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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真兇審案

  「說了也是白說,我何苦白費口舌?」知秋道。 

  「知秋姑娘……」薄馨蘭虛弱地喘了一會兒,這才道,「本宮知道,因為本宮中毒之事,太后和陛下深究起來,害得你進了慎刑司,你心裡對本宮多有不滿。但既然太後派了本宮來查此事,本宮就不得不查清楚,咱們誰都糊塗不得。早晚都要弄清楚的事兒,咱們這般拖著,對彼此都沒好處,不是嗎?」 

  「既然不願意拖著,娘娘直接下處置就是。」知秋道。 

  薄馨蘭深吸一口氣,好像在極力壓著自己的憤怒似的。靜了半晌,語氣已經不似先前那般和善了。略帶著些不悅地問道:「知秋,本宮問你,小桃說,見你在宴開之前去了御膳房,你去御膳房做什麼?」 

  「去找卓酒。」知秋道。 

  「可找到了?」薄馨蘭問。 

  「自然找不到。」知秋回道。 

  薄馨蘭又問:「卓酒是潛邸的總管,縱然深得陛下器重,但依著規矩,即便是進宮裡來,也只能去見陛下,沒有陛下的吩咐,是不能在宮內隨意走動的。可是昨日陛下吩咐了卓酒去御膳房?」 

  知秋冷笑一聲,道:「局就是你設的,一切你再清楚過,何必這麼假惺惺的問我?你既然身子不舒坦,便不要說這許多,這才是大家都樂得清閑。」 

  薄馨蘭徹底冷下臉來,道:「知秋,本宮看在你是皇後娘娘宮裡的,敬著你的身份,給你三分好臉色,你不要一再得寸進尺,真把本宮當軟柿子捏。當著本宮的面兒,直接這般理直氣壯地嫁禍給本宮,縱然再有好脾氣,也不可能容忍得了。本宮只問你,昨兒皇上可傳喚了卓酒,可吩咐了卓酒去御膳房?」 

  知秋冷哼一聲,道:「沒有。」 

  「既然沒有,你何以平白無故地去御膳房尋卓酒?你去尋他,又要問什麼、做什麼?」薄馨蘭一番接連問話之後,便捂著胸口皺眉喘息起來。 

  並不是裝的,而是當真心口痛得很。不光是心口,其他臟腑也都很難受,好像有一雙手緊揪著一般的疼。但她卻並不能真的因為身子受不住,而草草了結此事,只能耐著性子一句句地問。 

  知秋冷哼一聲,將頭轉向牆壁那邊,閉口不答。 

  薄馨蘭喘勻了氣兒,沉聲道:「知秋,本宮問你話呢。」 

  「沒什麼可說的。」知秋道。 

  一旁兩個慎刑司的嬤嬤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覺得她們一直不說話實在不是辦法。如若再做旁觀之人,定然會得罪了薄妃。若是日後薄妃受寵掌權,萬一找她們的麻煩呢? 

  因而由那壯碩地鍾嬤嬤開口,沉聲道:「娘娘是問你,為什麼要去御膳房尋卓酒?去尋他做什麼?你只管回答這兩個問題便可,你說的那『沒什麼可說的』,才是廢話。」 

  卻也不敢和知秋多兇狠,畢竟這是皇後宮里的人,地位在這兒擺著呢。說實話,她們雖然必須要仔細看著這三位大丫鬟,但卻哪一個也不敢得罪。因為這三人的主子,可是這宮裡最有分量的人。 

  「對,你只管答了本宮這兩句便是。」薄馨蘭道。 

  「因為冬雪給我字條,上面是卓酒的字跡,寫著讓我去御膳房一聚。我只知道要過去和他相見,怎知其他的?」知秋道。 

  薄馨蘭深吸一口氣,皺眉壓抑了自己半晌,方道:「知秋姑娘,本宮有心與你好好說話,想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本想著若你當真無辜,本宮便儘力幫你洗清嫌疑。可你卻這般一再污衊冬雪,豈不是視本宮於無物?知秋姑娘,做人該當剛拿走敢當,做了便是做了,沒做便是沒做,何苦來污衊他人?」 

  「哼……」知秋冷笑道,「你不是說要秉公查案嗎?怎的一說到你宮裡的人兒,你就一口咬定並非她所為?連查一查也不曾?」 

  薄馨蘭道:「本宮自然要查,不光是你,冬雪和小桃都要查。冬雪說她並不曾幫卓酒給你傳字條,那麼本宮便請示了陛下,傳卓酒進來對峙,問問卓酒可曾托冬雪給你字條便是;小桃說她奉秦貴人之命兩次去御膳房,本宮自然要問問秦貴人,是否派了小桃出去……這都是本宮的事,還不勞你過問。你要做的,只是把當日發生的事情,如實告訴給本宮。」 

  薄馨蘭說得仔細,好像是要秉公處理似的,但實際上,卻是在不知不覺間將知秋的意思給偷換了。知秋說冬雪給她字條的意思,是冬雪嫁禍給她,但薄馨蘭的意思,卻把冬雪真的當成了一個傳話的。 

  冬雪聽了,不禁在心裡暗自佩服薄馨蘭的思量。昨日她自己若也有薄馨蘭這般思量,直接讓太后叫了卓酒過來對峙,也就不會有這番牢獄之災了。 

  知秋被薄馨蘭繞得有些糊塗,細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剛要出口反駁薄馨蘭,卻聽得薄馨蘭道:「好,既然本宮給你個辯駁的機會,你這般不言不語地對抗本宮,本宮也算仁至義盡了。本宮這就派人去請陛下的命,請了卓酒進宮裡來,再去秦貴人宮裡走一遭,最後再來問你。只是……知秋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到那時,可就是本宮查出來的,而不是你自己招的,到了陛下和太後面前,本宮也沒法子為你求情。」 

  薄馨蘭說完這一番話,已是冷汗淋漓,渾身顫抖。 

  身旁的三個嬤嬤忙緊張道:「娘娘可還好?」 

  冬雪也上前來緊張道:「娘娘莫要這般勞累,事情便是拖延幾日也無妨,娘娘莫要因此而傷著了身子。」 

  屋裡瞬間亂起來,知秋根本插不上嘴。薄馨蘭喘息了一會兒,虛弱道:「本宮怕是真要再歇息一會兒……勞煩嬤嬤去請了太醫來,可好?」后一句話,是對吳嬤嬤說的。 

  這種情況,吳嬤嬤豈能說不好?太后讓她留在薄馨蘭身邊兒照顧,只說照看薄馨蘭的身子,並未說讓她看著薄馨蘭。此時薄馨蘭身子不適,讓她去尋太醫,她是沒理由不去的。因而只能應了一聲兒,急著出去了。 

  薄馨蘭支走了吳嬤嬤,剩下的便是慎刑司里的兩位嬤嬤了。剛剛說了要去請示皇上,若是真讓她們去請示皇上,卓酒來了,事情反而不好辦。她剛剛那麼說,也只不過是面兒上話罷了。 

  薄馨蘭邊喘息著,邊細想了一會兒,最終卻還是覺得騎虎難下,只能暗恨自己腦子不清楚,只能硬著頭皮吩咐劉嬤嬤,道:「勞煩嬤嬤去請示了陛下,問問陛下,我們是否可以傳了潛邸的大總管過來問話。」 

  劉嬤嬤應了聲兒「是」,也便急著退下了。 

  還剩下一個鍾嬤嬤,就她一個人兒,倒也好解決。且薄馨蘭進屋之後便觀察這兩人,知道那劉嬤嬤是個有思量,最難對付的,這鐘嬤嬤的城府稍微弱了些。先支走了劉嬤嬤,劉嬤嬤自然不會有所懷疑,但若只剩下劉嬤嬤,她卻將人給支走了,事情卻是難辦。 

  劉嬤嬤走後,估摸著劉嬤嬤已經走得遠了些,鍾嬤嬤再出去,也與她碰不到,薄馨蘭這才道:「本宮這身子,怕是一時半會兒動不了了。可事情總要查下去,若是問不到秦貴人的話,卻也沒法子下定論,看來還是要勞煩嬤嬤一趟。嬤嬤可否替本宮去霜露閣走一趟,將秦貴人叫來?」 

  鍾嬤嬤雖然平日里便不如劉嬤嬤聰明,有的只是蠻力,但屋裡的三個嬤嬤,已經被薄馨蘭支走了兩個,她就是再怎麼蠢笨,也能看出端倪來了啊。擔心薄馨蘭是故意支走她們,以便有什麼圖謀,便道:「娘娘有吩咐,奴婢不敢不從。只是如今霜露閣可是封著宮呢,奴婢去叫人,也叫不來啊。更何況娘娘這邊沒個照應,奴婢怎生放心呢?」 

  薄馨蘭道:「知道嬤嬤昨晚兒晚上定然熬了一夜沒合眼,本宮本不應該勞煩嬤嬤的。可是冬雪如今是疑犯,本宮總不好讓她出了慎刑司,這也太壞了規矩。便也只能求嬤嬤去做了。嬤嬤放心,既然是查案上的事兒,侍衛們是不會攔著的。嬤嬤只管去說便是了。」 

  聽得薄馨蘭如此說,鍾嬤嬤自然覺得很為難。如果她不去,可就成了她貪懶,不聽主子吩咐了。日後薄馨蘭若是到太後面前擺她一道,她可是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而且薄馨蘭說得這般客氣,已經用上了「求」字,她若不去,也太不給薄馨蘭面子。 

  一旦這次的事情使得皇后倒了,有皇子的薄妃,可要比那最高位的霍貴妃更有可能掌後宮之權。她今日若是得罪了薄妃,薄妃豈不是要找她的麻煩? 

  思量一番,沒法子,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求事情出真相,只求能讓自己別惹上麻煩便是。應了一聲,道:「是,奴婢這就去辦。」 

  支走了鍾嬤嬤,薄馨蘭的臉色雖然還是很疲憊,但眼中的神色卻是變了。給冬雪使了個眼色,冬雪便看了看窗外和門外,確定了沒人,向薄馨蘭點了點頭。 

  薄馨蘭直接看向知秋,道:「知秋,本宮聽說,卓酒對你不錯?」 

  知秋知道,打發走了這些礙眼的人,薄馨蘭要動真格的了,因而也不像從前那般不配合,這一次卻是回得痛快。傲然道:「的確如此,那又如何?」 

  「不如何……」薄馨蘭笑道,「本宮是羨慕你呢……卓酒年輕英俊,為人有老道圓滑,大有前途在。你若能跟了他,日後定有好日子過。本宮聽說,陛下要給卓酒放外官呢。陛下的貼身侍從,怎樣也要放個府尹坐坐,絕不可能再低了……」 

  「不日,你將要成為知府夫人,這是多大的福氣?且以卓酒的本事和陛下的交情,終有一日是要再回京都城來,最少也是個二品大員,那時,你若機靈些,指不定能弄個誥命夫人做做,可是大大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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