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與丞相的初次接觸
離開國子監後，二人上了馬車，前往皇城。
皇城坐落在京城的最中央，其分布像是個‘回’字。臨近皇城東門時，二人下了馬車，步行前去。商王帝有規定，皇城周圍是禁止除皇家嫡係子弟外的人使用馬轎的。
可以說是等級森嚴了。
到了皇城門口，有幾名穿著綠色袍衫的太監攔住了二人。君一笑不以為意，眼前二人還不值得自己忌憚，這是因為宦官們的服飾是統一的，用袍衫的顏色來反應身份。
像麵前二人這種穿綠色袍衫的太監，等級在六七品，八九品太監的衣服則為青色，四五品的為緋色，而三品及以上的，則為紫金色，稱為大宦官。
當然，品階較低的太監就隻能被稱為太監了.……
如今已經是夜晚，若是沒有特殊情況，皇城是隻準出不準進的。君一笑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令牌遞了過去，沉聲：“奉丞相之命，進宮見召。”
太監顯然是認得信物的，放行。
在皇城中，皇宮坐落在城的最中央，東側殿以及西側殿如同皇城的左右手，坐落在皇宮的兩側。
君一笑告誡陶樂，在皇城中千萬不要沒事瞎溜達，若是一旦被禁衛軍抓到，沒有佩戴重要信物的話，會被直接當成刺客，就地格殺。
“皇上平時就住在皇宮中嗎？”陶樂問。
君一笑點頭：“不隻是皇上，還有皇子皇女們也大多數會住在皇宮中，而周丞相則住在東側殿內，那是他的長居住所。”
陶樂若有所思的點頭：“那西側殿中是誰在居住呢？”
“東廠廠公，趙三姬。”君一笑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麵色有些不自然，這個小細節被陶樂捕捉到了。
那似乎是一抹.……忌憚？
陶樂覺得有些奇怪，對於東廠這個組織，他還是或多或少的有些了解。
說白了，就是一個權力比較大的太監組織，裏麵幾乎全是娘娘腔的太監。
可就算再狠、權力再大，也是管理一眾宦官的，理論上和知府應該沒有什麽交集才對，你忌憚什麽？
難道這個小老頭也被淨身了？表麵是知府其實是個死太監……陶樂不無惡意的揣測著。
二人談笑間來到了東側殿附近，相比於皇宮，這裏的禁衛軍少了許多，君一笑解釋這是丞相的意願。無論是住在東側殿的丞相周乾還是西側殿的廠公趙三姬，他們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班底。對於皇室的禁衛軍，雖談不上排斥，但好感也不多。
被盤問了一通後，二人進入了側殿中，整個殿內呈一片昏暗，空蕩蕩的，有種陰森閣樓的感覺。君一笑顯然已經習以為常，叮囑陶樂不要亂摸後，帶著陶樂來到了第二層。
側殿二層中央有著一大塊虎匾，虎匾後是一個大房間，門緊緊的關著。君一笑輕輕敲門，屋內傳來了嘶啞的聲音。
“進。”
房門被自動打開，陶樂進了房間後，看到裏麵豪華的裝飾，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在房間的正中央是一張大床，床通體呈金黃色，從頭至尾都被雕刻上了栩栩如生的猛虎，床板似乎是由一整塊黃金所打造。在房間的頂部，有著八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球體散發著柔和的光亮，而在牆壁內則是鑲嵌著各種顏色的寶石，幾乎要閃瞎人的狗眼.……
陶樂悄悄吞咽一口唾沫，這也太奢侈了吧.……
哪怕隨便一點東西流出去，恐怕都是價值連城。
隻不過陶樂有些不明白，丞相既然都已經身居高位那麽多年，為什麽還對珠寶這麽在意？甚至要掛滿自己的房間，不嫌別扭嗎？
這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中了彩票的暴發戶，而不像是沉澱了多年底蘊深厚的古樸世家……
當然，具體是為什麽，陶樂不敢說，也不敢問。
君一笑半跪在地，恭聲請安，陶樂也跟著依樣畫葫蘆，倒是有模有樣。周乾令二人請起，態度頗為客氣。
站起身後，陶樂這才有時間打量起這個手握重權的男人。
骨瘦如柴、麵色發灰、印堂發黑。
總結下來就一句話：馬上就要死了。
但陶樂並沒有太過悲觀，作為誓與病魔抗爭的神醫，他見過的麵相難看的患者太多了。
當然，大部分患者的確都在他的手上歸西了……
陶樂輕聲說：“周丞相，小的能看看您的胳膊嗎？”
周乾笑了笑，竟有些和藹：“當然可以，小神醫，給老夫治病的時候，不要有什麽心理壓力。在這兒沒有身份差距，有的隻是你是醫，我是患，若真是不可為，那也是老夫的命。”
陶樂心中一鬆。
看來這老頭的確和君一笑說的一樣，比較好來事.……
這樣自己就放心了，治死也不管自己的事。
“您放心，小的必將竭盡全力。”陶樂麵色凝重，抽出周乾幹枯如柴的胳膊，為其把脈。
看著陶樂愈發難看的臉色，雖是早有預料，但君一笑心中依舊有些沒底，不敢出聲驚擾。
約莫兩分鍾後，陶樂撒開了周乾的手，睜開雙眸，緩緩吐出一口氣：“很難。”
很難？
意思就是.……有戲？
不隻是君一笑，就連周乾渾濁的雙眼中也陡然爆發出了精光：“小神醫，可有救治的辦法？”
陶樂搖頭：“不確定，目前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周乾沉吟了下：“先說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雖然您的體內經脈已經近乎全部堵塞，但您的生命力還很旺盛，這意味著您有充裕的治療時間。”
“旺盛？”周乾有些猶豫的說：“小神醫粗略的估計下，老夫還能活多久？”
陶樂高深莫測的一笑，伸出了三根手指。
君一笑驚喜的說：“三年？”
“三個月。”
君一笑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周乾樂了：“三個月的時間，算什麽好消息？”
陶樂正色：“雖說三個月聽起來的確不長，但對於醫者來說，卻已經算較為充裕了，這也是正常醫者所需要治療的時間。說句不中聽的話，若是三月內我還沒有找到為丞相治療的方法，也許丞相就得另找他人了。”
“可是既然我一介名不見經傳的鄉野醫生都能出現在這兒為您治病，這就說明宮內的禦醫，甚至可以說是丞相能請來的所有名醫都對您的病束手無策，他們甚至連一些未知可行性的建議都拿不出來，否則您不會讓我來冒這個險。”陶樂自信的說。
周乾輕笑一聲：“小神醫倒是聰慧，說的分毫不錯。老夫在大江南北找了無數醫生，對老夫身上的病，都唯有搖頭歎息。”
陶樂笑而不語，時刻提醒自己要保持高人風範。
在他上輩子行醫的時候，後知後覺的悟出了一個道理：在醫學行業，醫者的年齡是很重要的，很多人潛意識裏認為年齡大的醫生經驗就會豐富，所以病友們都希望找年齡大的醫生來為自己看病，這對於年輕醫生極為不利。
所以他謹記著導師的一句話：年齡不夠，裝逼來湊！
君一笑看著陶樂鎮定自若的笑容，心中頓時讚歎：不愧是神醫的徒弟，果然讓人感覺到安心！
“小神醫不妨說說，壞消息是什麽？”周乾問。
“壞消息就是，目前盤踞在您身上的這種黑毒……我暫且這麽命名它，它是一種什麽樣的物質，甚至說它能不能歸結到毒素這一行列中去，我都無法確定。”陶樂說：“可以說，我對這個巫妖王寄流在您體內的毒一無所知，我需要大量的時間去研究，或許還需要一些銀兩來購買藥材。”
在陶樂給君一笑治病的時候，雖然看起來簡單快捷，但那是建立在‘自己從前治療過很多次火丹毒’的前提下，孰能生巧。
而這次，自己麵臨的乃是一個全新的病毒，甚至都不能確定是不是毒。
這是你沒有玩過的全新版本！
“有老夫在，銀兩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周乾沉聲：“另外為了方便，我會讓人為你在靠近皇城的地方購買一間房子，你的任務就是治好老夫的病。”
給病人看病，病人居然還包分配房子？
這麽富有的病人，多來點似乎也不錯……
陶樂點頭應允，倒是沒有客氣。
“小神醫若是真的能治好老夫的病，老夫定會給你難以想象的酬勞！”
“遵命！”
“雖說時間緊迫，但今日已經不早了，諸位請回吧。”周乾輕聲說：“明日一早，我們便開始治療。”
“好，那微臣便先行告退。”
……