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離開青雲以後，沐雪一路往胡圖關前行，中途有在熱鬧的城鎮停留，也有在毫無人煙的郊外入睡。若有若無也算給了淩煙閣很多機會，可是這人眼看就要到了，還是沒人出手著實有些奇怪。
“小姐，我看這淩煙閣的人估計是怕了吧，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動手。”白芍站在房門口，透過門縫偷偷的看著外麵來往的人。
沐雪沒理會白芍這一段時間突然放大的膽子，明明不出現比出現還要危險，而她卻是越臨近目的地越放心。眼看現在都到柳州了，最多兩日他們就會跟蘇語白匯合，難道淩霄真的不怕？
沐雪不信，這中間一定有什麽問題。
“一水這一路你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現嗎？”
一水想了想，說：“有，不過那群人應該不是淩煙閣的，因為他們從陰魂鎮就一直跟著我們。”
陰魂鎮？難道跟陌千葉有關，他為什麽要幫自己？難道又是那莫名其妙的執念？
反正現在天色還早，與其猜測不如直接去問，“白芍幫我將那白玉蘭簪拿出來，今夜我們逛青樓去。”
白芍覺得自己耳朵肯定是出問題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沐雪，從小到大隻聽說過男子留戀青樓的，哪有聽過女子去逛青樓的。那個地方都是給男人找快活的，女人去了不就是白送上去的肉嗎？
“小姐青樓這個地方魚龍混雜，有什麽事要辦，就讓一水去就行了，你又何必親自前去呢？”
“沐小姐是想去找陌千葉。”
一水的話略微有些讓沐雪驚訝，陌千葉的真實身份隻有自己和顧言知道，而一水如此輕而易舉的就猜出自己的目的，這個悶葫蘆看來不單單隻是一個護衛。
“陌千葉是陰魂鎮的陌城主嗎？這跟去青樓有什麽關係？”白芍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疑惑的說：“我們現在離陰魂鎮可遠了，就算陌城主真在青樓也不會是柳州的。”
“將白玉蘭簪拿出來以後，你就去下麵點些吃的讓小二送上來吧。”沐雪沒有回答白芍的提問，隻是尋了個理由支開她。
白芍悶悶的將東西拿了出來，就聽話的離開了房間，走前還忍不住看了一水兩眼。待到人都離去沐雪才又開了口，“你是在阿言主管鑄劍山莊以後才成為他的護衛的吧。”
“沐小姐有什麽想說的直說無妨。”
“我隻是有些奇怪，阿言一直說你武藝高超，可是相處這麽久了一直無緣看到，實在有些遺憾。”沐雪從椅上起來，走到一直站在角落的一水麵前，拔下頭上的梨花玉簪，拿在手中，比劃道，“你知道常年握劍和常年拿筆的人有什麽不同嗎？使劍的人因為常年舞劍的關係，虎口處都會留下厚繭，而文人常拿筆，所以握筆的食指第二個關節處也會有厚繭。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奇怪，為什麽阿言會讓一個提筆的書生跟我們同行，直到他跟我說你武藝很高，我才換了猜想或許是跟你使用的兵器有關，不過除了腰間這把佩劍，其他的我好像都沒見過。”
“沐小姐的觀察力果然驚人。”一水不再擺出一副撲克臉，嘴角一笑不知什麽時候沐雪手中的玉簪一下就落到了一水手上，“這麽好的玉簪，沐小姐如果不好好愛惜是很容易壞的。”
“都不為自己辯駁兩句嗎？”
“沐小姐不是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嗎？”
這種毫不客氣的說話方式，得意而又妖嬈的神情，沐雪隻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過，煉月。隻有赤月教的四大護法才會有這種不懼他人的邪魅之氣。
“你是滅日。”
“沒錯，我就是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滅日。”
一切都合理了，沐雪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初在青雲山自己受傷的事除了在場的人就隻有山下的在水他們，而煉月一會去就被責罰說明有人更快的將這件事傳了回去，再加上後來白芍告知的聯係滅日的方法，那個人一定就在自己身邊。
當時在青雲山上的人很多，沐雪也排除不出，哪怕就算是在剛才，自己說的那些猜測推斷，沐雪也不是十分確定。因為她很難想象葉殤會將自己的貼身護法派出來做別人的護衛。
“沐小姐不必多慮，我得到的任務是保護你，所以萬事都會以你的安全為前提，那顧言是死是活就不關我的事了。不過若是沐小姐有所要求，滅日還是會竭盡全力相幫的，畢竟教主說過已沐小姐的意願為重。”
自己的心思竟被覺察無疑，是自己無法隱藏還是他過於聰明，沐雪不知，也許兩者都有。
一水拿起桌上白芍拿出來的白玉蘭簪與梨花玉簪放在一起，欣賞好一會兒才說：“兩隻玉簪各有特色，還望姑娘不要選錯了。”
沐雪猛地回頭，刹那間一水已離開原來所在的位置，又回到了房屋的角落，而沐雪頭上不知何時又插上了玉簪，白芍打開了房門，端著兩盤小菜走了進來。剛剛的一切就像沒有發生一樣，一水驚人的輕功，出神入化的速度，要不是頭上的玉簪做著證明，叫人怎麽相信。
“小姐，這柳州雖然是商隊來往的必經之路，可這客棧還是跟邊境沒什麽區別，什麽好吃的都沒有，我將就廚房裏現有的一些菜隨便炒了兩個，今天就這樣湊合吃吧。”白芍撇著嘴抱怨，想到廚房裏除了油和鹽其他什麽佐料都沒有，如此窮苦的環境都沒有心思讚美自己高超的廚藝了。
“無妨，相信柳州的青樓應該不會用水煮菜招待客人吧。”沐雪說話半帶玩笑，隨意撚起一夾青菜，嚐後的確無味。
“小姐如果真要去，那就換上男裝，免得一會被那些臭男人占便宜。”白芍說著變很快的動手去包裹裏麵翻找男裝，“我記得上次以防萬一我準備兩套在身上，這次總算用上了。”
沐雪沒理會她，隻是將頭上的兩支玉簪都取了下來，悠悠說道：“的確都是好簪，不過要是換上男裝，可就都沒什麽用了。”
角落裏的一水聽到，不露聲色的揚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