懇地說道:「是,是……岳父說得極是,小婿明白了。」 

  不管之前如何,此時對於趙康的乖覺,秦羽很是滿意,因而笑道:「咱們快別站在門口兒說話了,都進屋去坐,陪著你母親和萱兒聊聊家常。」 

  「是……」趙康邊應著,邊親昵地拍了拍秦穎萱的後背,笑道:「萱兒怕是攢了一肚子話要和娘說呢!少不了又要向父親母親告小婿的狀。沒辦法啊,近來陛下要行新政,各個衙門都接到了循序整治的命令,只差一道聖旨下來了,咱們怎麼能不謹慎著?」 

  趙康將稱呼轉變得極快,只這一會兒的功夫,就由「岳父岳母」,變成了「父親母親」,聽得秦羽和魏氏心裡舒坦。 

  秦羽道:「正是,現下還好些,等過一陣子陛下看到整改成果,滿意之下將新政一頒布,你們刑部,可是最忙的衙門哪!」 

  「小婿們的這些忙,不過是大傢伙兒湊在一起各自盡一份兒力罷了,有什麼壓力,總能平攤一些。但父親乃是一朝相輔,父親之忙,可是無人能分憂,一應只能靠父親自己來支撐。小婿想起父親的勞累,便著實心疼啊。」趙康道。 

  「誒,分內之事,分內之事罷了……」秦羽向未央宮的方向一拱手,道,「為陛下效力,皆是你我分內之事,何來勞累之說?」 

  「小婿失言,還望父親莫怪。」趙康忙施禮道。 

  秦羽笑道:「哪裡失言?咱們自家人說話,不講求這些。想到哪裡便說到哪裡罷了。」 

  趙康點點頭,道:「父親說得極是。」 

  其實豈能聽不出,秦羽對他還是頗為警惕呢?原本陛下施行新政,如秦羽和他父親趙太師這些朝中老臣,都是不贊成的。但無奈陛下準備充分,朝中的新銳勢力皆支持,一些中流勢力也都順應君王之意,這些人便佔據了朝臣的大半。沒法子,這些老臣便也只得妥協。畢竟在利益和官職性命之間,自然還是後者最為重要。 

  說起來,陛下也真有些本事。這新政一事多難呢,原是登基后三年五載才敢嘗試之事,不想他這麼早便辦了,且居然還讓他給辦成了。 

  他是對宸王心中有恨,但如今宸王已經成了風國的皇帝,他還怎麼敢恨?只有折服的份兒罷了。畢竟他還想要好好活著、還想要官運亨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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