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翻身計起
一聽到宸王要下定論了,青蘿和薄馨蘭的心都提了起來。此時也包括容菀汐的。容菀汐已經不動聲色地站在青蘿身後,也是面色凝重,像是很為她的言行氣惱似的。
「本王不管有沒有隱情,東西既然真的是在你香來院里發現的,那便是你香來院的錯。但年在你有孕在身,本王也不重重責罰你了。就罰你禁足在香來院中,不許出門兒。至於你腹中胎兒……」
宸王的目光落在青蘿的肚子上一眼,眼中,有些嫌棄:「我看你母子二人,都別被叨擾著。就讓他隨著你一起,好好兒地在香來院中思過。鞠大夫這一陣子也就別來關照著了,等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自己的錯,什麼時候再讓他好好來給你調理一番。想來你身強體健的,又有福氣,一個孩子,應當能庇護得住。」
宸王言罷起身,揉了揉脖子,道:「一下午就聽你們聒噪了,險些耽誤了本王的正事兒……菀汐,咱們走。」
容菀汐並未馬上跟上宸王,而是看著青蘿。
奇怪的是,青蘿並未有什麼求饒的反應,只是垂首跪著。
容菀汐也不避諱著,直接歪著頭看了下她此時的表情。只見青蘿眉頭緊鎖,像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似的。
估計青蘿也意識到了這事兒的蹊蹺,不敢貿然求饒。宸王也很謹慎,故意如此草草地下定論,沒有弄得像是很上心的樣子、去徹查一番。這般草率,反而讓青蘿覺得,宸王是為了處罰而處罰,不太在意這件事情的真相。如此一來,自然能小心著些,不至於大呼冤枉。
「殿下,妾身真的沒有害薄妃娘娘啊……那麝香,真的是府里派下來的啊……」
宸王都走到門口兒了,青蘿才像忽然回過神兒似的,重重叩首道。
聽到她這話,容菀汐反而放了心。隨著宸王往外走,並未再說什麼。由始至終,就只是一個看客而已,不摻合進來。
青蘿繼續叩首道:「求殿下明鑒……求殿下明鑒哪……」
宸王卻是頭也不回地出了院門兒,帶走了一屋子的人。
春香和秀玉見自家姐姐受了如此委屈,都是很不服氣。春香氣呼呼地看了宸王半晌,拔腿就要追上來,嘴裡還喊道:「殿下留步……我家主子根本就……」
卻是被人猛然拽住了腳踝!拽住她的,不是別人,而正是她家主子。
春香詫異地低頭,就見她家主子搖搖頭,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魯莽。
容菀汐心內暗嘆,心想竟是錯漏了這個小丫頭。
宸王心裡,也是捏了把冷汗哪……
薄馨蘭雖在宸王和容菀汐身後出了香來院,聽到宸王吩咐靳嬤嬤:「關了香來院的院門,將今日的事兒傳下去,就說以後沒我的命令,吳夫人不許出院子、旁人也不許來看她。若是想不清楚,就讓她在這府里自生自滅。」
「是。」靳嬤嬤應了一聲兒。
薄馨蘭聽得宸王的聲音很沉,的確是怒氣十足的樣子。可是在香來院里,在青蘿面前,倒是無甚表露。這樣一來,可是更放心了。殿下若是真的和哪一個女人動了氣,反而不會在明面兒上表露出來,因為他不屑於和女人一般計較。但處置上,卻是絕對不會手軟的。可能談笑間,就定了你的死罪。
「行了,她已經被禁足在院子里,想來也弄不出什麼幺蛾子來。你只管放心回去,好好兒養身子。」宸王很不耐煩地吩咐了薄馨蘭一句。
「是。」薄馨蘭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兒,再沒多說別的。
知道宸王已經煩了,多說什麼,只會然宸王厭惡她。
宸王和容菀汐回到昭賢院,薄馨蘭帶著冬雪回到宜蘭院,兩方,都是心滿意足的。
回到房中,宸王由著容菀汐給他解開披風,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道:「總算聽她們聒噪完了。這一劑下去,馨蘭更能放開了膽子繼續下面的事兒了。咱們就只等著見收效就行了。借馨蘭之手讓青蘿卸掉肚子,再拿掉她這側妃的位份,一舉兩得哪……本王可真是高明!」
說完,一臉期待地看著容菀汐,等著她的誇讚。畢竟這一番籌謀,為的都是她的安穩哪。
但容菀汐卻像是沒聽見似的,連一個對視都不給他,轉身掛披風去了。
宜蘭院里,薄開「問訊」急匆匆地趕來,好一番關切,生怕自己的妹妹被人給害了去。
吳嬤嬤和敬敏退下了,由著他們兄妹倆說體己的話兒。
屋子裡安靜下來,薄開那一臉擔憂即刻便收了起來,而是換上了一抹得意的笑。低聲道:「這一次福夫人的跟頭栽得可不小,沒了鞠大夫把脈,咱們盡可以用一些慢悠悠兒的法子,悄無聲息地弄掉她的孩子。等孩子沒了,管她是吃錯了東西、還是情志不舒所致,都和咱們沒有關係。殿下已經厭惡了她,想來也不會徹查。」
薄馨蘭卻是一聲冷笑,道:「我另有更好的法子呢。」
只要讓殿下厭棄了吳青蘿,接下來的事兒,就好辦多了。只要她籌謀得當,不出一個月,吳青蘿那孩子,一定沒了。而且不光是那孩子,就連吳青蘿,也不會再留在王府中。
……
太子府里,秦穎月帶著兩道小菜兒,裊娜地進了書房。
「給殿下請安。」
「愛妃快快請起」,太子看向她身後的小桃,「給本宮帶了什麼好東西?」
「兩道小菜兒,是妾身親手做的。想著讓殿下放到晚膳的菜里,一起嘗嘗。」
「你若不來,本宮都忘了該吃晚膳了。剛好,你留下同本宮一起用一些……小桃,你吩咐下去,傳膳。」
這一陣子被軟禁著,太子倒是消停得多。不能找美人們來服侍著,就只能自己待著。即便沒心思看書做學問,卻也要裝作有這心思的樣子,總是把自己悶在書房中。
誰知道父皇會不會派人在暗中盯著他呢?還是謹慎一些為好,別為了一時享受,而讓父皇覺得他沒心沒肺。
「殿下在看什麼書?」
「《道德經》」,太子扔下了手中的書,道,「道家的東西,不看也罷。無為而治?屁話!都是教人不思進取的謬論。」
秦穎月笑道:「可不么。若無為,何來治呢?治,本身就是『做』。」
「愛妃可想到什麼『治』的法子了?」太子聽得秦穎月饒有深意,便靠在椅子上問她。
秦穎月笑道:「妾身一夜沒合眼,總算想到了一個或許可行的法子。」
「哦?快給本宮說說!」太子眼睛放光。
就知道秦穎月是個有法子的!她的腦子很靈光,且女人想事情的著手點,和男人有很大的不同,有時候她們的法子,雖是偏門,卻比一些正途更為管用。
秦穎月嬌笑道:「不嘛,妾身想了一夜才想出來的,豈能被殿下這樣輕易問了去?妾身先賣個關子,等會兒再說。」
太子「呵呵」笑笑,也不追問下去。
她葯賣關子,就讓她賣去,女人這些小心思……呵呵,無非是想要吊他的胃罷了。他豈能真的被她給吊住了?
愛說便說,不想說就不說,本宮還求著你不成?
秦穎月看出了太子不太放在心上,卻也沒有多失落。也知道,太子是在治她呢。
她要的,就是要讓太子以為,她被治住了。在太子面前太過聰明可不是好事。所以她要讓太子知道她聰明,卻也以為,即便她聰明,卻也依舊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多時,晚膳擺了上來。秦穎月靜靜地用了一會兒,見太子並無什麼獻殷勤的反應,便像沉不住氣似的,說道:「殿下……想不想知道啦?」
「愛妃想說了?」太子隨口問道,並不在意似的。
「殿下也不問人家,人家就只好自己主動說了。不然不是白想了嘛。」秦穎月嬌聲中,帶著些許埋怨。
「本宮忘了問了」,太子笑道,「真有些肚餓,見著這些吃食,就只顧著填飽肚子了。你說,本宮聽著呢。」
秦穎月給太子夾了一塊兒鴨肉,笑道:「殿下可真傷人心,人家想了一日一夜的主意,竟然還不敵這些美味佳肴。想要讓殿下注意妾身一些,可真難。」
太子笑笑,不說什麼。
秦穎月也不啰嗦了,低聲道:「殿下可還記得趙康?」
「哦,趙嬪的哥哥,娶了你姐姐的那個。他怎麼了?」
「趙康自打卸任回京之後,在京都城中一直鬱郁不得志。如今只任刑部行走,連個侍郎都沒混上呢。趙太師耿直,說什麼也不給兒子謀官;我父親這個做岳父的,自然也不好湊上前去;父皇呢,是有意先歷練他一下,故意把他放到低位上瞧瞧。弄得他現在做個這麼窩囊的京官兒,還不敵在外任上逍遙呢,也是可憐……」
太子笑道:「愛妃的意思是……此人可用?」
「殿下真英明」,秦穎月道,「此時他正是求重用、想施展抱負的時候,若是有人能給他這個機會,他還不緊趕著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